说实话，我是不愿意相信这货的。
从前的他，或许在江小乐的印象当中，仅仅只是个游手好闲，花天酒地的富二代。但是自打他利用凶宅，陷害起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个人就已经跨过了心中的道德底线。
况且，之后江小乐家里不仅查出了与曹自鸣有关系的镜中仙，甚至还发现了养小鬼的阳身瓮。这两样东西，足以证明曹自鸣和那养小鬼的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一开始，想办法对付方玲母女，还可以算作是被逼急了，狗急跳墙。可后来的事，我却不知道缘由。
这许多事情联系在一起，让我无法相信曹自鸣。
由于我们来之前，谢婉君并不知道曹自鸣和江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只是知道曹自鸣将自己的小三和女儿送到了别墅里来养着，我怕她大意轻信，便抢着道，“我们不会相信你，有话就在这里说。”
曹自鸣哈哈大笑，“不信我？你们随意啊，只要……你们能活着离开这里。”
他如此阴森森地说了一句，便转身欲走。
谢婉君哪里能轻易放过他，便直接吩咐人将他绑了起来。可是曹自鸣却根本不在意似的，甚至没有怎么反抗，就任由小李和小吴联手给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倒是被女鬼附身的小周，见我们将曹自鸣绑了带走，发出了更为嚣张的邪笑声。
就在我们带着曹自鸣，想要先离开再说的时候，曹自鸣忽然又笑起来，“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些人在五楼呢，怎么，你们要放弃他们了吗？哈哈哈哈，人本来就是这样，只管自己死活的……”
他如此一说，众人都是心中一沉。
五楼，那便是离小女孩所在的阁楼，最近的一层了。
而且按照我们一路的经验来看，越是往上走，这些凶灵的手段也就越厉害。几个身中蛊毒，没有自保之力的人，在五楼会面临什么？光是想想，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是巧合，还是某种故意，就想配合曹自鸣的话一般，从我们楼顶上方，传来了一声十分尖锐的惨叫声。
那道声音好想划破了楼与楼之间的间隔，带着无比的惊恐，如同在我们的耳边响起一般。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被曹自鸣摆弄出了几分火气。
一会儿要我们跟着他，一会儿说我们走不出去，一会儿又告诉我们其他队友的位置……乱七八糟的话语，让人根本分不清他究竟要表达个什么。
鬼虎更加干脆，直接一拳头打在了曹自鸣脸上，“好好说话，否则，我不介意先杀了你。反正审活人也是审，审魂魄也是审，魂魄还不说谎呢。”
“……”众人都被他说的有些无语，这是人话吗？
曹自鸣却反倒更加兴奋了一般，“杀了我，你居然想杀了我。哈哈哈哈你倒是动手啊，杀了我，快杀了我啊！”
我当然不能让鬼虎真把他杀了，虽说将他的魂魄封印好带回去，的确更加方便问话。但曹自鸣究竟干了什么，有没有罪不至死，那是我们没权利判断的。再说我和楚念凡现在都是术法失灵，要是曹自鸣的魂魄带不回去，反而跑掉了，那谢婉君恐怕要跟我拼命。
“别胡闹”，我拦着鬼虎，又转头对谢婉君道，“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现在上楼，也救不了他们。”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究竟是按着曹自鸣所说，上楼救人，却有可能搭上更多的性命，还是暂且离开，保全剩下的人，对我们来说都是良心的煎熬。
我宁可做出这个残忍的决定的人，不是谢婉君，而是我，因为她已经背负的太多了。
只要先把其他人带出去，到时候我可以自己折返回来，看看有没有机会救人。
谢婉君无言地点点头，便算是同意了我的想法。
曹自鸣哈哈大笑，笑得声调儿都变了。他忽然用一种尖细又稚嫩的声音说，“果然，你们要抛下他们，自己逃走了……”
我乍一听，便觉得这声音好耳熟。
再一想，特么的这不是那小女孩儿的声音吗？
顿时头皮就一个激灵，我回头再看曹自鸣，便见到了站在鬼虎旁边的那个小女孩。
她面色平静，此刻看起来，比我们在楼梯上见到的身影要更加清晰。
要命的是，她明明只是一个孩子的身形，但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却给我们所有人带来了一种非常沉重的压迫感。
而在她出声说话之前，我们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这至少说明，她的魂魄比起我们，要强了不止一点点。
我心跳得好像打鼓一样，勉强地在心里念起静心诀来，但收效却不像平时那么好，甚至难以将自己的呼吸频率平稳下来。
伍子安同样是脸色煞白，小女孩的眼神很快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驭鬼之术……不知道，你的驭鬼之术有多厉害？”
小女孩眼中红光一闪，露出一个标准的萝莉笑容，一下子贴近到了伍子安的身前。
我尚且来不及反应，不，甚至连楚念凡都没来得反应，便见她一只小手按在了伍子安的额头上。
与年龄不符合的残忍，出现在小女孩的脸上，她带着近乎嗜血的微笑，轻声道，“散。”
区区一个字而已，却仿佛对伍子安形成了最距离的打击。
我扶着他的手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无法控制的颤抖，伍子安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数十道灰色的气息从他的眉心落到了地面上。
但他几乎也是同时地失去了意识。
小女孩儿便站在那些灰色的气流中间，看着逐渐凝聚成一个一个的人形的鬼使。
它们因为失去了与伍子安的魂魄联系，有些变得呆滞麻木，这是并不完整的残魂。有些变得惊恐万分，这是普通的孤魂野鬼，而有几只却变得狂躁不安，甚至企图攻击我们，想必是伍子安曾经收集的怨鬼。
但在小女孩的面前，它们无一例外，都乖顺得如同绵羊。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小女孩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