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自鸣的样子证实了我们之前的推测，他的确精神不太正常。但在阎王蛊的作用下，他还是道，“是她，她叫我来的，是她叫我来的……”
因为精神的恍惚，再加上阎王蛊的作用，曹自鸣说话变得没什么条理。
“是谁？”谢婉君问。
曹自鸣道，“方玲，是方玲。她说只要我放她出去，她就再也不追究以前的事。把孩子交给我处理……”
说到这里，我们似乎能够感觉周围有一道淡淡的阴风刮过似的。但在天眼之下，并没有发现异常。
谢婉君冷冷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曹自鸣呆呆道，“只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处理都可以。要么送去给人领养，要么就交给人贩子卖掉……总有办法的……”
听到这里，连我都不禁觉得，曹自鸣实在是个人渣。
如果说，他把方玲母女两人送到这别墅里来，或许可以说是被方玲逼得太急了，但他自己心里，竟然连个孩子都不愿意放过，宁可送人，也不愿意留下，这怎能不让人心寒？
“然后呢？你到了别墅，看见什么，听见什么？”谢婉君此时问到的，才是关键之处。
曹自鸣说，“我到了别墅……我进来看了看，才发现，才发现她早就死了……死了……吊死的。”
“然后你干了什么？”
“我……”曹自鸣痛苦地捂着头，似乎不愿意提起这段经历，“我想方玲死了，那孩子不可能凭白失踪的……我就去找她……”
“你找到了吗？”
曹自鸣道，“找，找到了，找到了……呵呵呵呵……我找到了……”
他忽然又开始控制不住地狂笑起来，我们一时不知道他怎么了。
“那孩子怎么了？”我抢先问道。
曹自鸣痛苦地说，“孩子……孩子还活着，还活着……”
“活着有什么问题？反正方玲都不在了，没人分你家产，那孩子孤零零一个人，能怎么碍着你？”鬼虎不耐烦且嫌弃地说道。
曹自鸣拼命摇头，“不，不，她没有活着，她也死了，也死了！”
这下轮到我们不懂了，什么叫还活着，又也死了。那这小女孩究竟死了还是活着呢？
我连着又问了几次，可曹自鸣头疼得满地打滚，仍然还是一会儿说他女儿死了，一会儿说她还活着。让人闹不明白到底哪句是真。
我看向谢婉君，谢婉君皱着眉，“阎王蛊只能让他说真话，但不能治好他的精神问题，我也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人可以既是死的，又是活的吗？”
楚念凡道，“那怎么能，死了就是死了，活着就是活着，哪有是死的又是活着的？”
可是，她们说的都不完全对，死与活，有的时候，界限并没有那么分明。
首先，关于什么时候算是死了，这本身就很难确定。如果说生命特征停止了，就是死了，这并不完全对。在特定的情况下，如果魂魄没有离体，那么即便是已经“死了”的尸体，也有可能恢复活动的能力——比如僵尸，正是这样一种存在。
只不过由于天然的限制，很少有僵尸能够保存下完整的三魂七魄，并不能算是完整的灵魂。但传说中有特别厉害的僵尸，通过后期的修行，可以强行修出魂魄来，那岂非就又活了？
而要是用魂魄离体来考虑的话，就更加不准确。因为人在很多情况下，都会发生魂魄离体。比如说突然被吓破了胆，变得精神不振，那么极有可能是三魂七魄之中有魂魄离开了阳体，这情况只要处理及时，通常还是能够恢复正常的，这也不能算作是死了。
又或者说，阳身入葬火化了，无法再还原了，这才算是死了？可是借尸还魂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再不然，一定要魂魄去转世投胎了，才算是真死了。但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还能见到小女孩变成厉鬼的魂魄，此刻也不可能再被她追杀了。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曹自鸣所说的死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可惜他并非是修道中人，也不懂得这些道理，更加说不明白，小女孩究竟怎么死的。
我们问了一阵，却得不到这个答案。但有一种直觉告诉我，这个问不出来的答案，或许正是解开这一切谜题的真相。
从曹自鸣给的消息来看，他来到别墅之前，方玲肯定是已经死了。但曹自鸣却没有被穿心蛊攻击，还有，他的确曾经见到过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儿。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还知道一些关于养小鬼的事儿。
联想到出发之前，郑爷爷曾经与我讲过的关于木耶达和波之间的事儿，我觉得波肯定曾经在这里出现过。
再加上，小女孩明明死了不久，却变成如此可怕的厉鬼……
难道，其实她并不是因为方玲的自杀，自己死在了别墅之中，而是被人培养成了小鬼……
这个想法忽然闯入我的脑海，惊得我流了一身的冷汗。
可是，这却无法解释，我们前后接连遇到了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可是她们不管性格还是能力，都天差地别。
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我想，我们得先去一趟阁楼。”
“啊？”楚念凡不解，“可是，之前你不是一直反对我们去阁楼吗？”
我道，“先前我不愿意大家冒险，那时候我们还有退路。可是你想想现在，队员们一个个都被怨鬼上身附体，失去神志，尤其是伍子安，恐怕拖不住多久了，再这么下去，莫说他的修为，就连命能不能保住都未可知。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了，去与不去有什么区别？再加上我们反正已经惊动了那小女孩，去不去她都是要追着我们的，不是吗？”
谢婉君表示了赞同，“我觉得，如果不解决了小女孩的事，我们很难全身而退。虽然已经请求了部门支援，但在他们来之前，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看着队员一个个死。”
鬼虎道，“那就去吧。”
楚念凡一向是个没主意的，我说去，她半个字也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