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过一会儿，我便让江小乐带着我，在他屋子里细细转悠起来。
“先生，您是觉得，这屋内还有什么地方不妥的？”江小乐像个谦虚的学生，一路跟着我问东问西，想来是想多了解一些风水上的事儿，免得再着了道。
一些不涉及机密的事儿，我倒是也乐得跟他讲讲。
便说道，“虽然后院那道门的聚阴阵，破了这龙王聚气局的势。可你要知道，江家这龙王局存在已经有许多日子了，就算被人破了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这么大问题。所以必定还有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江小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还要麻烦先生仔细找找。”
我一笑，这才开始认真观察起来。
偏偏，我找遍了整个江家，愣是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情况。
“怪哉，怪哉……”我摸着下巴，寻摸着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要说遗漏，眼前就只有一个地方，我没去看过了。
江小乐瞧我盯着他家院子里的水池，有些迟疑道，“先生，可是这水池有什么问题？”
“我还不确定，你这水池就在院子正中，人来人往的，按说要下手脚，也不应该没人察觉啊。”这是我一开始没怀疑的真正原因。
但眼下看来，还是得细细查一查这处水池。
“你找几个人，把这水池抽干了看看。”我对江小乐道。
江小乐很快叫人忙活开了，一共五六台大功率抽水泵一起干活儿，水池里的水位是肉眼可见地变少了很多。
“哎，停一停。”
就在水位快要露出水底的泥沙的时候，江小乐突然叫了停，有点奇怪地指着水池中间的一个巨大黑色塑料袋道，“先生，您看那是什么？这水池平时都有人按时清理淤泥的，里面不可能有这么大个塑料袋子啊？”
我道，“看见了，这塑料袋看着还是新的，恐怕是被人扔下去不久，你先给打捞上来。”
不用我们多说，早有人快速地上前去捞那口袋了。
这塑料袋看着异常沉重，而且在还没有被捞起来之前，就不小心给弄破了一道口子，从中不断地流出了叫人闻之欲呕的某种液体。
乍一闻见，我的心情已然沉重了几分。虽然被水泡胀了，我还是能轻易地分辨出，这味道是尸臭。
但这具尸体，究竟是谁的尸体，又是谁把他扔在了水池里，却又不得而知。
众人忍着强烈的恶臭，把那塑料袋里的尸体给弄了上来，打开一看，身上还穿着江家的佣人们统一订做的衣服。
“老爷您看，这名牌，不就是周应心和朱宏宇两人的吗？”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凑上去一顿翻找，从两具尸体的身上，翻出了这一对儿名牌。
我有几分印象，这对儿名牌，正是江家出现的那两个内鬼的名字。
江小乐脸色阴沉，“居然这么快就下手灭口了，怎么消息这么快？”
我看了看那两人，关注的点却和江小乐不太一样。
这两人的死状，让我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
虽然两个都被水泡过，但显然死亡时间不长，尸体表面的腐败也不太严重，让我能够轻易看见他们脖子上一排排的伤口，只是不熟悉这样伤口的人，恐怕会很容易忽视掉。
如果我记得没错，上次周老头被他养的两个鬼头给咬死，身上也留下了这样的细微伤口。
“鬼头？”我有点疑惑地低声念叨了一句。
“是鬼头，没错。”
没想到身边的楚念凡比我更加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判断。
我问，“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鬼头乃是灵体，虽然也长着獠牙，可是却咬不透有阳身的皮肤，只会在皮肤表面留下牙齿咬过一般的痕迹，但仔细看就会发现皮肤是完好无损的。这就跟民间传说的鬼手印儿是一个原理，实际上只是阴气残留在上头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靠了过去，很随意地抽出背上背着的大刀，上面淡淡的金色在阳光下一闪而过。楚念凡用刀背在死者尸体的伤处轻轻一抹，果然那些好像被牙咬过一般的痕迹，立刻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朝她竖大拇指，不愧是阳气爆表的女人，这一招还挺好使。
“看来果真是鬼头。不知道和我们遇到的是不是同一拨人，难道会是巧合吗？”我喃喃自语。
鬼虎道，“不是巧合！”
我又是一愣，“你又发现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我总觉得心神不安，难以集中精神，竟然每每都后知后觉，竟然到了感知比鬼虎还迟钝的地步？
这不正常。
我心里打鼓，却只好暂时先听听鬼虎有何见解。
但他有个屁的见解，他霸气侧漏地回了我一句，“直觉。”
直觉？？
小爷还没见过直觉比我准的呢……
“听这意思，您还遇到过什么人？”江小乐小心试探了一句。
我摆摆手，“那跟你就没关系了。只是路上遇到点儿小麻烦。这两个人应该是被人用鬼头害死，魂魄已经不在此处，尸体也只是随意丢弃在了这里，你叫人接着抽水，先把底下的水抽干了再说。”
江小乐答应一声，看我们三个似乎还有些事不愿跟他细说，干脆跑到前面去亲自指挥，给我们留了个说话的空间。
我道，“鬼虎，我觉得你从昨天开始就神神叨叨的。我知道你是心里还不确定，不过你最好先跟我说说，没准儿我能有点儿眉目呢？”
鬼虎瞥了江小乐一眼，低声道，“我觉得，自从上次咱们弄死了周老头，就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你。但是我始终没逮到它……”
我吃了一惊，“不应当啊，我都开了几次天眼了，要有东西跟着我，我能看不见吗？”
鬼虎道，“所以我才不确定。我就是觉得有东西一直跟着你。”
我摸不着头脑，却不想这时候，楚念凡突然道，“其实……我也感觉到了。”
“啊？”
这回我彻底傻眼，连忙开了天眼，对着自己周围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细细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