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桐一行三人,在棺材村中简直是一步一个坎。
刚刚逃出三七楼,就迎头撞上了一个肥硕的诡异婴孩。
婴孩浑身惨白,就如同福尔马林液里泡发了的尸体标本,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作呕。
在遍地魔鬼的棺材村中,一个婴孩行走在其中,如入无人之境。
树上的三人已经彻底惊呆了。
王长义浑身冰凉,瑟瑟颤抖,如果不是江桐死死薅住了他的头发,此刻恐怕已经掉下去了。
疯子周的情形稍好一点,但也惊的满脸煞白。
直到此时,他们才终于看清楚,原来那两只白皮灯笼并不是凭空漂浮在空中,而是由两条殷红的血丝控制着。
两条血丝就如同两根极细的血管,蜿蜒延伸,一直通往婴孩的身上。
而更为恐怖的是,婴孩的身后跟着一片由血丝交织成的血网。
血网如织,密密麻麻,一直延伸进看不见的黑暗里。
望着那张血色的网,江桐的心里陡然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下一刻,这种不祥的预感就应验了。
就见婴孩走过,血网渐渐暴露出他的真实面目,它连接的竟然是一棵大树!
确切的说,那是一棵血丝裹挟成树。
无数根血丝纠结缠绕,如同拧麻花一样,最后形成了一棵树的模样。
血树上有硕大的果实飘荡的,琳琅满目,硕果累累。
当血树从他们眼前划过,看清楚那硕果的真实面目之时,三个人都不禁浑身寒颤,惊骇欲死。
那上面挂着的哪里是什么果实,分明是一具具的死人!
每一个死人的身上都系着一根血红的红丝,数十具死人就像提线木偶一样,黄腾跳跃着,那浑浊的眼球里泛出的死光,显得无比的诡异。
“鬼!真的有鬼!”
疯子周的嘴巴翕动着,已经发不出任何一丝的声音。
他的双眼之中满是惊恐,如果此刻身边没人壮胆,他可能已经被吓死过去了。
刚才这诡异的一模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此时疯子周的精神明显已经处于了恍惚状态,整个人都已经濒临崩溃。
人人都说惊恐的极致是愤怒,其实不然,惊恐的真正极致是麻木。因为愤怒里至少还有一丝求生的本能,然而麻木却是整个人的精神都已经崩溃,连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都放弃了。
现在的疯子周就已经濒临这种状态。
江桐闪了他一眼,情知不妙。
他连忙抄起量天尺,目光在疯子周的尾骨部位瞄了一眼,随即一尺子就刺了下去。
那里正是人体穷骨穴的位置,主驱寒输阳,说白了就是人体向体表输送阳气的地方。
剧痛传来,疯子周的身体陡的一挺。
没等他叫出声来,江桐的另一只手抄起了一张黄表纸,朝着那里就糊了上去。
瞬时间,一股子热流顺着脊椎朝着全身席卷了上来。
疯子周就感觉全身一阵燥热,刚才被吓惊了的神魂渐渐的又归位,平复了下来。
片刻之后,燥热渐渐消退,疯子周则出了一身的透汗。
想起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他不禁心尖儿颤了一下。
“江兄弟,谢谢!”疯子周轻轻地开口,“刚才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被吓死了!”
他的话没说完,江桐的神色陡然一变,连忙朝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可是已经晚了!
疯子周的声音虽然细微如蚊鸣,但是依然惊动了下面的婴孩。
他脸上油腻的肥肉陡然颤了一下,随即猛的转过身来,朝后瞭望。
瞬时间,一股阴冷的气息好像雾气一样,陡然散了开来。方圆几十米内的雾气忽然变得浓烈起来,空气开始变得粘稠。
这些雾气都是棺材村里的阴气所质化成的,雾气浓重就意味着阴气加重。
重如雾霭的阴气已经影响到了几人的呼吸,江桐就觉得喉咙里一紧,骤然就有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那个诡异的肥硕婴孩翕动着鼻翼,仿佛是嗅到了什么气息。
江桐的心里呼的一沉,心说坏了。
他们几个身上都有床上,血腥的气息在这里可谓是最大的漏阳。
因为棺材村诡异的阴气压制住了血腥,所以,那个肥婴才没有注意到他们。
可是现在,他已然被惊动了。
伴随着他的动作,血树上的那些尸体也开始活跃起来。
他们一个个像是嗅到了血腥的蝙蝠,躁动着,张望着,目光向着黑暗里徘徊去。
可是黑暗里什么都没有。
那些死人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是在交流着什么。
片刻之后,躁动停止,肥婴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血腥来源的方向是在头顶,他的脑袋开始缓缓地向上仰动。
此刻,肥婴距离他们不过十来米远,只要稍一抬头,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东西的威力如何三人尚不得知,但是就看他这诡异的样子,可比瞎眼老太邪门多了。
想到此,三人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顷刻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疯子周神色惊恐,在江桐的手上写道:“江兄弟,怎么办,赶快拿个主意啊!”
江桐瞥了他一眼,心道:你他妈这会儿倒是谨慎了,刚才早干嘛去了!
闪念间,他松开了王长义,双手紧紧地攥住量天尺,随时都准备玩儿命。
肥婴的脑袋机械的向上仰动着,他浑浊的目光凝望着树干,自下而上,望向树冠,顷刻之间就要和江桐四目相对。
与其同时,血树上的死人开始躁动起来。
他们一个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原本已经死的躯体狂舞着,好像陷入到了癫狂之中。
就在三人的注视之下,那些死人的手指开始伸出,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长。
十数个死人率先仰起头来,看到了他们。
那一刻,那些尸体仿佛贪婪的野兽,凝视着送到嘴边的血食。
与群尸对视,三个人就觉得浑身冰凉。
“妈的,跑也跑不掉,现在只能玩儿命了!”
此时的江桐,神经紧绷,全身蓄力。
他的身体已经倾斜出了树冠的遮挡,只等下一秒,轰然砸下,直接将量天尺砸在肥婴的头顶。
其实此刻,他也紧张到了极点。
毕竟肥婴的身后还牵引着一棵挂满了尸体的血树,那东西诡异骇人到了极致,怎么看都不像是摆设。
今夜,鹿死谁手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