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安然无恙,两人顿时放下心来。
可是紧接着,江桐便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汪队,小陈已经安全了。可是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就是他之前听到了撬柜子的声音。会是什么人三更半夜地来法医部撬尸柜呢?”
其实此刻他心里想的是那具跟他同名的干尸。
他把干尸交给汪洋,就是为了保险。
可是万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偷到了东城局。
现在,他觉得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汪洋听出了他话里的隐意,眉头一皱,说道:“来都来了,查一下。”
说完,两人一同进入了存尸房。
那是整栋大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大概有四十几个平方。
除了必要的设施之外,最主要的就是一排靠墙的冷藏柜,是用来存放尸体的。
不过东城市的命案并不太多,所以现在柜子里存放着的只有三具尸体,分别是王思雯、婴孩干尸,以及那具被瘸子敲碎了脑袋的无名尸体。
汪洋按照序号拉出第一个柜子,婴孩干尸还完好地保存在里面。
检查无误之后,江桐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第二个冷藏柜拉开之后,赫然是一坨红糊糊的好像内脏一样的东西。
江桐朝里扫了一眼,没有看明白是什么,下意识地问道:“这也是尸体?”
汪洋点头,“对。你还记得那个叫王思雯的吗,她就是被碎尸的,这个柜子里装的就是她的全副内脏。”
说着话,他来看了第三个柜子,里面是一整副人的骨头架子,看样子很像是医学标本,可是上面还带着的丝丝的碎肉,让江桐明白,这恐怕也是王思雯的一部分。
汪洋补充道:“我们找到王思雯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分成了好几堆,骨头一堆肉一堆,脏器全都装在一个大盆里。那场面,他妈的,我的人当场就吐了三个!”
说着话,他的喉咙咕嘟了一下。
显然,直到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他都忍不住反胃。
江桐也傻了眼了,他原以为,所谓的碎尸,就是把人大卸八块。
可是没想到,杀人的这位这么下功夫,居然直接把人给剐了,骨头一堆,肉一堆!
这他娘的也太重口味了!
看这那副白森森的骨头架子,江桐的脑子里没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这骨头刮的真他娘干净,就是羊蝎子店里也没这么好的手艺啊。
想着,羊蝎子的模样和眼前的这副骨架在他脑海里重叠起来,江桐顿时就觉得一阵子反胃。
以后再也不吃羊蝎子了!
他用力压了压顶到嗓子眼的酸水,看着汪洋拉开了第四个柜子。
出乎他的意料,里面并不是碎肉片,而是一整具尸体。
尸体表面没有皮肤,红色的肌肉和酱黄色的脂肪外翻着,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尸体竟然是被扒了皮的!
江桐朝汪洋望去,示意他解释一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下子,连汪洋也怔住了。
“皮……皮呢?”
他这么一喊,江桐也懵了。
他原以为,还会有下一个柜子放着一整张人皮。
可是听汪洋话里的意思,显然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今天下午我来看的时候,尸体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皮丢了!”
此时,汪洋就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
江桐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下意识地想将死人从里面拖出来。
可是一抓之下,顿时吃了一惊。
那尸体身上硬梆梆的,显然是有骨头的。
江桐咦了一声,“汪队,不对劲儿啊!你不是说王思雯被分尸之后,已经没有骨头了吗!但是这个可是没皮的全尸啊!”
汪洋被他的惊呼声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看。
果然,尸体里不但有骨头,而且肚子也是完成的,并没有被人开膛破肚。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顿时察觉到不妙。
如果这具尸体不是王思雯的,那就死的另有其人。
可是,他又会是谁呢。
江桐正在苦苦思索,就见汪洋脸色不善。
下一刻,他猛的伸手,抓起尸体朝手上摸去。
只摸了一下,汪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小陈!这个人是小陈!”
江桐这话吓了一跳。
“什么!”
汪洋的脸皮剧烈地抖动着。
“尸体左手没有拇指,而且明显是陈旧伤。小陈的拇指在两年前被一个抢劫犯给砍掉了,伤口跟这个一模一样。”
尸体确定是小陈无疑!
江桐顿时恍然。
难怪之前觉得尸体如此新鲜,那是因为人是刚死不久的。
可是,如果躺在尸柜里的人是小陈,那么刚才跟他们通淮的又是谁!
想到这儿,江桐就觉得一股子寒意从脚底升起,打着旋儿地席卷向他的全身。
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此时,汪洋也反应过来。
他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片刻之后,手机接通。
“汪队,你们在哪儿呢?”
依旧是小陈的声音,但是此刻听来,却充满了阴森的感觉。
汪洋狂吼一声:“你到底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依旧是机械般的声音。
“汪队,你们在哪儿!”
汪洋气急败坏,还想怒骂。
可是,江桐却抢先一步,伸手挂断了电话。
“不要再说了!对面那个根本就不是人!”
愤怒中的汪洋缓缓镇定下来,他心知江桐说的是实话。
这种情况之下,接电话的根本就不可能是人,至少不会是个活人。
他望了江桐一眼:“江大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两天接连遭遇种种诡异的事情,他之前的世界观已经彻底崩碎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江桐就是他的主心骨。
可是此时的江桐,同样是一脸的茫然。
像这种诡谲到极致的事情,他也是生平第一次接触。
“镇定,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能慌!”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汪队,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的话没说完,头顶的灯光忽然一闪。
随即,电灯熄灭,整座法医楼顿时陷进一片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