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桐打破了出殡的巨棺,可是出乎他预料的是,赵小刀并没有在里面。
正当他为此感到郁闷之极,一个怨毒的婴孩一样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爬上了他的肩膀。
那东西阴气森森,怨毒十足,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它身上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让江桐不禁寒毛炸立。
面对如此恐怖的情形,其余三人竟然怔怔出神,毫无动静。
眼见山脚下的死尸、活人都追了上来,江桐心里一狠,“妈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他心里狂骂着,身体陡然向下一矮。
就在那一瞬间,他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了一幕可怖的情形。
在他的肩膀上蹲着的竟然是一个无头的婴孩影子。
那东西的大半个脑袋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一半的下巴和牙床,还顶着空荡荡的脖子上。
自从江桐进入棺材村之后,无论撞上什么牛鬼蛇神,起码都是囫囵个的。
可是现在这个明显是个天残地缺!
难怪那老六他们都给吓怔了。
之前的那些,无论死活,好歹算是个人。但是现在这个,摆明了是他娘的妖精!
“妈的妈,我的姥姥!”
江桐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手里的量天尺随之就砸了出去。
这一下力道十足,别说是个肉人,就是个块石头,它也得崩成几块。
可是量天尺砸到了那一瞬,陡然生变。
华丽的寿衣突然撑裂,发出呲喇一声巨响。
那个残头的婴孩瞬间就裂成了无数块的碎肉,崩散在了空气当中。
没有血拼,没有九死一生,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一切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陷入到了寂静之中。
江桐讶然地望着残婴消失的地方,心里一个劲儿地泛起狐疑。
“就这么……完了?”
“老天爷你这是救我,还是玩儿我啊?”
此时的老六等人,用同样骇然不解的目光看着这一切。
唯有侏儒吓得颓然瘫软在了地上。
江桐刚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就听一声嚎啕怪叫。
那原本老实如死人的行尸走肉们忽然躁动了起来,他们就像是一群失控的疯狗,朝着江桐就扑了过来。
“妈的,我就说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江桐狂吼着,朝众人一招手,大吼一声,“快走!”
眨眼之间,那一票死尸、活人和出殡的队伍撞在了一起。
汇集的人流没有爆发冲突,而是朝着江桐狂涌而来。
“娘的,他们这算是会师了!”老六吓的头皮发麻,和王长义一起搀起侏儒来,就开始玩儿命狂奔。
一行四人眨眼之间,就已经狂飙到了半山腰。
越往前跑,阴冷的雾气就越重。片刻之间,他们就像是行走在了粘稠的液体里,浑身黏糊糊的,每走一步,都阻力极大。
老六不禁大骂,“这他娘的是进了盘丝洞了怎么的?姓江的,你带的路有谱没谱?”
自从侏儒瘫软,他们就已经失去了向导。
此时,江桐的手里摩挲着那只废掉的罗盘,望着上面狂转的血珠,怒吼一声,“那眼泉眼在聚阴地,哪里的阴气重我们就往哪里走,肯定没错!”
他心里暗暗掐算着罗盘,朝着浓雾中的一个方向,一头就扎了下去。
身后的嚎啕声渐近,显然,那支追杀他们的队伍也已经跟了上来。
现在即使想退,也已经来不及了。
想到此,老六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浓雾里,渐渐出现了一抹幽光。
阴冷的光芒,骇的人心底发凉。
江桐的心里却是一阵狂喜,“找到了!”
一脚迈出,他的眼前骤然一空。
粘稠的雾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净的月色。
凄冷的月光照下来,眼前的情形让他都为之一呆。
在山壁下,一眼泉眼往外汩汩地涌着黑色的雾气。
就在泉眼不远的地方,几道身影交织在一起,厮杀地无比惨烈。
一个披头散发犹如恶鬼一样的女人,浑身伤痕累累。她的血犹如黑色的墨汁,迸落在哪里,哪里就像是被硫酸烫了一样,登时冒出一阵白烟。
那滋啦啦犹如烤肉一样的声音,不禁让人心寒。
女人发出鬼厉的嚎啕声,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又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江桐闪眼朝另外两道身影望去,只看了一眼,眼皮就不由得狂跳起来。
“怎么会是他们?”
刚才山上爆发阴啸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一定是出了剧变。
这也是他执意要快速上山的原因:趁火打劫,渔翁得利。
可是江桐万万没有想到,制造这场剧变的竟然是他的两个老相识。
其中一个就是那只诡异的肥婴!
此刻,他东西诡笑如狼,他正操控着几只干尸朝着女人猛攻。
暴怒之下,那个女人双手如钳,抓住一只干尸猛撕。
顿时间,臭肉四溅,血腥满山。
另外一只干尸趁其不备,猛扑而来,一口撕掉了她身上的一块皮肉。
汩汩的黑血涌出,女人发出凄厉的嘶吼。
干尸将那块血肉一吞进肚,脸上划过一抹狰狞如野兽的笑容。
干尸通过血丝和肥婴相连,江桐有些难以确定,露出笑容的到底是干尸还是那只肥婴。
就在这时,吞肉的那只干尸好像被电了一样,浑身颤栗,痛苦地扭曲着。
他伸手鬼爪一样的双手,在胸口狂挠,要将吞进去的肉重新发出来。
眨眼之间,他的嘴里冒出了阵阵的黑烟,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干尸见势不妙,人皮忽然炸起。
显然,它是想脱皮而去。
转瞬之间,人皮脱离,里面的那只肉轱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滩黑色血肉烂泥,哗的一下迸溅在地上。
望着这一幕,江桐眉头紧皱。
那些人皮果然是从干尸上脱离而来的,刚才的情形恰恰印证了他的猜测。
然而,脱离而去的人皮也没能幸免于难。在众人的盯视之下,它就像是被硫酸泼过的猪皮一样,冒着水泡,缓缓的溃烂,最终化成了一汪血水。
女人的血肉竟然还有这种效果,众人都不禁为之骇然。
就当众人的目光死死地盯向肥婴,神情恐惧的时候,江桐的注意力却始终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他从未与之打过交道。
可是那张可怕的脸,他却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东城西郊的那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