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离了鬼脸儿追踪之后,江、王两人遭遇纸人追命。
惊悸之余,江桐彻底放弃了逃亡的想法,预备跟纸人拼死一搏。
可是下手之后,他才发现,原来纸人并非亡灵,而是在其中隐藏着一个侏儒。
在江桐的恫吓之下,胆怯的侏儒终于说出了棺材村的事情。
原来,一切都要从十年前的一场神秘癌症开始。
其时,癌症席卷了整个棺材村,没有原因,也没有源头,一切都突如其来。
听到此,江桐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
要知,癌症不是投毒,不可能一夜之间殃及全村,这其中透着一股子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想到此,江桐闪了一眼那个侏儒,冷着脸问道:“如果仅仅是一个癌症,还不至于把这里变成现在的棺材村吧。”
侏儒颤抖着点了点头。
“当然!不过在当时,人心惶惶,家家预备纸人纸马,人人准备一口棺材。”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里即将变成死村的时候,棺材村里忽然来了一个高人!经过那位高人指点,大家伙才知道,原来是村子里的一家人挖断了山里的龙根。”
“鬼神愤怒,诅咒了整个山村,要把这里变成人间地狱。”
“那位高人告诉我们,只要驱除了诅咒,这里就能恢复太平!”
听到这里,江桐的心里忽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跟随江算子混迹阴行快二十年,太了解人性阴暗了,神仙绝望当中的人,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都不稀奇。
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给他们一丝希望。
那他们会为了这莫须有的一丝希望做任何的事,哪怕是杀人放火都会在所不惜。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江桐终于幽幽地问道。
“那后来呢,你们做了什么?”
侏儒注视了江桐良久,都没有说话。
从他那闪烁不定的目光里,江桐感觉到的是羞愧与畏惧。
显然,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即使现在回忆起来,仍旧让他良心不安。
终于,在狂吞一阵口水之后,侏儒终于说出了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其实整个事情的根源,还要从十年前说起。那年,上面给我们派了一个大学生来驻点。后来就嫁到了我们村。说来也怪,自从那个女娃子来了之后,咱们村就开始一连两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不说,连喝的水也断了。要不是靠着镇上拨下来的救济粮,那两年的冬天全村就得喝西北风。”
“那个女娃子像是什么地质大学出来的,在勘探了几个月后,终于在祖坟山上定位了一个位置。她说那地方有泉眼,只要挖开上面的镇山石,泉眼就会自动涌出,全村就有救了。”
“那可是祖坟山啊,咱们村的风水山,族长当时就拍桌子反对。说那女娃子是妖精,专门来祸祸我们村的。”
“当时谭津女娃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和村子里的胡家小子好上了。两个人一合计,趁着半夜没人注意,用土火药炸开了祖坟山上的镇山石,果然就涌出了一眼泉来。”
“可是说来也怪,癌症就是从那年开始爆发的。那位高人大师说,就是他们两个胡搞,搞坏了祖坟山的龙根,得罪了那里的鬼神,所以村子里才爆发了癌症。”
“大师说,这不是病,是劫。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全村的劫,就得祭祀了引来劫难的人。只要把这个人……把这个人……”
侏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如同蚊鸣,细不可闻。
可是江桐却听了一身的冷汗。
侏儒虽然没有直言结果,但是江桐已经猜想到了,谭津用自己的学识救了全村人的命。现在,灾祸降临,村子里的人忘恩负义,要拉他出来祭那个莫须有的龙根。
谭津的结局可想而知。
江桐鄙夷地望了侏儒一眼,冷声道:“到了现在了,你才来充圣母,是不是晚了点!要想活命就别废话,老老实实告诉我,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侏儒被他冰冷的目光刺的浑身一颤,随即咕的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
“高人大师的意思是,只要把那个引劫的人送进泉眼,生祭祖坟山的鬼神,这件事才会过去。”
“当时,胡家小子因为癌症,已经亡故了。他们家就只剩下了谭津孤儿寡母。”
“那天晚上,全村议会,最后族长和其他六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拍板决定,牺牲她一个,拯救我们全村!”
说到这里,侏儒的神色变得惶恐起来。
他连忙解释道:“这其实不能怪我,那晚我虽然也在场,但是拿谭女娃子生祭,是全村所有人共同做的决定,我当时就反对这么干,可是压根就没人听我的。”
侏儒的话里话外,都想将自己从那件事里择出来。
江桐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侏儒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沉寂了半晌,才继续说道:“村子里的几个青壮,趁着谭女娃子还在睡梦里的时候,就破门而进,把她绑了起来。”
“女娃子知道原委之后,苦苦地哀求族长放过她。”
“可是当时,所有的人都已经疯了,为了能够活命,根本就没人在意她的那条小命。”
“就在她的哀求声中,青壮们把她装进了猪笼,绑上石头之后,抬上祖坟山,扔进了泉眼!”
“谭女娃子死不瞑目,在泉眼里沉浮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沉了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堵的缘故,祖坟山上的那眼泉,当天晚上就干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冒过水!”
“半个月后,村子里再也没有冒出一个癌症患者,已经得病的人,也开始住不好转。”
“诅咒终于被破解,村子里的男女老幼无不欢欣鼓舞。虽然这件事涉及到一条人命,但是所有人都选择性的遗忘掉了那个已经死掉的女人。”
“但是胡家老宅的存在,一直都是村子里的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时刻提醒着我们,我们的命是靠杀人换来的!”
“后来族长拍板决定,索性就将胡家老宅彻底推平,人为抹掉了关于胡家小子和谭津女娃儿的一切痕迹!”
“从那之后半年,村子里一直都太平无事。就在所有人渐渐忘掉了这件事的时候,谭津女娃儿的家人找了来。”
“这一下子,全村都炸了锅了!”
“那对老夫妇也不知怎么的,死活就认准了女儿还在村子里,让我们还他们女儿,就为了这个还扬言报官。”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我们不得已,就干脆……就斩草除根了!”
侏儒的话,说的极其的隐晦,可是江桐依旧打了个冷颤。
棺材村里那群看似淳朴的村民,为了自己能活,不惜杀人害命。最后因为畏罪,竟然黑了心,直接灭了谭津满门。
这哪里是一群质朴的山民,分明是一群魔鬼。
侏儒的眼神闪烁着,渐渐的,蒙上了一层恐惧的阴影。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出了事。祖坟山上那眼干涸的山泉眼哀嚎了整整一夜。”
“那天晚上就出了岔子,族长全家都被活活吊死在了家里。等村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老头子一家五口浑身皮开肉绽,就像是被指甲抓烂的一样!”
“族长一家直到死的时候,都怒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噩梦降临在了棺材村。每隔七天,村子里就要死一家子人。”
“短短的一个半月,拍板决定生祭谭津的那几个老头子家,统统都被灭了门。”
“至此,人们才意识到,她又回来了!”
“别看山民们平时生猛无比,一旦遇上这种说不清道明的事,就彻底蒙了圈。”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想起了那个高人大师。可是再遣人上门求教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棺材村彻底陷入了绝望,那天晚上,村子里至少一半的人偷偷跑路。可是已经晚了,只要离开村子的人,在离开村子的第一个七天晚上,就全家死绝了!”
“那些还没死的人,就像丧家之犬一样,又跑了回来。”
“可是死亡依旧没有停止,我们就像一群困兽一样,被锁死在了棺材村里。”
“至此,山民们终于意识到,这次是闯了天大的祸。”
“但是后悔已经晚了,就在谭女娃子的爸妈死后的第七个七天头儿上,那具在泉眼里泡了小半年的女娃子,终于回了魂。”
“可是这次回来的,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见人就笑的谭女娃子了。她的身后,带着一股子骇人的黑气。”
“黑气封锁了整个山村,只要是活物儿,就是只老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谭女娃子回魂的当天晚上,她就把半年前闯进她家门的几个青壮抓了出来,逼着全村人将他们活活打死分尸献祭!”
“那天晚上,在几个青壮的哀嚎声中,谭女娃子笑了整整一个晚上。凄厉的笑声就像是一把刀子,插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把怨气发泄到了所有人的身上,把这里变成了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