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自由万岁,金钱万岁

  他像个情场骗子那样,嘴里叼着一根烟,出现在她家的楼下,她从窗口望下去,她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眼熟,时光一下子就回到了他们十七岁那一年,他也是这样来到她住的地方的楼下,他那放荡不羁的性格使她深深地爱上了他。

  纵使她知道,爱上这个男人是注定没有好的结果。

  到了现在,她已经没得选择。

  她按了楼下的感应器,楼下的大门因此被打开。

  她在等待他的到来,随着门铃响了起来,她跑去开门。

  在开门的一瞬间,或许是因为她看到了那张日日夜夜思念的脸庞,或许是因为他是她唯一最亲切的人,她匿藏在心里千千万万种怨恨都忍住了。

  她拿下他嘴里的香烟,表现得很不满意:你跑上来干嘛?

  他挤动那满上伤痕的脸庞:没,我今晚就要离开这里,去其他更加发达的国家重新开始生活。

  她不愿意面对着他:你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离开?

  他语重心长地说:我在这里犯案累累,档案早就变得不堪入目,再说了,留在夜总会做事,别人总当我是黑社会,我不想被那些人一辈子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当我是犯罪分子那样。我搞了很久才搞到移民的资格,去到那些发达国家,我最起码还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今晚就要走,所以希望在临走之前跟你好好地道别,说不定我们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她回过头来,他一声不响地吻着她,她最开始时极力地挣扎……

  她望着天上的月亮,好奇地问:为什么今晚的月亮特别圆?

  他从后面抱着她,吻着她的脖子,双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到处游走……

  他们互相缠绵着,慢慢移动到草丛里,他吻她的动作越来越大胆,他开始在抚摸她的胸部,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转过身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想离开,但是他从背后抱住了她,她极力地挣扎,他更疯狂地拉着她,手触碰到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从腰间上升到脖子那里,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在勒着她的脖子,他的另外一只手一直在摸她的衣服里面,就像失去了理智那样,疯狂地探索着,摸上摸下,直到她渐渐地失去了反应,没有再挣扎,他的动作则更为大胆,双手一起触摸她的衣服里面……没多久他就发现她没有了反应,他当场被吓坏了,丢下她,然后慌里慌张地跑离现场……他跑回家里,躲在自己的房间,房间的门被打开,他父亲伟大高岸的形象一下子显现出来,他吓得不敢吭声。

  “儿子,发生什么事了?”

  “爸爸,我杀了人……”

  “不用担心,爸爸不会让你坐牢的。”

  “怎么办?爸爸,我很害怕……”

  他在她的家里逗留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他望着钟表上的时间,刚好是十一点十七多分,她坐在床头吸着香烟,时不时掸着烟灰在烟灰缸里,他穿好外套,眯着眼睛对她说:趁早戒烟吧,老是吸烟对身体不好。你以为自己还是青春少女啊?吸烟会导致皮肤越来越黄,小心老了没人要。

  她冷冷地说:没人要就等你要啊。

  他沉思了一会:你都快要结婚了,还说这些?你的未婚夫怎么样?

  她一言难尽地说:他除了有钱,其他的都不行。很明显我嫁给他纯粹是为了他的钱,包括他现在送给我的这一层楼。

  他哭笑不得地说:你真的那么热爱金钱?

  她很肯定地说:是的,我非常热爱金钱,我也很爱你,可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你有钱,我们现在也不用分开。

  在她说话的时候,动了一会衣袖,结果他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痕,那很显然是殴打过后所留下的痕迹,这一点他很清楚,他很紧张地拉着她的手:他是不是又打你了?她连忙甩开他的手:是又怎么样?不关你事!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他很激动地喊着:他早晚会打死你的!

  她更为激动地推开他:如果没有他,我早晚也是死路一条!你滚!你马上给我滚!他很快就会回来!

  他很生气地打烂了镜子上的玻璃,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她回过头去,异常痛苦地失声痛哭。

  他离开了那栋楼,循着熟悉的路线往草丛边经过,只要在往前走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马路边。

  在他经过草丛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女孩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他好心好意地跑过去,扶起陷入昏迷的女孩,尝试着为她进行急救,但就在这个时候,两名巡逻的警察刚好经过,看到他抱着女孩的动作,立刻将他抓了起来,他想反抗,结果遭遇一顿毒打……

  黑泽明大律师踩着一双具有增高功能的鞋子,走进了普通法院。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本时尚杂志,杂志最醒目的标题是:百战百胜的辛波斯卡弗大律师竟然在一宗人证物证都俱在的官司里大获全胜,从而获得了不败神话的称号。杂志上还有辛波斯卡弗大律师的照片以及她的个人背景、资料。

  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他很欣赏这一位如此强大的律师。

  普通法院

  黑泽明: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患的是器官精神分裂,在作案的时候,左右手是不听控制的,所以你只需要判我当事人的左手坐牢就行。

  法官:本席批准。

  黑泽明:谢谢法官大人,其实我想说,我的当事人的左手是一只假手,那就是说他将会无罪释放,是吧?

  法官:简直是荒谬!被告持械行劫罪名成立!依例判处终身监禁!

  黑泽明:谢谢法官大人!

  他被抓到了拘留所,被两名执法人员打得全身都是伤痕,克里丝仃很不满意地说:身为执法人员,居然乱打人!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代表你控告他们蓄意伤害他人身体以及滥用职权!

  他无所谓地说:算了,我从小就被人打到大,这一点点的伤害算不了什么。对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克里丝仃撑着腰说:那女孩送到医院进行抢救了,如果她没事,醒过来了,证实的确是与你无关,你就可以走了。

  他冷笑着:我不想再待在这种地方,你给我保释外出吧。

  克里丝仃:可以。

  此时一名警察走了进来说:不可以保释!那个女孩在医院抢救无效,在五分钟之前已经宣布死亡。我们现在要控告他的不是非礼、伤人罪,而是一级谋杀!

  他听了之后,一脚踢倒眼前的警察,欲逃离拘留所,但被前面两名警察给拦截着,他爬到天花板上,扯着嗓子喊:为什么你们不肯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克里丝仃:你冷静一点,先下来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没有做过,我们一定会找一名律师帮助你的!

  他妥协了,慢慢从天花板上滑落下来,随后被警察抓了起来。

  他走出法庭,差点被黑社会给阻挡住,还好克里丝仃跑出来吓跑了那些不法分子。他觉得很丢脸,低着头一直往前走,克里丝仃跟在他身后:喂,法律援助处转介了一宗谋杀案给你。

  他不敢相信地说:我这种声名狼藉的律师,还会有人找吗?

  她抱着双手:法律援助处转介的,多半是没有很多钱,不过那些被控告的当事人多半也是没有钱请律师,所以不管你的名声有多臭,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似笑非笑地说:那我们一起去拘留所吧。

  黑泽明走进拘留所,左手拿着公事包,右手伸出去:你好,彼得先生是吧,我是你这一次的辩护律师。

  彼得没有反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黑泽明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打开公事包,拿出一份资料:彼得先生,你现在知不知道律政署现在要告你什么?他们要告你于2019年三月一号的夜晚,在晚上十点至十一点之间谋杀弗文丽,也就是你昨晚想替她急救的那个女孩。控告的罪名是一级谋杀,如果罪名成立,最高刑罚是死刑!

  彼得不屑一顾地说:你少吓唬我了,现在还有死刑?

  黑泽明很肯定地说:谁说没有,本来最高级级别官员是有赦免权,但是现在为了防止这一类的谋杀案,行政官员已经在上一个月签署行政命令,死刑的刑罚已经并入这个国家的法律行列。彼得先生,我告诉你那么多事情,目的就是要让你知道,谋杀是一项非常严重的指控,如果你想我帮你打赢这一场官司,你就必须对我坦白,将你当晚做过的事情,见过哪些人,都一一地说给我听,这样我才能帮到你。

  他不肯说话,黑泽明接着说:如果你不肯说话,主控官就会替你说话,她可以说是你带死者去草丛里,然后你想非礼死者,死者反抗,于是你就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杀了她。

  他很激动地喊: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黑泽明:我相信你没用,在法庭上第一是讲证据,到了第九十九条都是讲证据,最后一条就是讲法官的心情。验尸官的报告指出,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一点,这一段时间你在哪里,有没有人可以证明你当时不在现场?

  他很随意地说:我当晚一个人去海边看日落,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行不行?

  黑泽明敲着桌子:在一个向东的海边看日落?

  他沉默了。

  黑泽明: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说谎,可能是为了某一些事或者某一个人而作出掩饰,但是按道理来说,一个人并不会为了一件事的隐瞒而牺牲自己的性命,那就是说是为了某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对你很重要,你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住她。

  如果这些都不是,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你就是杀人凶手!

  他很激动地站起来,扯着嗓子喊:我没有!我聘请你回来是为我辩护的,你怎么好像将我当成犯人那样审问。

  他无可奈何地望着天花板:不如老老实实你承认误杀算了,最起码不用判死刑。他很生气地说:你究竟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他冷冷地说: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有多少机会?

  黑泽明说:死刑与无罪释放的机会各占一半。

  他好奇地问:你赢了多少宗官司?

  黑泽明抬动着眼镜框:一宗官司都没有赢过。我跟你一样,从十六岁开始就被人告到现在,从来都没有令身边的人满意过。

  他苦笑着:我现在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例如换其他的律师。

  黑泽明: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这宗谋杀案所有的证供、证据都对你很不利,就算换了其他的律师,他们只会让你承认误杀,最起码不用判死刑。

  他再次激动地喊着:你神经病啊!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不会承认误杀的!

  黑泽明问克里丝仃:这一次的主控官是谁?

  克里丝仃说:帕特丽夏是这宗案件的主控官。

  黑泽明:那可就好玩了,这个主控官的问题比我毒辣十倍,在法庭上,她一定会狠狠地指证你。

  他带着讽刺的意味:怎么?你怕了?

  黑泽明:现在是你被控谋杀,我不必害怕。

  克里丝仃:你现在还要不要更换律师?

  他放弃了:算了,随便吧,或许我应该对他有信心。

  黑泽明:你真的不能找到时间证人,证明你当晚不在凶案现场?

  他说:没有,是不是没有就一定输?

  黑泽明:那倒不会,不过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有没有杀人?

  他很坚决地说:没有!

  黑泽明:真的没有?

  他再次重复着:真的没有!

  黑泽明:明白,那我相信你了,我会尽力而为。

  两人慢慢地握手。

  黑泽明走出拘留所,不断地擦拭着汗水,克里丝仃皱着眉头问:不会吧,你刚刚在拘留所对着当事人还挺镇定自若的,怎么现在又变得那么慌张了?你怕不是患上了人格分裂吧?

  黑泽明不禁吐槽着:这宗案件哪里有得打,人证物证全部都俱在,三、四个目击证人的口供已经对他很不利,控方还有物证,况且彼得的社会背景如此复杂,陪审员以及法官对他的印象肯定会从一开始就减分,这一场官司我们还没开始就已经要输了一半,你说我慌不慌张?

  克里丝仃嗤之以鼻地说:是吗?可是你刚才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你刚刚的表现还很自信,十足像一个大律师。我要是不认识你,肯定会以为你很厉害。

  黑泽明无奈地说:对着自己的当事人,当然要表现得自信一点,如果连我也不能给他信心,还有谁能鼓励他?

  克里丝仃故意地说:那就对了,继续保持刚才那样的状态就好了。

  黑泽明:保持好的状态是一回事,有实力也是一回事,这一次恐怕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克里丝仃用手挡着他的去路:喂,还没开庭就认输,这不像你黑泽明的风格。况且我们不一定输,还有机会的。

  黑泽明: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克里丝仃:你放心,我已经从北爱尔兰通知你的初恋情人,她会回来协助你的。

  黑泽明一下子变得龙精虎猛起来,克里丝仃提醒他:这宗官司就算败诉了你一样有钱收,这不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吗?

  他昂首挺胸地说:你放心,我从事律师这个职业一向是为了伸张正义,不过合理的律师费用则使我更为战意激昂。

  无论如何

  自由万岁!

  民主万岁!

  金钱万岁!

  万恶的资本主义万岁!

  全能的上帝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