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示威的人群越来越激烈,自美国不断地挑衅伊朗开始,国际事务就一度变得紧张不已。
这几天关于伊朗与美国军事冲突的新闻不断地增加,电视机前面的苏格兰人,英格兰人以及爱尔兰人,非常关心这一次的冲突事件。
国外形势异常紧张,国内的矛盾又不断地升级。
朱迪斯一直在留意着国际新闻的动态,同一时间,她正在准备了一顿丰富但不太浪漫的晚餐,很显然,她在等待一个人。这个人对于她来说,不算很重要,但是在事业上却是占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
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过去,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只见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尖尖的下巴以及好像被处理过的额头,高昂地气势汹汹地对着朱迪斯。
她很客气地笑着说:嗨!朱迪斯,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记得上一次见面差不多已经是三年前。
朱迪斯苦笑着说:是的,佩西小姐,我永远忘不了上一次的会面。
佩西摊开手掌说:“我早就跟你说过,律师与立法会甚至司法局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他们之间可以是敌对关系,也可以是合作关系,关键在于,他们能否合作下去。
朱迪斯停顿了一会,将目光转移至角落里的书架,上面塞满了有关于法律、历史以及哲学系的书籍,她一度怀念以前可以无忧无虑阅读书籍的时光。她不禁蹲下去,抽出一本《布雷森林体系货币战-美元如何统治世界》,对她说:你曾经对我说过,统治世界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对吧?
佩西随手拿起餐桌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别傻了,那是过去的傻话。
朱迪斯放下手中的书本,郑重其事地说: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这一次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佩西欣喜若狂地说着:我就喜欢你这种毫不掩饰的人。在我们开始谈话之前,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了解这一份档案。
朱迪斯接过档案,翻开第一页,看到了哈姆·雷蒙的名字以及照片。
她知道这宗案件,而且一直在默默关注,她知道黑泽明与辛波丝卡弗已经接了其中两名被告的辩护工作,还剩哈姆·雷蒙没有找到辩护律师。她很容易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你想让我接手哈姆·雷蒙的辩护工作?”
“说得好,立法会已经通过一系列的议案,目的在于打击未成年犯罪,近几年未成年犯罪率一路攀升,教育的失败以及青年人缺少管教乃是布达拉美宫长期以来的社会问题。我们已经商议好,哪怕真的让其中两个无罪释放甚至是被判误杀,我们也要保证至少有一个人是会遭到法律的制裁。那些家伙太过分了,以前酗酒、吸毒甚至参与色情犯罪也就算了,现在已经发展到活活打死人。我们不可以纵容这一群不法分子,尽管他们的年龄还很小,但是他们必须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负上刑事责任。”
朱迪斯貌似明白了佩西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三个必然会有一个遭受法律的制裁?
佩西转过身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新的红酒:新的法案需要实验者,恰巧这宗群殴谋杀案在社会引起了非常大的愤怒以及议论,我们刚好借这个机会警告徘徊在犯罪边缘的不法分子,布达拉美宫并非他们乱来的地方。你懂我的意思吧?
朱迪斯还在试图为未成年辩护:经济萎缩是会增加犯罪率……
佩西很冷静地说:朱迪斯,这不是借口,懂了吗?
朱迪斯沉默了一会,很快就想明白了,开口问着:这一次又跟你合作,对我有什么好处?你知道的,律师这个职业渴望的东西是什么。
佩西胸有成竹地说:如果这一次计划顺利,你以后就会恢复两个身份。律师与议员。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有很多人想当议员还当不成呢。
朱迪斯说:好,我答应你。
佩西闭着眼睛,很陶醉地说着:好,非常好,很快我会安排你与你的当事人见面。
半夜里,朱迪斯找了两名男公关在旅馆里喝酒,他们喝了很多,但朱迪斯滴酒不沾,很快两个男人就喝醉了,倒在床上,一丝不挂地倒在床上。
朱迪斯租的这个旅馆是老牌式的传统旅馆,所沿用的家俬都是最旧最肮脏的,地上永远都有堆积如山的垃圾,室内的灯光忽明忽暗,室内的空气极度不流通,左侧上明显有一块禁止吸烟的告示牌。
她打开了窗户,点燃了香烟,凝望着外面繁花似锦又灯红酒绿的世界,“性感少妇”之类的牌匾招牌所发出的绿光投射在她神色凝重的脸上,她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在发生的路上,就像大风大浪朝她刮过来,她却毫无抵抗的能力。就是这样的一瞬间,她觉得很无助,非常的无助。那一根香烟是她有史以来,吸得最久的一根香烟。
大约在49秒过去之后,她丢下了一根还在燃烧的烟头,并且有脚踩灭了火苗,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二天,她就很失落地从小木屋搬了出去,但是她知道,这只是很短暂的离开,她早晚会回来这个失落的小天地里。她只是简单地拿了几件衣服,然后就出门。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她还忍不住回过头,望着那件染满了鲜血的婚纱,停留在空中,摇摇欲坠。
对她而言,那似乎是一件被注入灵魂的婚纱……
她回到公寓以后,黑泽明还很惊讶地望着她,但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她也懒得解释,回到房间重新换上了职业装,穿上了高跟鞋,拿着公文包,拦截计程车,直达拘留所。
到了拘留所外面,她戴着墨镜,扬言道:我是哈姆·雷蒙的代表律师,我现在要见我的当事人。
她被带到一间独立囚禁的拘留室,她用着律师的口吻对旁边的警察命令道:我现在要单独跟我的当事人进行谈话,在谈话期间你们是不可以骚扰我们,而且要关掉里面的摄录系统,就算你们不关也没有关系,有律师在里面,你们录了也没有用。
她进去以后,看到了满身伤痕的哈姆·雷蒙,他眼神里满是期待已久的激动。她简单地自我介绍着:你好,我是朱迪斯大律师,是你这宗案件的辩护律师,在未来这几天我将会负责你的辩护工作,直到案件完结为止。
他恍然大悟地说着:噢……难怪我总是找不到辩护律师,就连法律援助处都帮不了我,原来早就已经安排好。
高等法院
辛波丝卡弗早就已经进入法庭内;黑泽明则拿着公事包,独自一人忧心忡忡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朱迪斯的出现,他让克里斯仃率先进入法庭内。就在昨天,哈姆·雷蒙辩护律师的具体信息已经在法院的名单上公开,他看到了朱迪斯的名字以及具体的介绍,他很肯定是同一个人。朱迪斯消失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一出现就接手了这一宗全城极具争议的官司。
法院外面也聚集了游行示威的反对分子,不断地呐喊反对声音,伊朗问题与英国脱欧问题闹得沸沸扬扬,虽然鲍里斯·约翰逊已经公开表示,在2020年的一月底,英国一定会硬脱欧,哪怕付出沉重的代价也是在所不惜的。但不少欧洲的民族主义仍然不希望英国从欧共体分裂出来,这样只会导致欧洲再一次产生裂痕与争执,这是精英阶层所不愿意看到的。
游行示威的人全部都堵在法院门口,治安官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现场的秩序,新任命的政府官员目前正在法院的空地处发表情深款款的演讲,但是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话。朱迪斯从人群中钻了出来,面对着呐喊示威的人群无动于衷,她不能对这种司空见惯的现象发表任何的评论,因为那样只会有损她的专业形象。
她走进高等法院,黑泽明随即站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急促地说着:“你为什么会接手哈姆·雷蒙的辩护工作;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对这宗案件的了解有多少?”
朱迪斯停了下来,用手挡住他:黑泽明律师,再进去就是法庭范围,请注意法庭秩序以及纪律问题。
所有人都到齐了,三名辩护律师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各自的当事人,并且对其施以信心十足的目光。
法官缓缓进入法庭。
COURT!
全部人纷纷肃立,诚恳地鞠躬着。
书记员:案件编号00191129KILL,第一被告奥古·斯都、第二被告斯德·威廉以及第三被告哈姆·雷蒙,被控告于2019年11月28日夜晚的八点至九点钟左右,被控告故意杀人罪;案情摘要:三名被告于停车场与本案的死者布鲁克林发生争执,初动口角,继而动武,在这个过程中,三方发生严重的打斗,布鲁克林在倒地之后,仍然遭受三名被告的殴打,最后结果导致布鲁克林重伤不治致死。
法官:由于本席考虑到案件中参与群殴的主要参与者是未成年人,并且还在求学阶段,如果三名被告愿意认罪,本席可以考虑轻判。三名被告,你们是否愿意认罪?
辛波丝卡弗、黑泽明以及朱迪斯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喊着:法官阁下,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否认控罪。
法官:该案件已经在高等法院接受聆讯,主控官,你可以开始。
帕特丽夏站起来鞠躬着,法官大人,我要求传召负责本案尸检工作的高级首席代表法医出庭作证。
法官:本席批准。
帕特丽夏:许仲文先生,你检查过本案死者的尸体之后,有什么发现?
许仲文:我检查过死者的尸体,我发现他的胸骨出现严重折断的现象,其中断了三条肋骨,左手有明显骨折的现象,尸体的其他部位也发现了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伤痕。
帕特丽夏:那么请问死者的致死原因是什么呢?
许仲文:最关键的致死原因在于,死者的胸骨出现折断现象,插穿了肺部,血液堵住了呼吸系统,更有一部分倒回至心脏的位置,在这个过程中,死者会出现呼吸不顺畅,甚至是呼吸极度困难的情况;最后致死的原因是,身体躺卧倒地以后,仍然有人继续殴打死者的胸口位置,导致本来就已经断裂的胸骨,再度出现位置移动的现象,插入肺部的位置则更为深入,最终出现呼吸窒息,肺部严重破裂,继而导致了死亡。
帕特丽夏:如果死者躺卧在地上,没有人继续殴打他,或者向他发动攻击,他有多少存活率?
许仲文:最起码有百分之七十的存活率,如果送院及时,将胸骨折断插穿肺部的骨头取出来,再对伤口进行缝合消毒,这样他还能活下来。但是很可惜,人性往往是经不起猜测的,本来他可以不用死。
帕特丽夏:换言之,在死者倒地以后,再参与继续殴打死者的人,是间接造成了死者死亡的事实。
许仲文:可以这样说。
帕特丽夏:谢谢你。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法官:第一被告的辩护律师,你可以开始发言。
辛波丝卡弗站起来鞠躬着:许先生,你刚刚说,是最后的殴打造成了死者的死亡。
许仲文:是的。
辛波丝卡弗:你刚刚也说了,如果他没有遭受最后的殴打,是有百分之七十的存活率,并非百分之一百,对吧?
许仲文:是的,因为在医学上根本就没有百分之一百的说法。
辛波丝卡弗:那也就是说,就算没有人继续殴打死者,而是选择为他呼叫救护车,他仍然有可能在送院治疗的过程中身亡,对吧?
帕特丽夏: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第一被告的辩护律师提出不合理的推断。
辛波丝卡弗:法官大人,我只是希望向陪审团证明,就算我当事人为死者呼叫救护车,他也极有可能熬不过被送到医院的路上,然后身亡。
法官:反对无效,法医官请回答问题。
许仲文:是的,死者当时的确有一定的小概率问题会出现死亡状况。
辛波丝卡弗:既然是这样,那么是否继续参与殴打死者这一件事上,对死者来说已经是无力回天,你认不认同这个说法?
帕特丽夏:反对!法官大人!
辛波丝卡弗: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帕特丽夏望着辛波丝卡弗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非常的不自在。
法官:第二被告的辩护律师,你可以开始发言。
黑泽明站起来鞠躬着:你口口声声说,死者是因为肺部被骨头插穿,导致呼吸困难所引发的死亡。但是你又知不知道,死者在此之前的身体状况?
许仲文:验尸官是不需要参考过去的档案,他只需要向法庭提供死者的真正致死原因就可以,不需要证明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
黑泽明:法官大人,我手上有一份关于死者生前的体检报告,该份报告指出,死者的心脏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了问题,每天要依靠进食控制心脏刺痛的药物来控制病情,如果有那么一天,那些控制病情的药物没有携带在身上,那么就会出现很危险的情况……对了,我检查过死者当天身上的所有随身物品,除了几个避孕套还有一些男人性用品之外,是没有其他的发现,换言之,死者当天是没有携带医治心脏的药物。
许仲文:病理学致死以及外伤致死完全是两回事,我刚才的报告已经指出,死者的死是与他身上的创伤有一定的联系。
黑泽明: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在法庭上指出,导致死者死亡的原因可不止一个,意外就算没有发生殴打,可能也会发生……
法官:第二被告的辩护律师!够了!
黑泽明: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法官:第三被告的辩护律师,你可以开始发言。
朱迪斯微微地鞠躬着:许先生,以你当法医多年的经验来看,你能不能判断死者在倒地以后的健康状况?
许仲文:这个……我当时并不在现场,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朱迪斯:如果我大胆地推测,死者在倒地以后,仍然可以靠着坚强的意志力站起来还击殴打他的敌人,甚至有可能失去理智作出不适当的行为,你同不同意?
许仲文:这个……
帕特丽夏: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第三被告辩护律师作出毫无根据的推测,企图误导陪审团。
法官:反对有效,法医官不需要回答第三被告辩护律师的问题。
朱迪斯:你能不能肯定,导致死者死亡的殴打是谁造成的?
许仲文:我刚才已经回答你了,我不在现场,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朱迪斯:如果一个毫无医学常识的年轻人,当时如果在现场,他能不能意识到死者已经处于频临死亡的边缘?
许仲文:我想,根本就没有死亡这个概念。
朱迪斯:谢谢你。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