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号皇庭
法庭内的人员陆陆续续地入场,辛波斯卡弗自信满满地走了进来,跟在身边的助手是隶属律政司的,APPLE不能跟进这宗官司的所有细节。
五名陪审员已经全部到齐。
黑泽明一个人拿着公事包,拿着很多文件资料,狼狈不堪地走了进来,克里斯仃没有跟在他身边,他一个助手都没有,显得很落魄。
法官拿着文件进来了。
庭警大喊:上庭!
所有人纷纷肃立,象征式地鞠躬着。
书记员陈述着:有关深水街公寓谋杀,先作第三次公开审讯。
法官:主控官,你是否找到所谓的新证据或者新证人?否则本席将会考虑让辩方律师开始传召证人。
辛波斯卡弗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份深蓝色的档案文件:法官大人,在法庭会议记录里,控方已经将新的目击证人的资料上交,请你过目。
书记员将档案文件接过,递过去给法官。
辛波斯卡弗:法官大人,我想传召本案的重要目击证人辛安妮出庭作证。
庭警大喊:有请辛安妮出庭作证。
此时,法庭外进来了一名精神状态看上去都不太好的女士,她紧张不已地环顾着四周,在庭警的带领下,走进了证人栏内。
书记员拿着誓词递过去给她:麻烦你按照稿纸上的内容念一次。
“我辛安妮谨以真诚发誓,所作之证供均为事实以及事实之全部,绝无半点虚言,若有虚构的成分,我甘愿接受法律的制裁。”
书记员说:请坐。
法官:主控官,你可以开始盘问证人了。
辛波斯卡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戴上了一双黑色的手套:辛安妮小姐,我想请问你,在上个月的23号晚上的九点至十点之间你在哪里?
辛安妮:我当时在家里。
辛波斯卡弗:你当时在做什么?
辛安妮:我当时在窗口的位置看风景。
辛波斯卡弗:然后呢,你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辛安妮:我看到对面单位有两个男人在拉拉扯扯,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个男的企图抢回另外一个男人手中的袋子,但那个男人不愿意给他。
辛波斯卡弗:还有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辛安妮:那个男人很生气地拿起花瓶砸伤了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倒在地上,留了很多血,很生气很愤怒地骂对方,还说要报警抓他。
辛波斯卡弗很满意地说:请你继续说下去。
辛安妮:接着我便没有继续看下去,回房间了。
辛波斯卡弗:你是否认识刚才所提及的两个男人。
辛安妮:被砸伤的男人我认识,他是高先生。
辛波斯卡弗:也就是本案的死者。
辛安妮:是的。
辛波斯卡弗:袭击死者的那个男人你是否认识?
辛安妮:不认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辛波斯卡弗:那个男人他现在在哪?他在不在法庭内?
辛安妮:在。
辛波斯卡弗:麻烦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指他出来。
辛安妮有点犹豫。
辛波斯卡弗说:辛小姐,不用害怕,麻烦你指他出来。
辛安妮指着犯人栏:就是站在犯人栏里的那个男人。
辛波斯卡弗:好,你现在清清楚楚地告诉陪审员,当晚是谁袭击了高先生。
辛安妮:是他!就是他!
辛波斯卡弗:以你当时所看到的情况,你认为他们两个是大概因为什么事情而发生争执的呢?
黑泽明站起来大喊: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主控官在意图引导证人作出不必要的主观猜测。
法官:反对有效,证人不需要回答主控官的问题。
辛波斯卡弗:辛小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在法庭给假证供是犯法的。
辛安妮:我知道。
辛波斯卡弗:很感谢你。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问题。
法官: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盘问证人了。
黑泽明站起来,半天没有说话,目瞪口呆的,看上去像是大脑一片空白的样子。
法官很不耐烦地提醒道: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盘问证人。
黑泽明转眼说道:法官大人,容许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暂停一会,因为我在等一份非常重要的调查报告。
法官:辩方律师,请你自重,否则本席会考虑控告你藐视法庭,浪费公职人员办公的时间。
此时,克里斯仃从法庭外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全程一直低着头走,走到黑泽明的位置,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他兴奋不已地掀开文件,进行快速阅读。
法官再次提醒道:辩方律师,请你尽快开始盘问证人。
黑泽明全神贯注地盯着纸质文件说:法官大人,请再稍等一会,我想看完整份文件再开始盘问证人!
法庭内顿时响起一阵嘲笑般的声音。
法官不再给他面子:不行!你如果再不盘问证人,本席就会考虑取消你盘问证人的权利!并且控告你藐视法庭以及在公众地方行为不检。
黑泽明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离开自己的座位,朝证人栏走过去。
黑泽明:证人,你口口声声说,在案发当晚亲眼目睹我当事人袭击死者,你肯定你没有看错或者记错?
辛安妮:没有,我很肯定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被告袭击了死者!
黑泽明:请问今年是哪一年?
辛安妮:2019年。
黑泽明:苏联解体是哪一年?
辛波斯卡弗: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辩方律师提出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法官:反对有效,辩方律师,请你尽快进入正题。
黑泽明:你口口声声说当晚目睹我当事人袭击死者,除了你之前,还有没有其他人目睹对面单位所发生的情况?
辛安妮:没有。
黑泽明:当晚除了你之前,还有没有其他人与你一起?
辛安妮:有。
黑泽明:请问他有没有看到你所看到的东西?
辛安妮:没有。
黑泽明:你们当时是站在一起的对吗?
辛安妮:是的,我们的确是站在一起,但他真的没有看到对面单位所发生的事情。
黑泽明:那就很奇怪了,你们明明是站在同一个位置,为什么你能看到对面单位的情况,而他却看不到呢?你们当时在干嘛?
辛安妮沉默不语,扭过头去,不愿回答。
黑泽明语气突然加重:证人,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辛安妮: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黑泽明:这里是法庭,我的问题你必须要回答。
法官:证人,请你回答问题。
辛安妮:他当时站在我后面的位置,所以看不到。
黑泽明假装好奇地问:你们当时到底在干嘛?麻烦你清清楚楚地告诉所有的陪审员。
辛安妮:一个男人站在女人的后面,他还如此着迷,你说我们还能干嘛?
法庭内爆发一阵暧昧的笑声,克里斯仃的脸色则变得非常难看。
黑泽明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你的意思是,你们当时在发生性行为?
辛安妮:是的。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在客厅做这种事情吗?
法庭内再次爆发暧昧的笑声。
法官很不耐烦地敲着木锤:肃静!肃静!证人请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词。
黑泽明:那就很奇怪了,跟你发生性行为的,你直接用丈夫来形容就行了,为什么偏要用一个男人来形容呢?还是说你们的关系已经非常的陌生?
辛安妮:他不是我丈夫,是他在追求我。
黑泽明:换言之,你承认自己在出轨?
辛安妮:是的。这也是我迟迟不愿意出庭作证的原因。
辛波斯卡弗站起来喊: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辩方律师在法庭上提出与本案毫无相关的问题。
黑泽明:法官大人,我接下来的问题绝对与证人作供的可信性有关,请你允许我继续问下去。
法官:辩方律师你可以继续,不过你最好别让我觉得你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黑泽明:请问你与你的情人在交往的同时,他知不知道你有丈夫?
辛安妮: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我结了婚,我告诉他,我没有男朋友,还是单身。
法庭内再次引起一片哗然。
黑泽明:你跟你丈夫结婚之前,你是否也有过一段婚姻?
辛安妮:是的,我是离婚了之后才与现在的丈夫结婚。
黑泽明:请问你的丈夫是否知道这是你的第二次婚姻?
辛安妮:不知道,我没有提及上一段婚姻的事。
黑泽明:请问你有没有精神病史,或者精神病记录。
辛安妮:没有。
黑泽明:法官大人,我这里有一份关于证人的精神病记录,该份调查报告可以证实,她有很严重的情绪病,精神病也是家族遗传的。
法庭内已经引起一片议论纷纷的骚乱。
法官敲着木锤:肃静!肃静!
黑泽明:你跟第二任丈夫结婚的时候,隐瞒他第一段婚姻的事;你跟情人秘密交往的时候也隐瞒了你已婚的事实;当我问你有没有精神病史的时候,你又说没有,但我可以证明你有精神病的证据。证人,我发现你并非一位诚实可靠的人。
辛波斯卡弗:反对!法官大人!一位情感经历曲折离奇的女人,不代表她所作的证供的可信程度有问题。
法官:反对无效,证人诚实程度绝对会影响证供的可信性,这也是陪审员所参考的重要信息之一。
黑泽明:你当时亲眼目睹我当事人袭击死者之后,你就……不对,应该是你们就回房间了,请问你们回房间干嘛?
辛安妮:继续下半场啊!你是男人,难道你会不知道这个?
黑泽明情不自禁地说:我不喜欢在客厅玩这个。
法庭内再次引起一阵爆笑。
法官再次敲响着木锤:辩方律师,请你自律。
黑泽明:你们回房间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对吗?
辛安妮:是啊,直到第二天早上。
黑泽明:哇,他有那么厉害?
法官:辩方律师!
黑泽明:很抱歉,我收回刚才那番话。也就是说,你当晚只是目睹我当事人袭击了死者,接着你们就回了房间,并没有亲眼目睹他杀害死者,对吗?
辛安妮:可以这样说。
黑泽明: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辛安妮:是的。
黑泽明面向陪审员:各位陪审员,到目前为止,控方的所有证人,只能证明我的当事人曾经以非法的手段进入死者的住所,并且袭击了他。由始至终都没有人亲眼目睹他杀人。
辛波斯卡弗: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辩方律师企图对该案件作出总结。
法官:反对有效,目前还没到结案陈词的阶段。
黑泽明: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问题。
法官: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审讯。
上完法庭以后,黑泽明倒是显得很开心,他一下子要了三杯鸡尾酒,每一杯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颜色都不同,反倒是克里斯仃则全程都没有说过话,一直保持着沉默,她眼睁睁地看着黑泽明心满意足地饮用着鸡尾酒,那眼神说不上是痛心疾首,还是大失所望。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眼神,立马放下酒杯,好奇地问:干嘛这样看着我?
她说:没事啊,你今天做得挺好的,对方的目击证人被你技术性击倒了。
他毫不客气地说:谢谢你的夸奖。
她突然来了一句:哎呀,如果是基于一种道德的情况下的技术击倒,那还是可以的。
他听出了她内心的不满,好奇地问:怎么了?不满意我今天在法庭上的盘问技巧?
她大力地拍着吧台:本来我们都是律师,你在法庭上用什么方式的盘问技巧,我一向都不怎么反对的,也不会过问,但是你今天的表现,我真的感到非常非常的反感,我从来没有这样对你反感过。
他停止喝酒,放下酒杯,望着她的眼睛:好,你给我说说,你究竟是哪里对我的盘问技巧产生了反感?
她直接地说:她只是一个女人,她只是将当晚的情况说出来而已,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在法庭上揭发她偷情的事,还有人家有没有隐瞒丈夫以前的婚姻事实也不关你的事,你是不应该在法庭上揭发别人的过去。这样对她是非常非常的不公平。
他不以为然地说:我只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做我应该做的事情。我要证明给陪审员看,这一位所谓的目击证人的可信程度是很低的。至于你说我揭发别人的过去,从她决定出庭作证那天开始,她就应该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而我只是做律师该做的工作而已。
她很生气地说:这样是不代表你可以如此这般过份,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一旦被你揭发了,她的生活会遭受到何种程度的破坏?
他不禁惊叹道:克里斯仃,你可是律师,我发现你越来越不理智了。
她非常不满地说:无论如何,我都很后悔在你盘问证人之前,将那份调查报告交给你!是我害死她了!
说罢,她拿起一杯酒泼向黑泽明的脸上,然后很愤怒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