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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各怀鬼胎

  等众人散去,已是月上中天。

  经过这一场大戏的叶景山是身心俱疲,拖着疲惫的身心从书房慢慢踱进了自己内院屋里。

  内屋里的叶夫人一开始就为叶景山考教叶一凡的学业而担心不已,后来又听小丫鬟来报,说叶一凡没事,只有叶东成挨了打,这才安下心来。

  这时见自家老爷回来,便忙去搀扶,又唤丫头打水伺候老爷梳洗,自己只在旁小心翼翼的问今日事情的经过。

  叶景山有气无力的向她简单的说了一遍,叹道:“没想到叶一凡那竖子能有如此风骨,老夫倒也后继有人了。”

  叶夫人一听许姨娘竟然想陷害自己的宝贝儿子,心下自然恼怒,但见她们已经受了罚,而老爷又这么赞赏叶一凡,一时喜出望外,便有些母以子为荣的感觉,满面红光。

  可叶夫人兴奋劲还没过去,忽听叶景山“哎呀”一声,似乎想起什么道:“叶一凡那小混账竟然算计到他老子头上了,刚才自己竟然被这小子插科打诨的给糊弄过去了。”

  自己玩了这么多年鹰,竟被初出茅庐的“小鸡”啄了眼,被自己儿子给算计了,叶景山是越想越气,心里打定主意,不能就这么放过叶一凡那厮,于是便吩咐丫鬟道:“去,把叶一凡那个混账唤来。”

  叶夫人一听叶景山大半夜的还要找叶一凡,顿感不妙,连忙劝道:“这都半夜三更的了,怎么还唤他来?若是惊扰了老太太,可怎么了得?”

  叶景山想起老太太骂许姨娘的话来,分明含沙射影的怪自己逼叶一凡读书逼得太紧,只得心里暗叹一声,不过转念想想,也觉得自己夫人说的有理,这大半夜的也怕再次惊扰老太太,想罢又长叹一口气,才将此事作罢。

  ···

  而叶府东小院,许姨娘的院子,喜鹊小心翼翼的捧着双儿派人送来的治伤良药,正准备替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叶东成敷上,却被许姨娘一把推开,道:“老娘不用他猫哭耗子假慈悲!那黑了心的叶一凡害了我母子,此时却来假惺惺装好人,真是不知廉耻!想让我领他们的情,是想也休想!”

  许姨娘说罢,自去寻来治伤的药膏,替叶东成敷上。

  喜鹊面上不敢说什么,只能心里暗自嘀咕:“说什么今日少爷回来,自己奴以主为荣,以后就能在叶府威风八面了,谁知现在我是奴以主为耻,日后恐怕要处处遭人白眼了。”

  果真第二日,叶景山怪喜鹊帮着许姨娘陷害叶一凡,减了她一半的月例银子。喜鹊的老子娘本来就指望着她这些银子度日,如今减了一半,日子就难过了,背地里也不知道暗暗诅咒了许姨娘母子多少回。

  ···

  却说叶一凡带着众美婢行了不远,却被那个方才读龙月如诗的牛管事赶上,连忙向叶一凡行礼道:“小的牛长映见过二爷。”

  牛长映是账房管事,归叶府账房总管事吴元调的管辖,素有野心,只望哪天能爬上账房总管事的位置,只是现在账房总管事吴元调资历比他深,又得叶府大管家皇甫胜楠的支持,一直不得如愿。牛长映认为走叶景山这条门路是不行了,今日见了叶一凡的作为,认为将来承叶家衣钵之人必是此子,因此赶着先来巴结。

  叶一凡一听他自报叫牛长映,不由一愣,暗自腹诽“长”“硬”,你倒是会自夸啊!也不知这个素无交集的管事找自己干嘛,但想他既然能随侍在叶景山身边,定深得叶景山信任,自然也不好怠慢,当下也只得跟他客套几句。

  牛长映连称不敢,又毕恭毕敬的向叶一凡道:“小的忝为账房管事,平素繁忙,也没机会给二爷请安,今日好不容见着,岂有不来请安之理?小的牛长映给二爷请安了!”说罢,连忙拍拍身上尘土,打起千儿来。

  叶一凡不知他这是唱的哪一出,连忙将他扶起。

  那牛长映又道:“小的虽然职低位卑,但今后只要二爷有用得着小的的地方,就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嘿!这是投诚来了。”叶一凡心想这厮倒也聪明,正好自己在叶府根基尚浅,急需要组建自己的班底,既然这厮如此机警,又是主动来投靠的,自然也没有拒绝之理,当下又抚慰他几句,示意自己接受了他的投靠,便又领着自己的一群美婢潇洒的回到自己窝里享受去了。

  牛长映见投靠成功,也是一脸欣喜的回去了。

  ···

  同时刻,叶国公府内院东侧一座小抱厦内,珠帘悬挂,熏烟袅袅,细香袭人。抱夏内美人榻上铺着一条湘妃竹沉香凉席,一位三十上下的年轻妇人斜卧其上。

  忽地,一头戴小珠钗,身着兰色裙裳的年轻姑娘出现在游廊下。与众婆子丫鬟含笑点头后,走进抱厦,对美人案后那年轻妇人轻声道:“少奶奶,打听清楚了,今日大老爷考教成哥儿、凡哥儿的学业,成哥儿和许姨娘好像设计陷害凡哥儿,不过到最后好像自己遭了罪,惹的大老爷好一顿打!”

  坐在美人榻上的年轻妇人,秀眉微微一蹙,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极美的面容。只见她满头珠翠,发髻高挽,身材丰腴,尽显婀娜风流,俏脸艳色逼人,明丽不可方物。

  只是一双明眸凤眼中却透着精明干练,稍显锐利,让人望而生畏。此人,便是名满叶府的皇甫胜楠。

  她闻言后,淡淡问道:“叶东成如何了?”

  传话之人,乃是她打小就养在身边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嫁入叶家时,就成了陪嫁丫鬟,名唤银霜。

  银霜面容温婉,轻声回道:“被老爷好一顿板子,恐怕伤了筋骨。”

  皇甫胜楠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道了声:“叶东成可不是急躁的性子,恐怕是许姨娘所为,唉,贪了个这样的娘也是个祸患啊!”

  说罢,皇甫胜楠又是冷哼一声。

  银霜心中也是如此想,回道:“少奶奶说的对,恐怕成哥儿也是不知的。”

  皇甫胜楠闻言,道:“罢了,等下你代我去送些金疮药过去,就说他今日受的这些苦,来日必百倍千倍偿还给叶家。”

  银霜跟在身后,轻声回了声:“是。”

  皇甫胜楠无奈叹息一声,再不多言,带着银霜并几个婆子丫鬟,往前面绣房闺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