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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如果没有沈序

  童年就是一剂药。

  幸福的童年是良药,治愈身心;不幸的童年是毒药,折磨身心。

  而岑词的童年不仅是毒药,还是一把利刃,不管什么时候去碰触都会被扎得鲜血淋漓,哪怕岁月更迭,时光流逝,这把刀仍旧锋利。

  也殃及了在场的人。

  别说秦勋和汤图了,就连见惯了各类刑事案的裴陆,听了这番话心里都疼。

  汤图狠狠咬牙,低语,“简直是个畜生!”

  畜生最终是死了。

  那年陶凤云终于起了弃子的念头,凌晨收拾好行囊离家,想要趁着戚苏苏没醒的时候远走高飞。没想到晨雾起的时候路也滑,整个人掉水里就淹死了。

  “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岑词神情悲凉,许久苦笑,“你说她又是何必呢?那年我都能自力了,都能照顾好自己了,她又何必想着扔我呢?别说那个时候了,再小的时候她扔了我,我也能活下去……”

  秦勋坐在她身边,心疼地攥着她的手。

  陶凤云的死令邻里乡里议论纷纷,自小就被骂成是克星的戚苏苏日子更不好过,万幸的是还有个心疼她的远方亲戚,收留了她并供她上学,后来她考到了外地,就边打工边学习。

  直到亲戚过世,她一度以为这世上最后一点温暖也没了。直到,遇见了宁宇。

  “带着悲伤的过去,未来人生去重复悲凉的概率就很大。”岑词低声说,“因为我没想到的是,宁宇才是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开始与宁宇相识,一切都是美好。

  戚苏苏继承了母亲的美貌,长相十分漂亮,身边不乏有追求者,但唯独宁宇会让她觉得很温暖很细心,源于有一次她丢了钱包,急得要命,宁宇带着几个朋友愣是把钱包给找回来了。

  也就因为这件事,让戚苏苏答应了宁宇的求爱。

  所以说童年时一旦温暖缺失,导致的后果是,在未来的岁月里哪怕一丁点的甜就能满足。只是戚苏苏没想到的时候,宁宇给她的只是裹着甜的砒霜。

  两人在一起后,宁宇的不学无术也渐渐暴露出来了,工作对于他来说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平时不是窝在出租房里打游戏就是出门跟朋友吃吃喝喝,戚苏苏打工赚来的钱还得供他花。

  后来也不知道宁宇怎么打听到了戚苏苏的过去,一吵架的时候就骂她是灾星,说遇上她之后好运气就全没了,以至于每次打牌都输钱。

  戚苏苏这才知道他竟然赌钱。

  劝说了几番不听,戚苏苏的心也伤了,可她还是舍不得攥着手心里的那点温暖,虽然,温暖早已经不在。直到一晚,宁宇做了一桌子菜,突然痛哭流涕地跟她道歉,说以往是委屈她了,觉得很对不起。

  戚苏苏对他是有感情的,选择原谅似乎成了惯性。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就是那晚,宁宇把她当成了赌品送给了别的男人!

  是宁宇平时赌桌上的那几个人男人,平时称兄道弟的,却不干什么好勾当。等戚苏苏彻底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搂在怀里,不止一个男人,同一张床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三个男人。

  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疼痛不已,想要逃却被其中一个醒来的男人发现,又被强行拽上了床。

  紧跟着,其他三个男人也醒了……

  ……

  岑词讲到这儿停了,看得出在努力压制情绪,但另只手是攥紧的,她低垂着眼,虽看不到眼里的神情,抿紧的唇却还在抖。

  秦勋心如刀割,小心翼翼将她搂在怀里。转头面对裴陆,脸色沉,“够了,别再折磨她了。”

  汤图这边都或红了眼眶,拉了一下裴陆,“让她休息休息吧。”

  太残忍了。

  旁观者都不忍心听下去,当事人呢?她真的难以想象当时的戚苏苏是怎么度过的。

  裴陆也心生恻隐,有些事他是从白雅尘嘴里得知了,但经过当事人的口,那些个过往就更像是刀子扎人似的狠辣。

  他点头,刚想今天先到此结束,就听岑词低低地说,“没关系裴队,继续吧,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

  秦勋低叹,“小词……”

  “我也希望能早点破案。”她轻声说。

  汤图于心不忍,转眼看了看裴陆,裴陆说,“在说的过程里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停。”

  岑词抬眼看着他们,眼神里有悲凉。

  许久后说,“为什么,当初没遇上你们呢……”

  是啊,如果在最一开始就能遇上良人,不论是爱人,还是朋友,甚至是家人,如果能生在一个有爱的环境里,谁还想要鱼死网破呢?

  戚苏苏动了杀念就是在那件事之后。

  过往的诋毁、遗弃和背叛都拧成了一股剪不断的怨念之绳,尽管之后宁宇大言不惭地跟她说,我欠了钱,你作为我女朋友去陪陪他们怎么了?我都不嫌弃你,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我要是还不上钱我会被打死的。

  但最终宁宇还是嫌弃她的,或者他更想把她给那几个男人用来作为他赌钱的筹码,总之很快跟她提出分手。

  “那个时候我就恨不得杀了他,我把他引到无人的巷子里,假意问他还爱不爱我,他翻脸不认人,其实是有了新的目标……”

  岑词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很平静,眼里却有隐隐的狠意。

  那晚她捡起了地上的尖桩,朝着他的身体狠狠扎进去,如果可能的话,她恨不得将他扎成千疮百孔!

  可看见他倒在血泊的那一刻,她竟然害怕了。

  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后一秒就像条半死的狗似的瘫在那苟延残喘,全身抽搐着。他试图伸手来抓她,那温热的血一直往前蔓延,也跟只手似的慢慢伸向她。

  他哀求她,痛苦呻吟,恳请她手下留情救他一命……

  她紧紧攥着尖桩,浑身抖得厉害,可想到他带给她的伤害,那股子害怕就烟消云散了。

  她一步步走向他,再次举起尖桩。

  那一刻,她从宁宇眼里看到了恐惧、绝望,她内心的怨恨就似乎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对,就是这种眼神,她也要他尝尝什么叫地狱,就像那晚她所经历的事一样……

  “如果没有沈序的及时出现,我下辈子可能就在牢里度过了。”

  岑词轻轻一声,叹气的成分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