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恐怖悬疑 > 一门之隔

第186章 匪夷所思的梦游

  段意正式被警方逮捕。

  对于他对羊小桃所做的事,他供认不讳。

  但审讯的过程极其不容易,裴陆亲自上阵,又因之前搜集了不少有力证据,使得段意想要否认都很难。

  为此,裴陆来找汤图和岑词的时候,他看上去很倦怠。

  两天两夜没阖眼。

  就死磕段意,最终拿下后,裴陆往汤图治疗室的躺椅上一坐时,困意立马就将他缠绕。

  但没法睡,有些后续的事他还得请教这俩人。

  于是就跟汤图讨了杯咖啡,跟她说,不加糖不加奶,越苦越好啊。

  提神。

  等咖啡上来了,裴陆说了段意的情况。

  之前大体的事都跟岑词推断的没错,他的确是一直跟着羊小桃,直到圣诞节那晚他发生了梦游。

  之后的事也是一样,段意制造了跟羊小桃偶遇的机会,实际上,他是知道羊小桃会去猜谜会他才去的。

  “就是阴阳合婚。”

  许是太累了,裴陆说几句话就得喝上几口咖啡顶着,咖啡的苦涩刺激得他直皱眉,但还是很快被他喝得见底了。

  汤图这次咖啡煮得多,又给他满上了一杯。

  与此同时,她点的外卖也到了。逐一开好,摆在裴陆面前,要他边吃边说。裴陆平时虽说是个粗线条的,但当着姑娘们的面自己吃东西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

  可今天着实是又累又饿,就跟她俩解释了一句,然后一口咖啡一口饭,嘴里还不忘交代案情。

  “段意就是冲着阴阳合婚去的,但是后来他改变主意了。他想拉着羊小桃一起去死,跟她合葬,连位置都安排好了。”

  说话间还噎了一下,直翻白眼。

  汤图见状赶忙又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裴陆接过之后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好了,血槽终于满了。

  将水杯往桌上一放,饭盒也见底了,他说话的重点就落在段意想要阴阳合婚这事儿上。

  “就是咱们在视频里看到的仪式,段意要根据时辰完整的做完,才能完成阴阳合婚的流程,之前在墓园,他的仪式是被打断了。墓园的那次……应该就是正式仪式之前的启动仪式,不知道我这么说你俩明不明白。”

  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岑词和汤图都听明白了。

  “我问他为什么要阴阳合婚,为什么那个人就一定得是羊小桃。”裴陆吃饱喝足,又恢复平日慢悠悠品咖啡的姿态。

  “他的回答听着不大有逻辑,就说自己寿命将至,需要找个‘妻子’来续命,也是无意间看见了羊小桃,所以认定就是她了。”

  说到这儿,裴陆挑眉质疑,“这完全就是想当然作案啊。”

  岑词在旁听了半天,开口说,“从段意的心理状况出发,这种想当然作案倒也能说得过去,首先他是对阴阳合婚这件事深信不疑,然后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动作。要是搁正常人的话,听见阴阳合婚这件事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可笑吧。”

  汤图也说,“是啊,我们门会所每年接触的心疾者,你看他们的行为和做事基本都不按常理出牌,不能用正常逻辑来判断。”

  裴陆倒也同意这话。

  警方是在一处石屋里堵住了段意。

  对于现场的情况,裴陆也是这次来了之后才跟她俩描述。

  怎么说呢?

  裴陆想了半天,然后用了“诡异”来形容。

  首先,选的地方就很“诡异”。

  之前段意失踪,裴陆他们一组人真是恨不得把整个南城翻过来了都没把他给翻出来。

  后来岑词提到了段意一家的信仰,又提及了墓园的那座观音像,裴陆恍悟,带着人就赶往了清寂寺。

  果真,沿着清寂寺一路上山,在山林的凹口处的一处石屋里找到了段意。

  这石屋的位置十分刁钻,如果没有清寂寺的住持引路,外面的人压根就进不去。直到警方带人出来,老住持着实是吓了一跳。

  说这处石屋是百年前寺中一得道高僧圆寂的地方,后来这地方就被列为禁地,旁人轻易进不得。

  但老住持对段意倒是有印象,说他经常来寺中上香,而且每年都会捐不少钱来建寺和供养僧人。

  所以就不难推断,如此,段意想要知道那处石屋的所在也不是难事,许是跟寺的僧人都熟悉了,时间一长听那么一耳朵也实属正常。

  其次,石屋里的摆设很“诡异”。

  用裴陆的话说就是,就跟早年香港恐怖电影里的氛围差不多,乍一看像洞房似的,可石屋里没窗子,没阳光,唯一的光源就是燃烧的蜡烛,还是喜蜡。

  屋中有床,是大红喜被不假,但床上栓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石屋的地上还画着类似方阵的东西,段意说,那是做仪式的地方。

  听到这儿,岑词提出疑问,“仪式不是要在类似墓地的地方做……”

  没等问完这话,她倏地就明白了,愕然,“石屋为墓?”

  “对。”裴陆点头,“石屋处于地势下沉的位置,本身就像是个墓似的,而且还有人在里面圆寂过,那就更像是个墓冢了。”

  岑词叹息。

  还是她想漏了,以为阴阳合婚最后的归宿就必须得是实际墓地。

  也许最开始段意的初衷就是那块无主墓地,被人发现后他转移了目标,最终选择了一处最让人想不到的地方。

  裴陆说,当时警方闯进去的时候,段意正在……

  他说这话的时候开始迟疑,最后挺尴尬地说完,“正在侵犯羊小桃。”

  虽说这件事汤图和岑词早就料到了,但听裴陆这么一说,心里还是一揪一揪得疼。许久后,岑词点头,嗯了一声。

  良久后,汤图问裴陆,“段意到底是怎么把羊小桃带走的?摄像头那么多,他总不能隐身穿墙吧?”

  裴陆说,“隐身倒不至于,可穿墙的本事……差不多吧。圣诞节的时候,你们不是也没在摄像头里看见他吗。”

  这么一说,汤图和岑词立马就明白了。

  梦游!

  老天……

  裴陆跟她们说,对于段意梦游这件事,其实之前倪荞的确是撒了谎,没对警方如实倒出实情,事实上倪荞知道段意有梦游的习惯。

  就跟之前岑词分析的一样,圣诞节那天段意的确是梦游进了门会所,因为早在之前他已经对那个地方熟得不能再熟了,只是,他没料到那晚会跟羊小桃撞了个正着。

  汤图听到这儿抓住了话头的关键,“他没料到?你的意思是,段意当时有意识?”

  这不可能吧,梦游的人除非醒了,否则怎么会有意识?

  裴陆给了她肯定的回答,“是有意识,段意中途醒过一次。”

  汤图愕然。

  中途……醒……过?那就说明梦游这件事还能续上?

  这种事听着匪夷所思。

  就连裴陆在复述的时候也是万般想不通。

  据裴陆所说的,圣诞节那晚段意的确是发生了梦游,也的确是瞎猫碰死……呃,碰见了羊小桃。

  其实在对上羊小桃目光的瞬间他醒了,但没办法以当时的状态面对羊小桃,因此,他选择继续梦游,装神弄鬼般地离开了门会所。

  而绑架羊小桃这天,如法炮制。

  他梦游走墙避开了摄像头,给羊小桃用了迷药,然后带走了羊小桃,离开的时候同样也是走了墙。

  “段意表示,他自小就有梦游的习惯,后来也是无意间发现自己梦游的时候竟然可以走墙,而且还身轻如燕,这也是当时声控灯没能亮的原因。”

  汤图简直是叹为观止啊。

  说完这些后,裴陆也是一脸不解,“人在梦游中有可能作案我能理解,但这人还能控制梦游呢?”

  这也是汤图想不通的。

  岑词最开始是愕然的,后来想明白也就平静了下来。

  她说,“不能说是控制吧,应该是段意掌握了一种能够快速进入梦游状态的方式方法,这就好比有人利用超强的潜意识来影响梦境是一个道理。这种临床例子极少,但不代表着没有。”

  “倒是有件事我很好奇,段意真的那么配合你们警方?”

  问什么说什么?

  裴陆摇头,“先是挺长时间的沉默,然后……”

  然后他的躁狂症就犯了。

  就像是在机场劫持汤图时的模样,凶神恶煞,恨不得能把警方给活吞了。应对这种状况,裴陆也算是有准备了。

  在能保证段意不自伤和伤害他人的前提下,裴陆利用激将法,生生逼出了段意的实话。

  裴陆之所以有准备,这也是多亏了岑词当时的提醒。

  “话头一被问出来,接下来段意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问什么就答什么了,倒是也配合。”

  裴陆说到这儿想了想,又道,“可能是他自己想通了要改过自新。”

  岂料岑词没顺着他的意,淡声,“你别忘了段意的心理状况,他压根就不是正常人的逻辑。我想,最后他能跟你知无不言,许是觉得就算和盘托出你们也听不懂。这更像是一种……”

  她思考了片刻,补上,“炫耀心理。”

  一句话说得裴陆有点尴尬。

  汤图这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段意这件事总算是尘埃落定,小桃也救出来了,别管这过程有多离奇吧,至少没出人命,还好。”

  有惊无险。

  然而裴陆说,“羊小桃想见段意。”

  汤图啊?了一声,“见段意?不行,段意太吓人了,不能让她见他。”

  羊小桃住院那晚,岑词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她看住羊小桃。她可是一晚都没敢阖眼,就坐在病房里守着羊小桃。

  前半夜还好,因为羊小桃的爸妈都在,羊小桃就跟没事人似的,等把羊小桃爸妈打发回家休息了,后半夜的时候羊小桃就呈现出不对劲的架势来。

  哭一阵好一阵的,睡觉了也总是睡不踏实,时不时地在喊,很惊恐的样子。把自己喊醒了之后她就再也不睡了,她跟汤图说,好像一到这个时间自己就睡不着了。

  当时汤图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半左右。

  汤图好说歹说的,终于从羊小桃嘴里问出实话,原来她被困在石屋的时候,段意总是在这个时辰跪在地上做一些动作,像是什么仪式似的,她每每都会被吓醒。

  汤图说,“一直到了天亮,她才勉强睡着,段意在她心里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裴陆轻叹,“段意严格按照十斋日来进行仪式,他承认,到了本月十斋日的最后一天,就是他拉着羊小桃殉情的那一天。”

  十斋日诸罪集结,阴阳合婚就是利用怨灵之气达成仪式者的意愿,而午夜十二点之后,是人间的至暗时刻,最适合举行仪式。

  “到时候是不是真能殉情还两码说,总之,我不同意羊小桃去见段意。”汤图的态度很坚决。

  更重要的是,岑词之前的那句话也令她不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状!

  她不想相信这有可能就是事实。

  裴陆看着汤图,轻声说,“这是羊小桃的要求,而且段意也同意了,我们没办法左右当事人的意愿。”

  汤图听了更是着急,转头看岑词,“咱得想想办法,我怕……”

  剩下的话没说,但岑词明白。

  羊小桃真是像岑词判断的那样,还真是不敢让她轻易见段意。

  岑词想了少许,轻声说,“羊小桃经过这件事要接受心理治疗这是必然的,但是不是跟我之前判断的一样还有待观察。这样,我们先劝劝羊小桃,如果她执意要见的话……”

  “执意要见的话怎样?”汤图问。

  岑词叹道,“那就见吧。”

  **

  翌日,岑词和汤图去了医院。

  羊小桃看上去的气色尚且不错,或许,是因为窗外的阳光很好。小桃妈把窗子敞开了,春风窜进来的时候带着花香,是生机勃勃的气息。

  小桃妈妈在,正在切水果,见她俩来了,挺热情的。

  汤图寒暄了几句,然后说,“阿姨,我们有些事要跟小桃谈,您看……”

  小桃妈挺聪明的,闻言后连连点头,“好,我正好去问问大夫我家小桃的情况。”

  等小桃妈出了病房后,小桃看着她们,问,“你们是想跟我说去见段意的事吧?”

  岑词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是要谈这件事,但在之前,你需要看一段视频。”

  羊小桃不解。

  岑词掏出手机,调出视频递给她,淡淡补充了句,“看完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去见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