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羊小桃是跟段意一起吃的。
在段意安顿好倪荞和她哥哥之后,他主动联系了羊小桃,说要谈谈。羊小桃在哭过、伤心过后也有此意,两人约了家人少的餐厅,吃什么不重要,谈什么才是关键。
段意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已经不爱倪荞了,也受够了跟倪荞在一起的日子,对于倪荞在警局和门会所主动滋事的行为他也极其厌恶,并且对于羊小桃受到的伤害他很自责和心疼。
他拉过羊小桃的手,含情脉脉地跟她说,“小桃,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深深喜欢上你了,所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会跟她分手,跟你在一起。”
羊小桃沉默良久,把手抽了回来。
跟段意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吧。”
段意闻言急了,想继续游说,被羊小桃阻止。
她说,“我今天同意跟你见面吃饭,不是想听你发誓来的。今天我想了很多,咱俩终归不是一路人,就算喜欢,那你把倪荞抛弃了跟我在一起算什么?我又算什么?段意,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我对她真的——”
“你对她还有没有感情,那是你俩之间的事。”羊小桃狠下心,“今天这就算是散伙饭吧,倪荞因为你打了我两次,今天这顿你请,算是对我的补偿。吃过这顿饭,你我就互不联系,如果你真心喜欢我,可以,你跟倪荞彻底断干净了之后再来找我。”
晚餐的时间不长,话该说的说完了,饭也就散了。
所以段意送她出来的时候依依不舍,坚持要送她回家。羊小桃说不用,她已经跟朋友们约好去ktv唱歌。段意点头,叮嘱她注意安全。
末了对羊小桃说,“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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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小桃没去KTV,而是约了闺蜜去酒吧喝了一杯。
不管是主动分手还是被分手,对于羊小桃来说都是投入了一段感情,虽说这感情就跟烟花似的转瞬即逝。
烟花绚烂,却易消散。
终究不是实在东西。
闺蜜劝说她,“岑医生说得对,这段感情如果前提下不是清清白白,那以后你始终心里留有疙瘩,说实在的,我也不看好你跟段意的这段情。”
往家走的时候,羊小桃在想,其实道理她都懂,只不过她在这段短暂的情感里尝到了甜,就很不舍得放手。
还好,她终究还能做回个有良知的人。
进了小区已经是午夜了。
羊小桃前脚刚迈进单元门的时候,后脚就觉着哪里不对劲。
她站在门口往四周瞅了瞅,没人。
可就是觉得不舒服,好像是有双眼睛就匿藏在黑暗里,盯着她,不怀好意。
一阵冷风过,羊小桃打了个寒颤,转身进了单元楼。
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两部电梯都坏了,电梯门上贴着正在维修的提醒。她进了楼梯间,想着谢天谢地,还好是八楼,爬上去也不算累断腿。
走到二楼拐角的时候,羊小桃听见有人推开了单元门,然后进了楼梯间。
最开始她没觉着什么,保持正常速度爬楼梯。
喝了点酒,气短,上到五楼的时候她停住脚步,歇了歇,与此同时又跺了一下脚,保持感应灯常亮,想着给后面要上楼的那人提个醒,别一拐弯看见她站在这吓一跳。
可是……
楼下的脚步声没了。
最开始羊小桃以为对方是到家了,也没往心里去,歇了口气继续往上爬。
然而,下面的脚步声又有了,也跟着她的节奏,一步步地上着楼梯。
羊小桃一激灵,察觉出不对劲,想了想,又停下脚步……下面的脚步,也停住了。
她呼吸加促。
这才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脚步声一直跟着她,依照她爬楼梯的速度,后面的那人要是个正常住客的话,可能早就超过她了才对。
就算不超过,那依着正常逻辑,也不该是她停步,那人也跟着停步吧。
恶作剧?
羊小桃很想喊一声:谁?
但喉咙就跟堵住了似的。
周遭很安静,不,是寂静。那种都没有活人气息的静,甚至羊小桃都不敢呼吸。
紧跟着羊小桃扭身就爬楼梯,比刚才的速度快。
楼下那人的脚步也加快了。
羊小桃一激灵,脚步更快了,几乎是跑着上楼,后脊梁阵阵发凉。那个人也跟她是同一频率,跑着上楼。
这一刻,羊小桃的头皮都快炸开,昏昏涨涨,那口气悬在胸腔里上不来下不去,卡得她骨骼都生疼。
更令她恐惧的是,那脚步声似乎要追上她了!
凭着感觉,好像仅仅隔着半层楼。
羊小桃觉得心脏就卡在嗓子眼里,呼吸勒成了线,意识到身后的危险越来越近,她的脚步也越来越快。终于到了八楼的时候近乎是冲出了楼梯间,朝着走廊尽头的房门跑过去。
她听见……
那人似乎也上了八楼,马上要出楼梯间。
羊小桃火速开门,拿钥匙的手都在抖……
脑中浮现看过的恐怖片片段:主人公几番开门都不灵光,要是落地,一回头,撞见张森白的脸……
……房门开了!
要是没落地,她也没敢回头去看到底有没有鬼脸,钻进房间把房门阖上的瞬间,她似乎听见那人恰好出了楼梯间,朝着走廊这头过来……
羊小桃后背贴着房门,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不敢回头去看猫眼,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门外没了脚步声。
羊小桃虽说没开门,也没看猫眼,但就是那么肯定,这人绝对是冲着她来的,就站在门外。
掏出手机,紧紧攥着。
如果门外真的有进一步的动作,那她就报警!
不对,这个时候是不是打物业会来得更快?
正想着,就听那脚步声又有了。
一步一步,鞋底蹭着地面,听得人心发慌。
渐渐远去。
羊小桃腿一软,倏然瘫地上。
**
夜半。
岑词从噩梦中惊醒时,桌上夜明钟指示凌晨三点。
她从床上坐起,头发被汗水打湿,难受极了。嗓子又干又疼,好像是在梦里不停地大喊,醒来竟也能影响了生理。她揪了揪喉咙位置,伸手摸了床头水杯,喝了水,稍稍缓解。
喘息间又觉得怪怪的。
一扭头,秦勋没在身边。
这么晚了,他怎么不在床上?去洗手间了?
房门半掩着,客厅不亮,洗手间里的灯应该没开。岑词狐疑,水杯放床头柜,找了拖鞋下了床。
一出卧室,被客厅的人影吓了一跳。
是秦勋。
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客厅窗户旁走来走去。
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步伐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