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词听了他这么说,原本想回一句“胡说”,可话就说不出来了。
他的那句“生”,一直就在她耳朵里回荡,又往心里钻。钻得叫人心痒痒的,就跟有什么人用指甲在挠,不重,轻轻的那么一下又一下的,十分撩人。
她扭头看着他。
他的侧脸被车灯和周遭路灯霓虹映得轮廓清晰俊朗,看得岑词身心舒爽的。
他似乎,挺认真。
如果真有孩子的话……
岑词想到即将到来的周末,不紧张是假的。现如今又多了悸动的情绪,他想要她介入到他家庭里去,今晚这个“生”字又说得自然而然,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有相携一生的心思了?
又或者是,早就准备好了?
红灯,秦勋停了车。
转头,就对上她的目光。
笑,“你这是看我看入迷了?”
岑词大大方方,“是挺叫人着迷的,尤其是让我生孩子。”
秦勋唇角的笑容扩大,“我是说真的,有了孩子是好事,为什么不要?”
岑词觉得心脏跳得厉害了,扑通扑通的,呼吸也促了不少,她抿唇,直截了当问他,“你是有结婚的打算?”
关于这种事她也不想藏着掖着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也不想像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似的只在心里闷猜。
秦勋凝视她的脸,眼里有光,就像是吸了车窗外的光亮似的,可仔细看是喜悦,从心而生。
绿灯亮起时,他发动了车子。
含笑落下句,“你这是打算主动跟我求婚吗?”
岑词剜了他一眼。
刚才还感动着的情绪瞬间化为乌有。
没个正形。
但不知怎的,秦勋没正面的回答反而叫她轻松了一下。
她回忆刚刚的心思。
有激动,有期待,但也有一点点的不确定性。
如果秦勋刚刚回答说是呢?如果秦勋就很明确跟她说咱们结婚吧……她会马上答应吗?
这样反倒好。
岑词觉得,也许横亘在他俩之间的真就是沈序的问题,除非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俩才有可能心无旁笃地在一起。
“我想起来件事儿。”她轻声说。
“嗯?”
“怀孕这件事你就别想了,安全期。”
秦勋趁着减速,扭头看了她一眼。
她很真诚地点了一下头,“真的,我没骗你,我真是才想起来。”
秦勋转回头,哦了一声。
听这语气,似乎还有些低落。
**
回到家,岑词死活逼着秦勋教她一道拿手菜,周末在即,她不抓紧时间不行了。
秦勋也没给她泼冷水,思前想后决定教她一道简单的:海鲜沙律。
岑词听了抗议,“你不能因为我厨艺不好,就教我这么简单的东西吧?沙律有什么难的?我分分钟就能做啊。”
秦勋听了好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沙律没什么难的,不就是随便弄点蔬菜、海鲜再或者水果什么的,放上蛋黄酱完事?”
“不是吗?”
秦勋把围裙摘下来,挂她身上,“那你每次去记餐厅吃到的沙律跟外面餐厅的一样吗?”
嗯……
岑词回忆了一下,倒是……还真不一样啊。
入口更细腻,能吃到食材最初的味道,却又明显被高级处理过。只是她每次去记餐厅吃饭都是秦勋订菜单,上来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只觉得好吃,并没深想。
问题是,她觉得记餐厅每道菜都很好吃。
秦勋绕到她身后,边给她系围裙边说,“当今社会下,对沙律的要求也多样化了,有的是作为前餐出现,有的则作为主餐出现。这就要求食材中的谷壳物、海鲜食材、果汁和橄榄油、沙拉酱的搭配就要更改讲究,食材讲究、酱汁多变,真正做到美味和健康都上了一个档次不是件简单的事。”
岑词听了头大,“就是……一个沙律而已。”
秦勋轻笑,“那你觉得煮米饭简单吗?”
依着岑词的看法,煮米饭没什么难的,但秦勋能这么问那肯定就是不简单了。她说,“水和米……都有要求吧?”
“你说的是食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得起最好的水和最好的大米,普通家庭还是要选性价比最高的大米不是吗?”
岑词点头,这倒是。
“如果是寻常大米和水,那么在蒸煮方式上就要有技巧了,比方说大米浸泡的时间能决定口感,再比方煮米饭的时候滴两滴醋也会口感不同……”秦勋回到操作台,手朝着两侧一撑,对她说,“细节决定品质,食材料理本来就是需要耐心琢磨的事。”
岑词听着听着来了兴趣,凑近他,“你说你平时工作那么忙,也没见你多有空去琢磨厨艺,怎么做饭就这么好呢?”
秦勋去冰箱拿食材,笑,“厨艺好的无非两种人,一种是后天努力,一种是天赋异禀,我属于后者。”
岑词靠在操作台上,“不是说会吃的人都有做美食的天赋吗,在你的影响下,我对美食的鉴赏能力也提高了,说不定我先天的烹饪能力也觉醒了呢。”
“你想多了。”秦勋轻笑。
岑词瞪了他一眼,真是过分啊。
“我呢,还是那句话,”秦勋拿了食材出来,阖上冰箱门,走到操作台前,“咱家有一个会做饭的就行,说实在的,我真不介意既主外又主内。”
“我也不介意,问题是不能让阿姨心理不平衡……”
这话说到这儿蓦地打住。
她想起刚刚秦勋的话:咱家……
心又像是在车上似的忽悠乱跳的。
秦勋转头看她,含笑,“我妈真不会这么挑理的,不过你这么说,我挺开心。”
岑词抬眼瞅他。
他抬手一摸她的头,“有做贤妻良母的心理准备了。”
一句话又说得她心悸够呛,推开他的手,“赶紧教我。”
……
教做沙律的时候,岑词真是奔着潜心好学去的,奈何秦勋这个人不正经,教也不好好教,不是在身后搂着她手把手,就是趁着凑近亲她一下,被她批评了之后,他尚算收敛,但还是时不时弄点小暧昧出来。
就在岑词觉得自己的厨艺从此折在秦勋手里时,门铃响了。
秦勋靠得她很近,教她怎么去处海鲜的腥气,低低的嗓音就落在她耳朵里,刺激得她耳廓刺痒难耐的——
“汤图?”
岑词往回缩了缩脖子,走到水池旁洗了手,“不应该吧,我听汤图说今晚她跟裴陆去吃饭,这才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