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福签,岑词果然开始喊腰酸腿疼的,一个劲嚷嚷自己是不是老了,这点活都干不动了。
秦勋说,你只是还没好利索。
于是岑词就跟他抱怨,签个名那么慢呢,你要是早点出来帮我,我也不会腰酸腿疼的了,就你这身高,一抬手就能够到我够不到的位置。
秦勋转脸看她,淡笑,“我下次注意。”
岑词被他的话逗笑了,轻轻推了他一把,“跟你开玩笑呢,当真了呀?”
……
来清寂寺,岑词总要瞧瞧唧唧的。
比上次见到的时候窜高了不少,而且冒出来的叶子宽大结实的。仍旧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植物来,只觉得长势喜人。
秦勋看了半天,问岑词,“这不像是盆栽植物啊,照这架势,得很快换花盆吧?”
秦勋不懂植物,其实岑词也没懂多少,家里也都从没养过植物。
关于这点,岑词跟汤图就是两极分化。
汤图家里都快能开植物园了,开花的、不开花的,能叫上品种的,还有叫不上来品种的,岑词一直觉得汤图是个挺会生活的姑娘。
做饭不错,还会养花,平时又能把家里打理得干净整洁十分温馨。真要是谁娶了汤图,那一准就是上辈子做了不少好事呢。
岑词之前倒是心血来潮学着汤图养过植物,还是她刚到南城的时候。她问汤图什么最好养,最后汤图给了她一盆巴掌大点的仙人球,跟她说,你好好养,养好了能开花。
……直到烂根死掉,她也没见过仙人球开花啥样。
气得汤图骂她;你给它浇那么多水干什么?它又不是水桶!
所以,眼前的这株植物唧唧,岑词每每瞧着都很有成就感。
但秦勋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瞧着唧唧,就是典型的头重脚轻了。
岑词找了一圈。
花房这边只有他们两人,不见寺里打理花草的师父,也没见老住持的身影,她又懒得跑下去找人问清楚,想了想就给汤图去了通视频电话。
汤图在外面。
看着像是在商场买衣服。
岑词一瞧挺感兴趣,问她今天怎么落单了。
汤图没被刺激着,哼哼笑,“不是落单,是我想要个私人时间和空间来打扮自己,然后让裴陆惊艳一下。”
岑词一听更好奇了,“惊艳什么?”
“今晚他们大学同学聚会啊。”
呵!
岑词明白了。
搁这儿等着呢。
嘴上口口声声说不参加裴陆的大学同学聚会,又直骂裴陆心直口快,以同学聚会为由才跟她挑明关系……
实际上,聚会这日子一到,她比谁都积极呢。
岑词懒得看她显摆。
把镜头一转,对准盆中植物。
汤图问,“什么?”
“我养的唧唧,请汤医生鉴定一下是什么植物,还有,需不需要换盆啊?”
汤图愕然,“它就是唧唧啊,怎么长出来的叶子这么奇怪呢。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但是,的确得换盆。”
末了提议,“你直接一张照片放到网上查一下不就行了?”
岑词想想还是算了。
跟寺里换了只大点的花盆,栽种完了之后,两手全都是泥。
洗手的时候岑词问他,“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养的是一株惊世骇俗的植物?”
“比方说?”
岑词思索,“比如……那种在世上已经绝种了的上古植物。”
秦勋没迎合她的话,看着她问,“你希望它能是什么?”
“什么都行。”岑词想得开,“我肯定是希望它能开花,但是不开花也没关系,养活就挺不错的了。”
秦勋没说话,一直在看她。
岑词洗完了,甩了甩手说,“但是啊,我就是有点私心,总想着自己选的植物是不是与众不同呢?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实际上它就是用其貌不扬的身份掩盖了自己的终极大佬。”
话毕,她扭头看他,“你觉得可能吗?”
秦勋轻声说,“植物我不清楚,但人会这么做,倒是有可能。”
岑词笑,“那就看看最后它能长成什么样吧。”
**
晚餐没回记餐厅吃,因为萧杭打电话来说,餐厅里实在是人多,翻台都翻不过来,劝秦勋就别回店里捣乱了。
这话说的。
秦勋道,“我回店里能帮上忙,什么叫捣乱?”
“那么多双姑娘的眼睛盯着呢,你一现身那就成了粉丝现场,你可别过来让我糟心了,带着你家岑医生爱哪逍遥哪逍遥去。”
秦勋哭笑不得。
跟岑词说,自家的餐厅都吃不上,这店长实在是越来越嚣张了。
岑词倒是无所谓。
两人在山脚下的农家菜吃的,岑词选的地方。
说是农家菜,实则是各类应季山野菜,挺地道的,还有自家养的牛羊,肉质都很放心。
屋后一大片鱼塘,客人可以亲自去捞,然后各种做法。
开春天暖直到夏季结束,捞上来的鱼最受客人喜欢的吃法就是烤。
将整条鱼放在两扇铁网中间,一夹一扣紧,鱼在炭火上再如何翻转也不会脱落。酱料直接往铁网上刷,各种滋味就透过网孔渗进鱼肉里。
最后皮焦肉嫩,香得很。
岑词喜欢吃这家的烤鱼,说这个季节他家的鱼肉很嫩,又跟秦勋说,这顿饭她来请,不准抢着付钱。
秦勋想了想,点头说好。
吃饭的时候,秦勋提到了段意的女友倪荞。
“寺里的人说,她在石屋前坐了一天一夜,不说话,也不吃不喝的。”
他夹了块鱼肉,先是挑了鱼腩的部位,放到了她盘里。
这是岑词最爱吃的位置,没刺,还肥美,吃上一口就觉得幸福满满。她点头说,“倪荞给我打过电话。”
秦勋挑眉。
岑词就怕他多想,所以之前也没提起,今天既然说起这件事,她也就如实说了。
其实倪荞就是想不通,所以才忍不住给她打了通电话,问她:为什么段意选择羊小桃不选择我?
“她始终不愿意承认段意爱上了羊小桃,所以,特别希望进石屋的人能是她而不是羊小桃。”
话毕摇头,“又是个被段意PUA了的。”
“段意有心疾,时间一长,跟在他身边的人也会或多或少受影响。”秦勋说。
岑词点头,“好在她只是钻了点牛角尖,安抚几句倒不是想不开。”
“很难得,你能安抚她。”
岑词叹气,“之前在庙里见过,可能,就是缘分呗。”
当时倪荞在大殿里痛哭流涕让诅咒勾引她男朋友的狐狸精去死,当时岑词还想着,这可真是求什么的都有,谁能想到她就是段意的女朋友?而她诅咒的人就是羊小桃呢?
桌上的饭菜很好吃,但,她和秦勋之间聊着聊着就几度冷场。
岑词不知道秦勋是不是在想工作上的事,但她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从昨晚一直到现在,盘旋在心头的疑问就一直压着她。
末了,她放下筷子,直接了当问秦勋——
“其实,挽安时跟沈序是认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