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震惊的是,汤图竟不记得岑词了。
而与此同时的,秦勋也找不到岑词了。
自打岑词受伤后她就一直没去诊所,所以秦勋问过任晓璇,任晓璇表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见岑医生了。
又小心翼翼地问秦勋,岑医生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会有些风言风语出来,白雅尘的锒铛入狱在行业内掀起不小风波,但也有说,白雅尘的事似乎跟岑词有关。
秦勋没跟任晓璇多余解释,就说没什么。
可任晓璇紧跟着问,“那汤医生怎么了呢?”
汤图怎么了,秦勋压根不清楚。
任晓璇说,“您打电话来之前汤医生也打了电话,她问我……诊所里什么时候多了位姓岑的医生?”
……
秦勋赶到岑词家的时候,就见裴陆和汤图正站在岑词家门口。
裴陆靠门近,一手按门铃一手攥着手机,时不时地看上手机一眼。没人应门,正要拨电话就见秦勋来了,冲着他一招手,问他,联系上岑词了吗?
诊所没有,电话打不通。
秦勋进单元楼之前去了趟地下车库,岑词的车还在。
要么她就在家,要么她打车外出。
秦勋的脸色挺凝重,走上前时扫了一眼汤图。而照比秦勋和裴陆的紧张,汤图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她只是感到不解。
问他俩,“你们要找的人跟我是邻居?不可能吧,这屋里有人吗,我从来没见有什么人出来过啊。”
裴陆跟秦勋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样的,除了凝重,也有困惑和一头雾水。
“里面没有动静?”秦勋问裴陆。
裴陆摇头,“给你打完电话之后我就过来按门铃了。”
在秦勋给任晓璇打完电话后,裴陆的电话就进来了,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正好秦勋也准备打给裴陆,因为汤图对任晓璇说的话太奇怪了。
不知怎的,裴陆的电话进来的瞬间,秦勋就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不是很好,似乎,这通电话跟他要找岑词这件事息息相关。
看完周军后,秦勋就离奇般地很想跟岑词通电话,不是质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就是单纯得很想听听她的声音。
就是突如其来地很想她。
想跟她说,对不起,从今以后我不再查任何事,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就好,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就好像一切都想开了。
他承认岑词在这起案子里的费思量,甚至是她讳莫如深的心思。他爱她,哪怕是戳瞎双眼来爱,他也认了。
但恰恰是裴陆的这通电话!
他说,“你能找到岑词吗?汤图这边好像是出了些问题,我觉得跟岑词有关。”
……
秦勋知道岑词的家门密码。
输密码的时候汤图一把拉住他,皱眉说,“你们这样不好吧?就算认识也不能这么贸然而然。这屋的主人失踪很久了吗?”
秦勋打量着汤图,似有思考。
稍许迟疑问她,“岑词,你不记得了?”
之前裴陆也是这么反复问她,刚开始她是真困惑,后来这相同的问题问得她都烦了,再听秦勋这么一问,无奈叹气——
“我真的不认识,而且我也敢肯定我绝对没有失忆,你看,我连你们都记得啊。”
门锁“滴”地一声开了。
这一声不大,落在秦勋耳朵里却刺痛一下。听汤图这么一说,心里的不祥预感就如涟漪般越扩越大,也顾不上追问汤图,推门便进。
房里没人。
秦勋找了所有房间,都没看见岑词的身影。
最后他盯着客厅茶几上的手机,薄唇近乎抿成了一条线,而呼吸就愈发艰难了。
岑词没带手机,放在那。
汤图凑上前看了一眼,又环视了四周。她总觉得就这么冒然闯进别人家挺别扭,虽说秦勋知道房门密码。
心里感叹,原来这屋还真住着人呢,是自己工作太忙早出晚归没注意?
见秦勋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谨慎开口,“那个……我看这房里有衣服有鞋子的,好像日用品什么的都在啊,房间也挺干净的,不像是失踪吧。手机也在家里,证明没走远……”
还有句话没说出来,生生咽下去了。
她是想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你跟这屋的主人……”她猜测性地问,“是恋人关系?之前没听你提到过。”
秦勋盯着茶几上的手机,没吱声。
汤图清清嗓子,低叹了一声,“是这样啊,我觉得你可以再等等,说不准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有啊,像是你的人际关系,不应该跟我隐瞒呢。”
秦勋闻言抬眼看她,眉心皱紧,很显然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刚要开口问,就听裴陆喊了一嗓子——
“秦勋!”
声音来自书房。
秦勋一激灵,紧跟着就往书房里冲。
汤图被这两人弄得人心惶惶的,见状也赶忙跟了进去。
“你看看吧,在抽屉里找到的,总有种能不能看到全凭缘分的感觉。”裴陆将手里的一张A4纸递给秦勋,连同纸下面压着的信封。
纸张原本是对折放在信封里的,正中间有条折痕印,信封就是普通的白色信封,不见任何花哨。
秦勋进屋之后只忙着找人,并没像裴陆似的,把注意力放在细小物件上。
纸上有字。
字迹娟秀,秦勋认得,是戚苏苏的笔迹,但每字每句的口吻,就是岑词了。
她写道——
勋,你跟沈序都说过,一个人可以对生活失望,但是别绝望,因为救你的人都在竭尽全力。
可是,我觉得他们不配啊。
这个念头产生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再也做不了岑词了。
我不能再心平气和的,或者说,成为一个旁观者来帮助那些人,救赎这种事,可能原本就不值得原谅吧。
我曾经一度想要掩藏过去,可一旦掩藏不住,那揭开幕布的也不该是自己的手。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我跟你说过,很多时候,在一段关系里我们总不希望稀里糊涂,所以秦勋,我们注定无法简单从容。
很对不起,以这种方式跟你道别。
如果重新开始是我注定的命运,那以这种方式结束便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
勿找,这世上再无戚苏苏,也再无岑词。
信的落款写着:不知名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