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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直言

  秦勋的筷子一顿,抬眼看岑词。

  岑词也没瞒他,跟他提到了照片的事。

  但毕竟不经允许私看照片的行为怎么看都理亏,于是岑词又跟着解释了句——

  “你别误会,我只是在帮你助理拿文件的时候不小心看见的。”

  ……不是,趁着他不在就乱翻东西,跟查岗似的。

  秦勋了然点头,说,“我没怪你,事实上,我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没你不能看的。”

  岑词闻言这话,心底最深处有清浅的异样萌生。

  像是裹着一层薄而脆壳子的小种子炸裂开来似的,声音不大,却能产生一股子温暖的力量。

  关于挽安时的话题,岑词其实一直在纠结问还是不问,何况这次还牵扯了沈序。

  她想过秦勋有可能的反应。

  想了林林种种的,却独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所以,这一刻叫岑词觉得,也许事情并没她之前想得复杂。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秦勋这句话,也就干脆沉默不语,等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而秦勋也没顾左右而言他,筷子夹上一块鱼放到岑词盘里,说,“是,沈序和挽安时其实是认识的,或者说,他们两个是见过面的。”

  岑词见他坦荡,自己的疑问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说,“我不明白。”

  她不明白关于沈序和挽安时不但认识,而且还见过面这件事,秦勋有什么好隐瞒的。

  秦勋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却有几分苦涩。

  “刚开始没承认这件事,其实是觉得没必要,因为我接近你,的确是为了沈序失踪的事,后来……”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再开口有些自嘲,“我觉得承认他俩认识这件事有点丢脸。”

  “丢脸?”岑词意外,怎么还弄出这么个词儿?

  秦勋一点头,“男人自尊心作祟吧,总觉得自己先认识的姑娘,结果好朋友都跟对方见着面了,我自己还单机玩呢……”

  岑词莞尔。

  这……

  “我知道啊,挺幼稚。”相比刚刚的从容淡定,讲到这茬儿的时候,他就显得别别扭扭了。

  “但我当时真就是那么想的,我怕你在心里笑话我。”

  岑词忍笑,清清嗓子,“笑话你什么?被好朋友戴了绿帽子?”

  “你看,我就怕你落了这么个罪名扣我头上。”秦勋倒也没气,轻声说,“其实就是有点别扭,更多什么的,就真没了。”

  岑词也能理解他口中的“别扭”。

  换做是她的话,在网上跟个小鲜肉聊得如火如荼,最后还有点郎情妾意的意思,想见面还生怕影响彼此好感,转头才知道这位小鲜肉却跟汤图也相交甚欢,两人还突破了虚拟,来个现实生活大相见……

  要她怎么想?

  失落是有的。

  但更多的,她会突然觉得自己倒像个多余的吧。

  岑词想到这儿,轻声说,“那当你喜欢我了之后呢?心里还别扭?”

  换言之下:那个时候,总该说实话了吧?

  秦勋是个聪明人,岑词心里想的他也未必说想不到,闻言她这么问,也知道她在多虑什么,便如实告知——

  “咱俩在一起之后,我就不想提这件事了。在你心里,挽安时其实是个心结,我怕你误会更深。”

  误会更深?

  岑词迟疑他这么说,刚想问明白,冷不丁就想起之前做的那些个梦来。

  冷不丁脱口——

  “记餐厅的那道大门,是不是挽安时设计的?”

  这话着实叫秦勋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岑词脊梁骨一僵。

  不知怎的,丝丝缕缕的凉就从尾骨蔓延开来,游走全身。

  这……怎么就成现实了?

  秦勋放下筷子,跟她说,“我刚才就想跟你提这件事,之前你问过我有关餐厅大门设计的事,其实设计那道门的人就是挽安时,只不过当时开餐厅是沈序的提议,挽安时是为沈序设计的那道门。我不想说,是怕你误会我对挽安时念念不忘,开家餐厅还得用挽安时设计的东西……”

  很显然,他这番解释有点多。

  也很显然,他对于岑词能提出这个问题始料未及,这许是更令他心里没底的原因。

  秦勋心里想的是:她是不是真这么误会他的?

  于是,他又马上补上了句,“我之所以用挽安时设计的大门,是因为沈序特别喜欢,开餐厅我也是为了他,所以……他喜欢的东西,我尽量帮他实现。”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秦勋又问她,“只是,我有点想不通,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岑词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做梦吗?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更关键的是——

  她现在都开始分不清那一幕到底是她梦见的,还是受了现实的某个场景影响,突然联想到的画面……

  可是,那场景那么清晰可见啊。

  印在她脑子里,像是横生出来另一个人、另一段的人生。

  “其实……也许,是我推断出来的?”岑词迟疑开口。

  秦勋费解。

  “是这样的话,一般来说,当一个人在说跟自己相关的事,还不想别人知道的那么清楚,总会说上一句,我有个朋友、我朋友说等等这类的话……”

  她的思路不是很清晰,所以想到哪就说到哪。

  “可能在你跟我说,沈序的一个朋友设计那道门的时候,在我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就是挽安时,看见相框里的那张照片后,我就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秦勋若有所思。

  这么说,听着像是没什么科学根据,但从女人的第六感出发,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但他抓住了关键词。

  “你说的是,也许?”

  岑词点头,“是,也许,因为……”

  舔舔唇,她在思量着接下来的这番话该怎么说。

  “一直以来,我梦里的那个女孩儿,好像就是挽安时。”

  秦勋一怔,好半天,啊?了一声。

  岑词叹气,“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挽安时做设计图的场景我梦见过。也许,是梦,也许……”

  不知道。

  她跟秦勋提到过她的梦。

  当时还跟他讨论说,是不是真有平行世界,梦里的女孩其实在跟她求救。

  现在想来,一切都巧合得吓人。

  秦勋听了这话后,沉思了好半天,问她,“也就是说,你确实梦里的就是沈序和挽安时?”

  岑词摇头。

  她无法确认。

  之前梦见女孩做设计图的时候,身边是有个男的,但她是看不清那两人长相的,尤其是女孩的脸,她只是凭感觉知道是同一个人,并不是因为看见了她的长相。

  直到看见照片。

  她觉得梦里的男人是沈序,那也只是觉得,说白了,是将沈序的脸安在了梦里的男人身上,所以,究竟是不是现实影响了梦境,她无法说清楚。

  再者说,挽安时是梦里女孩这件事,也只是她的直觉。

  秦勋思量少许,又重新拿起了筷子。

  “有时候心理暗示也会影响梦境,关于这点,你也是清楚的。”

  岑词点头,手轻轻转动着杯子。

  “所以,我说不清楚。”

  梦这种东西,很大程度是受了现实影响,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通过梦去发现心理问题,这也是心理学的其中一个分支。

  她明白秦勋的意思,实则也是在怀疑。

  也许,在最开始梦见的女孩并没有什么意义,或许就是个偶然。

  直到,她看见了记餐厅的那道门。

  虽说当时秦勋只是轻描淡写了一句,但其实那时候她心里已经种下了一粒种子,就是下意识觉得这件事跟挽安时有关。

  再加上挽安时挺神秘,又跟秦勋有关,那在之后的梦境里,那个女孩儿就被赋予了意义。

  其实从另一角度来看,她对秦勋早就喜欢了。

  她从事心理多年,深知人的心理和精神力量的复杂,所以,万事皆有可能。

  秦勋没再深问。

  这种事,怕是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了想,他说,“所以,挽安时的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岑词第一次在秦勋眼睛里看出了紧张和迟疑。

  他对这件事的解释程度,其实早就超过她之前的心理预期。心里那点芥蒂已然烟消云散,却又故意板脸问他,“你真没见过挽安时?”

  “真没有,真是只在网上交流了。”

  “那挽安时是怎么跟沈序认识并且见面的?”

  秦勋如实道,“我刚开始真不知道这件事,后来是沈序说的他有个朋友,挺巧还是我网友,相互一说才知道就是挽安时。具体的情况我也没多问,一来是觉得挺尴尬,二来我跟沈序见面都是在聊课题的事,其他的事很少聊。”

  岑词也不过就是想逗逗他,见他如此老实坦诚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挺不愿意再继续这件事深究个不停,沈序和挽安时的前后不见已是既定事实,虽说秦勋至今也没放弃,可说实在话,她没抱乐观态度。

  她就希望有些事淡淡遗忘就好。

  像是现如今的秦勋,像是现在跟秦勋谈恋爱的她,享受当下不是很好吗?何必再拿过去来叨扰目前握在手里的宁静呢?

  ……

  一顿饭吃了倒是挺长时间。

  岑词坚持了这顿她请客,秦勋也就任由她去了。

  刷了卡,签字的时候,秦勋扫了一眼。

  “岑词”两个字写得龙飞凤舞的,感觉都恨不得是一条线连下来的。

  秦勋想起之前在功德簿上看到的签名。

  上头“岑词”那两个字写的就清秀文雅得很。

  当然,眼前账单上的签名也不是岑词平时的字迹。

  往停车场走的时候,秦勋笑说,“都说字迹反映性格,看来,你有可能藏了一个热情奔放的自己。”

  岑词知道他是指账单签名的事。

  笑言,“什么啊,我就是懒得多写字瞎划拉一通,签名得看场合,有时候应付一下就行,有时候就要一笔一划不能含糊。”

  秦勋问,“什么时候不能含糊?”

  “像是……嗯,寺庙捐赠需要签名字的时候,要诚心实意,好好地把自己名字写出来,那才叫对佛祖的尊重。”

  秦勋想着,岑词平时的字迹是有连笔的,没刚才签名的那么张狂,也不像功德簿上的那么秀气。

  敢情,她是故意写成那样的。

  想到这儿秦勋笑了。

  为岑词开车门的时候,顺势摸了一下她的头。

  心里那些个疑虑,也就随风而逝了。

  ***

  不同于高中同学聚会,裴陆今晚穿得挺周正。

  这个季节晚上也暖和得很,他一袭白衬衫,像是披了月光似的干净。但毕竟是张狂不羁的性子,许是嫌袖口系着太板人,就解了扣子挽了起来,露出精壮结实的小臂。

  汤图看着这样的裴陆,心脏就莫名地跳得慌了。

  而汤图今晚也是一袭白色小礼裙,设计简约,却把身段轮廓修衬极好,裴陆来接她的时候,看见她的瞬间,想起的“娇人多媚”这四个字了。

  这次聚会没安排在火锅店。

  裴陆开车带着汤图往餐厅去的时候,他说,高中同学都是本地人,知道在南城吃什么最实惠还不坑嘴,大学同学就不一样了。

  大学同学基本都是全国各地的,全班本地人加起来也没几个。大家攒局聚会,地点放在南城,餐厅自然也要选家对得起千里迢迢这奔程的。

  更重要的是……

  裴陆方向盘一打,车子缓缓拐弯,他说,“大学同学不像高中同学,毕业后各奔东西,前途各异,所以喜欢聚会的那都是混得好的,不像高中同学基本都在本地,大家什么样心里都清楚,聚起来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这点汤图倒是能理解。

  混得好的喜欢攒局,混得不好的一般都不爱再凑合一起了。

  像是他们这个年龄的同学聚会,掺杂的情感挺多,除非是人近半百,历经浮世,那同学会的意义可能才会变得单纯。

  汤图说,“我跟你正相反,我们大学同学反倒更亲近,因为在一起住那么多年,都有感情啊,高中时候寄宿得少,好像在感情上就差了那么一截。”

  裴陆笑着总结,“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反正总有几个爱装/逼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