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遇春他老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自己的儿子。
于是他派了本区大量的警力去了江城闹市区酒吧街对面的“七天疯人院”。
但他们只找到了八具正在燃烧的干尸,以及一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桌游主题馆。
可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是,那些尸体上所燃烧的火焰,无论用何种手段都无法熄灭。直到最后,那些干尸都被烧成骨灰,连头发渣都不剩之时,那些火焰才逐渐消失。
而杨遇春、张子君与柳莺三人却指着那八具干尸坚定不移地说,那就是当天一起跟他们去这个桌游主题馆玩的杜泽阳八人。而后,这八人也逐一出来辟谣,说当天根本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至于杨遇春等人,可能是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而且周边附近的监控录像也没有拍到这几人往七天疯人院的方向去。
但这三个人说的有一点倒是对了,当天和他们一同前往“七天疯人院”的孙洪磊确实是在当晚失踪了,各处监控也都没有拍到他的踪迹。
警方唯一能得到的信息就是孙洪磊可能跟这个“七天疯人院”桌游主题馆的老板走了。而根据杨遇春等人的描述,这个叫贺一的老板,黑西装、黑西裤、黑布鞋,但具体相貌却记不清了。
但这些信息,却都没有太大用处。名字,可能是假名;衣服,可以换;而且四处的监控都调了一遍,别说那个什么贺一了,连一个长得像孙洪磊的人都没有。
而此时的贺一,则正拖着孙洪磊躺在某个仓库里,一边喘气一边骂街。
他原本计划的是,用那八个纸人变的杜泽阳等人去填补上正常生活中那些原本属于他们本人的缺口,而且有了这八个纸人混淆视听,就算幸存下来的那三四个人出去报警或者找媒体报道,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
就算真的相信了他们,在调监控的时候,也不会看到杜泽阳他们曾在七天疯人院附近出现过。
但是,杨遇春,偏偏就是个官二代;杨遇春他爹,又偏偏是个儿子控。
因为走的太匆忙,终究是留下了点蛛丝马迹。
八具正在燃烧的干尸,虽然说明不了什么,但光是那无法熄灭的诡异火焰,就足够给自己惹上麻烦了。
可是若不留下那种火焰,麻烦就更大了。到时候不光那种人会找上自己,俗世中的官方与势力,也会盯上自己。
无论如何都是麻烦,而麻烦的源头,就是那个狗日的杨遇春!
贺一讨厌多余的麻烦,更讨厌这种麻烦的制造者。
所以他想弄死杨遇春。
于是他拿出了手机,拨拨点点,进入了一个网站。
……
数分钟后,暗网的某个暗杀悬赏的网站上,多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杨遇春。
名字,身份证号码,照片,家庭住址,家人信息,平时在网络上浏览最多的网站与感兴趣的领域,尽皆登录在了这个悬赏任务中。
几分钟后,一个id名为Emerging的人接下了这个任务,时限为三天。
贺一满意地看着已经显示被接取的悬赏任务界面,正欲退出再看些别的有趣的暗杀任务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死气沉沉的声音。
“你是觉得……杀人很好玩?”
贺一偏头,看向声音来源——是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一身道士打扮,身上的黑色道袍显得有些不合身,宽袍大袖;下摆长长地拖在了地上,更像是这小孩偷了哪个倒霉老道的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但这小孩的表情、眼神、语气以及全身上下所有部位,都似乎在透露着一个讯息:老子不是小孩。
“视人命与草芥……你这种人,就是我该杀的吧。”那黑袍小孩道。
他有着一股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气场: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像是个极度抑郁的病人。
“又是道士,能再来点新花样吗?像你这种自诩‘惩奸除恶’‘斩妖除魔’的道士,我可杀了有几座城了。”贺一满脸厌恶道。
那黑袍小孩歪了歪脑袋,扬起手,一柄桃木剑自他袖中飞出,剑尖向外,顷刻间便停在了贺一的眉心前,但却仅仅是停住,并未再往前刺进分毫。
“你杀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是鬼,并且是一个借尸还魂的鬼,不严谨地讲,你已经算是个人了,而且你的样子不像有太大怨气,也不需要拿替身,那又为何要残害无辜?”
贺一抬起手,握住眉心前的桃木剑往地上一扔,随后面无表情道:“从始至终,我没动手杀过任何人,刚才的那场游戏是,过往的那些场游戏也是,不是我残害了他们,是他们自己残害了自己。”
黑袍小孩皱起眉头,看向贺一:“可如果没有你,他们又怎么会互相残杀。你是他们的万恶之始,你是他们造下杀孽的因,也要和他们一起承担最后的果。”
贺一看着那黑袍小孩,脸上满是嘲讽:“哈哈哈哈哈!小朋友,你真觉得,没了我他们就能和和睦睦了?我只是给他们一次释放的机会而已。这些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在现实生活中,他们能做出比杀人还要恶心一百倍的事情。这些画面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看到,整天就待在山上,听着师长的教诲,想象这个世界有多么多么美好,然后下山之后,看谁都像好人,而遇到像我这样‘滥杀无辜’的恶鬼妖魂呢,就要肩负起你那斩妖除魔的伟大使命了……”
“如果你只是因为这个便设局杀人的话,那么你——死有余辜!”
黑袍小孩双袖一扫,无数柄桃木剑从他袖中飞出,团团围绕在贺一周身。紧接着那黑袍小孩掐了个指诀,那些飞在空中的桃木剑瞬间金光灿灿,一时间晃的贺一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落!”
随着那黑袍小孩的话音落下,无数道闪着金光的桃木飞剑几乎在瞬间便齐齐插进了贺一的身子中!
“砰!”
死尸栽倒,但却没有丝毫血液流出。
“都用了五十多年了,送你咯。”远处,贺一的声音传来。
那黑袍小孩循声望去,却连半点贺一的影子都没见到
“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