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鹤脸色不好看,我非常能理解。
眼下这个时节不冷不热,照眼前昼夜温差来看,地下不可能结冰。
如果接下来两个半小时内,要是抽不干净下面的积水,就等于功亏一篑,全白忙活了。
“老大,这水看情形不对,要不……”等了快两个小时,棒槌看放出来的水,动静一直就没消停过,忍不住劝陈云鹤。
陈云鹤眼神死死盯在抽水泵的管道上,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着,“再等半个钟头,半个钟头还不见缓就撤!”
说到最后的‘撤’字上面,陈云鹤眼珠子都快瞪得凸出来,我缩了缩脖子不说话,这种时候,沉默是金!
可没想到,注定这墓要我下去,陈云鹤话刚说完没多久,水泵里的水,居然小了下来,甚至连打好的盗洞,都没有丝毫损毁。
“老大,水小了,水小了……”土豆和地瓜乐得直蹦跶,棒槌千古不化的死人脸,居然也有了笑意。
不过陈云鹤却依旧冷着脸,“土豆,下针,开锅了!”
下针是黑话,针指的是一种特殊的工具,专门开墓穴顶部砖石用的,开锅就是开墓。
“好嘞!”土豆立刻拿来工具,很快盗洞下面传来一阵阵石头被凿的动静声,不多时土豆面露喜色回头,“老大,通了,没水声,能下去了!”
陈云鹤听到这话,铁青的脸终于缓和下来,看了眼时间才说道:“时间不多了,小兄弟,劳烦你也下去走一趟,顺便指点一下土豆和地瓜。”
话说得好听,我有些不乐意,但是没办法,陈云鹤一刻都不愿意等,想来这时候说啥都没用。
也是刚刚这水闹的,如果是一般的墓,凿开了怎么都得透透风,甚至试探试探下面有没有足够的空气,这一来二去,怎么也得耗去几个小时。
可是刚刚这水一闹腾,明显下面空气流通没问题,所以这算是命里注定,我非得下墓!
随后我就跟在拿着灯的土豆后面,平生头一次下了死人墓。
到了墓顶,眼瞅着土豆直接跳下去落定,我大概判断出,打通的墓室居然有两米多高。
我小腿肚子有些发抖,却不敢露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跳,好在是下面都是稀泥,我运气也不错,居然一脚踩住了,就是鞋彻底废了,全灌泥了。
墓室里还有浅浅的水,我们顺着墓道往前摸过去,一路无话。
其实下墓一般都不说话,干这行都信鬼神,所以挖墓都说黑话,甚至有的只用肢体语言。
但一般进到墓里面的人,只会打手势,不到万不得已不出声,出声也说的是反话,而且还得避字,所以我们这一路上,除了脚步声,啥动静都听不到。
可是这种沉默,很快就被土豆踩到的东西给打破了。
是塑料瓶被踩瘪时发出的刺耳动静声,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所有人几乎同时停下脚步,所有人的手电,都对准发声的位置。
一个踩瘪了,脏兮兮的矿泉水瓶,出现在哪里,矿泉水瓶上的包装皮炸开着,像是一张嘴,在嘲笑着我们的到来。
看到矿泉水瓶,我注意到土豆和地瓜的脸一下就绿了,棒槌的表情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随后,棒槌手里的手电,快速往头顶照过去,很快光柱定住,我借着灯柱的光,看到一个洞,洞口附近的石头上,满是龟裂的痕迹。
“卧槽尼玛,干了!”土豆这时候也看到了,猛一跺脚,溅起老大的水花。
地瓜聋拉着脑袋,一脸丧气相,棒槌的脸色比刚刚更不好看了。
我倒是无所谓,甚至还松了口气,终于不用继续待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
很显然,这不是老主子,是被人摸过的少主子,棒槌照到的洞,就是盗洞。
“老大,白干了,这地方被人摸过!”棒槌第一时间给陈云鹤汇报,“用的冲击钻,可能还有炸药,绝对是南边那帮混蛋干的!”
土豆眼珠子瞪得老大,喘着粗气,地瓜嘴里开始喃喃自语:“妈的,破鞋,居然捡了个破鞋,操……”
对讲装置那边沉默了片刻,陈云鹤的声音才传了过来,“你们确定被摸了,主墓室和耳室都看过了?”
“没呢!”这次是地瓜说话,“老大,我踩到了一个矿泉水瓶,这肯定是被摸了,南边那边王八蛋您不知道吗,雁过拔毛,怎么可能还有东西留给咱们!”
陈云鹤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儿,“小兄弟,你看这样,你带着他们去主墓室看看,要是真没东西,你们就直接上来吧,耳室也不用看了。”
特么还是不甘心!我哼哈答应着,只能耐着性子往前走,结果没走一会儿,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我顿然停住了脚步。
“把头?”土豆和地瓜差点撞我身上,话脱口而出,同时讶然看着我,满脸的不解,倒是棒槌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已经面色凝重,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你们头一次下墓吗?都碰过女人没,没碰过伸手!”我一脸凶恶瞪视着身后的土豆和地瓜。
他们两个听我这么一说,更是莫名其妙了,棒槌倒是意外的脸红了一下,我懒得废话,掏出匕首就在土豆和地瓜手上划了一道口子。
“啊,把头你做啥呢?”土豆和地瓜顿然哇哇惨叫起来,捂着手掌心冲我一脸愤怒。
“叫什么?撞邪了不知道吗?把头教你们做事呢,都机灵着点!”棒槌呵斥了一句,土豆和地瓜一听,又一脸狐疑的闭嘴了。
“你们不是干这个的吗?四大邪不知道?”我见棒槌帮忙撑腰,气势撑住了,顾不得什么忌讳不忌讳,直接给他们挑明了说。
“斗鸡眼的镇墓兽,淡如花的奇楠香,红漆不烂的黑棺材,灯油不干的长明灯,这叫四大邪,刚刚你们没闻到一股香气吗?那就是奇楠香!”
土豆和地瓜听着邪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不过地瓜明显脑子更轴一些,一脸委屈的表情,“可是,把头你给我整这么个口子干啥?看这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