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被困

  郑爷眼神迷惘,似乎回忆起往事,语气也变得格外苍凉,“当年就是一场噩梦。”

  “从上到下,完全都乱了,市里面下了死命令,要求响应国家建设,提升国民钢产量,把一切资源,甚至吃饭用的锅碗瓢盆都拿去炼钢!”

  “操,那能炼出什么钢?全都是废品,可是当官的不干人事,为了产量不惜一切代价,把和尚庙的佛像都搬来搞炼钢!”

  郑爷说到这里的时候,冲我森然笑道:“你们没找错地方,当年厂里面,确实是拉来你们想要的东西,塔刹你们找到了,但是没找到佛像是吧?”

  “佛像被我妹妹藏起来了,那个死丫头,读了几年大学,别的没学会,乱七八糟的倒是学了一堆,最后毕业连个工作都保不住,要不因为我是个厂长,她能进厂才怪了!”

  “可这死丫头死倔,说什么我拉回来的塔刹和佛像是文物,是国宝,要保护起来,这不是闹吗?那时候还讲什么国宝文物,全部靠边站,炼钢第一位!”

  “但不曾想,按个死丫头居然偷偷瞒着我,跟姓廖的和姓林的两个臭小子合伙,把佛像跟塔刹给偷走了!”

  “她偷东西也不看看日子,非在我老婆值班的时候整这一出,这不是害人吗?”

  “要不是我顶着各方压力,又说通了廖三进,她怎么可能就只给个记过批评,她居然还不领情,还说我是国家的罪人,我怎么就罪人了,我保护她还保护错了……”

  郑爷越说越激动,我在一旁听得嘴巴都合不拢,原本我以为郑爷也是局中人,可是没想到这当中的关系,会这么复杂,郑爷居然是我们现在所处,当初这个厂的厂长!

  还有郑丹萍,居然是郑爷的妹妹,这关系太让人不可思议了,但感觉当年的事儿,好像跟我了解到的,有很大出入。

  郑爷情到深处,突然一脚踹翻屋子里的一把椅子,大声嚷嚷起来,“我特么糊涂啊,怎么就忘了,那个年月,那帮人的嘴有多厉害!”

  “操,要是换做现在的老子,老子非把那些个乱嚼舌头的王八蛋,一个个都弄死,弄死之前让他们一个个把自己的舌头嚼碎了吞掉,操!”

  郑爷说得面红耳赤,一边说一边踹桌子,我在一旁听得惊心,心里面隐隐感觉到不妙。

  过了一会儿,郑爷似乎发泄够了,回头盯着我,走到我跟前,拽着我的头发冲我说道:“说实话,那个什么塔刹,我压根不在乎,你们拿走是你们的本事,我可以让你们拿走。”

  “但是塔刹都拿走了,你们还回来找什么?找佛像是吧?佛像是我妹子的,你们居然还惦记着,操,你们怎么就这么贪心,知不知道贪心会死人的?”

  郑爷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充满冷意,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一头饿狼盯住了,我只觉得从脚底板直透天灵盖的那种寒凉,我那一刻真真切切害怕了。

  “郑爷,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回来善后,没看我们用水泥平地吗?我压根没想过要什么佛像,我只是不想被人发现,哪儿知道您一直在呢……”

  “你撒谎,你当我不知道吗?”郑爷拽着我的头发,把我往身后的水泥柱上用力撞了上去,一边撞还一边冲我喊,“你以为我我不知道,说得好听,另外两个人呢?”

  “我本来以为,你们拿到了塔刹就会走,可是你们居然还想要佛像,佛像是小妹的,谁也别想拿走,谁想拿走我就弄死他!”

  “我要把你们一个个都弄死,然后跟姓廖的埋在一起,操……”

  “别啊,郑爷,你不能这么干,我们真没想偷你的佛像……”听到郑爷说要杀人,把我们送去陪廖三进,我彻底慌了。

  可是郑爷压根不听,眼神幽幽盯着我,“你痛快点听话,打电话给你同伙,把人给我叫过来,我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可要是你不答应,那可就别怪我了!”

  这时候郑爷从身上摸出一个手机,我看出来那就是我的手机,我看着他打开电话本,里面拨打记录中第一个就是车宇飞,他直接给拨通了。

  “老实点说话,不然老子现在就做了你!”郑爷冲我怒喝,我脑瓜子顿时嗡嗡的,他这是要我出卖车宇飞!

  说实话,出卖车宇飞我其实没啥心理负担,可问题是我该咋说呢?以车宇飞那尿性,怕是很容易就听出我在说谎!

  这时候老王突然呜呜发声,郑爷烦不过,把塞在老王嘴里的棉花给抽走,然后我就听到老王说道:“让我来说吧,他说会露馅的!”

  听到老王这么说,我吃了一惊,郑爷似乎有些犹豫,可这时候电话已经通了,郑爷估计想不了太多,直接摁了免提键,然后把电话凑到老王嘴边。

  “喂,老王,什么情况?”电话那头传来车宇飞的声音。

  “老车,我这边跟小苏有了新发现!”老王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你要不过来看看。”

  “什么新发现?”车宇飞问道。

  “我们抹水泥的时候,发现仓库边角下面有镀金的碎屑,感觉下面有东西,我们没带工具过来,你要不把工具带过来,我往下探探,看是什么!”老王说得一板一眼。

  “成,马上来!”车宇飞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郑爷听完似乎很满意,冲老王点点头,“你这小子挺上道,行,待会儿我会让你痛快点上路,肯定不会让你感觉到不舒服!”

  我听得毛骨悚然,郑爷却冲着老王问上了,“那我问你,他们来会是几个人,长啥样?”

  老王如实说道:“应该是两个人,一个司机,年轻点的,另外一个四十来岁,和我个头差不过,就是刚刚跟我通话的人。”

  “嗯,听着像实话,好,好啊!”郑爷起身,“你们配合,我也就不再堵你们嘴了,反正你们在这里喊,外面也听不见。”

  说完,郑爷转身出去,就只听到门哐的一声合拢了,屋子里霎时间陷入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