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她的脸，半边是正常的，半边无法形容，好听点说，她的脸就像是橡皮泥捏出来的，半边捏的挺好，但是另外半边捏的乱七八糟。
我不好判断是什么原因，感觉不太像是受伤，但她另外半边脸看着就不像是人脸，上面还有各种奇怪的疤痕，就像是爬满了蜈蚣的样子，无法形容。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终于推着人出来，却不是去病房，而是一路直奔手术室。
小玲一直在推动的病床边上安慰病床上的阿秀，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
阿秀现在脸上应该没有面具，但是脸被纱布完全包裹住，看着就像是木乃伊一样，手紧抓着小玲的手不放。
小玲出来的时候，快速把一份病历递给我，让我赶紧去缴费。
我和阿达一起再度跑向收费处，打开病历看上面的内容，发现里面已经有不少检查单。
我看了眼病历上写的病，叫什么萎缩症，病历上写的很复杂，我后来才知道，这是一种先天性怪病，得了的人会很痛苦。
简单来说，就是小时候看不出来，等到了开始发育，脸部长大的时候，这个病就冒出来了，得病的人可以说就会开始痛不欲生。
我后来听小玲说，阿秀是六岁的时候发现这种情况，她的右脸跟正常人一样，但是左脸却长不大，整张左脸停留在了六岁的状态。
众所周知，人的脸是慢慢长大，到成年定型，像阿秀这种，半边脸六岁就没发育，后果可想而知，可以想象一下吹气球，说好听点就是那种过程。
小玲告诉我，从阿秀六岁起，每年都要经历修复手术，到如今十年时间，大小手术做了不下上百台。
也正因为如此，阿秀可以像正常人说话吃饭，但是脸肯定还是没法看。
而这种修复手术，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一旦手术停下了，这种萎缩症可以蔓延到阿秀全身！
这么一看，我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小玲明明是白莲教的人，和我们对立，却能被陈云鹤拉过来帮我们做事，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一个钱字。
阿秀每年光只是用在手术上面的费用，可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又不能不做，不做就意味着小玲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死。
小玲肯定做不到，而她在白莲教的地位和收入，肯定支撑不了她的开销，所以陈云鹤这时候找上她，她自然会答应。
老王和我们一起去窗口缴费，本来他是打算交的，可是听到窗口里面收费员吐出的数字，老王一脸难看回头看我，“小苏，我身上钱不够，你带了吗？”
我也有些预料不到，没想到就这么治疗一下，做个手术居然要十万！
那个年头的十万，跟现在一百万没什么分别，而我刚刚已经缴过一次费，身上现在拿得出来的，也就一千块左右。
“阿达，你那里有钱吗？拿出来先垫一下。”我看向阿达。
阿达看着缴费单，一脸菜色，“我的妈呀，这么多钱，这要是万一……”
“万一个屁，拿钱！”我直接踹了他一脚，“平时看你叫小玲姐挺欢的，现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赶紧拿钱，回去我还你总行了吧！”
“那，那说好了，钱一定要还我！”阿达被我一脚踹得龇牙咧嘴，看着左右无人，伸手往自己裤裆里面掏了一把，看得我和老王都忍俊不禁。
那个时候的人应该能够理解，在那个年月，走南闯北伸手带钱带卡，坐火车坐汽车真的是最不安全的，所以通常大家都会把钱或者卡放在内裤上的口袋里。
我接过来阿达的卡，只看了眼就能确定，这是阿达专门用来存钱的卡，里面的钱至少有七位数。
交完钱我们直奔手术室，远远地我们就看到小玲站在手术室门口，一脸紧张焦躁的样子。
老王见了，上去安慰她，“放心，你不是说这手术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这次阿秀应该也不会有事。”
小玲看了老王一眼，点点头，问费用交了吗，谁交的？
阿达马上举手，“小玲姐，是我，我交的费！”
“谢谢你了。”小玲点了点头，眼中多了一丝感激，“等回去我就把钱转给你。”
“没事儿！不急！”阿达听了，一副故作大方的样子，“要是不够小玲姐尽管说话。”
“确实是不够。”小玲没跟阿达客气，“今天手术做完了，后面估计还有两次小手术。”
一听小玲说这话，阿达的表情瞬间垮了，立刻一脸期期艾艾的样子问道：“那小玲姐，你估计大概还得多少钱？我好准备。”
“现在还不清楚。”小玲说：“手术应该和刚刚差不多，主要是手术后吃的药，那是进口的，手术完了就得用，那药我记得好像五百左右吧。”
阿达算了算，勉强笑着说道：“那没事儿，带的钱应该够了。”
“你确定够了？别硬撑。”小玲一脸忧心忡忡，“我说的那个药，是一颗五百块，手术后每天要用两颗，也就是一千块，接下来几个月每天如此！”
听到小玲这话，包括老王在内，我们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阿达看上去都要哭了。
手术持续了大概有四个小时，好在是有惊无险，按照医生的说法，如果恢复的好，十天左右就能够出院。
小玲听医生说阿秀没事儿了，这才松了口气，等把阿秀送到病房，她这才记起什么，冲我说道：“小苏，你看这情况，怕是要跟你们老大说一下……”
“明白，小玲姐你放心。”我点头道：“正好我们老大现在在找人，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马上做事儿。”
老王在一旁听了，冲小玲说道：“阿秀刚做完手术，身边离不了人，我们留下陪你两天，帮你买点东西什么的，等阿秀稳定下来，我们再回去。”
听到老王这么说，阿达偷偷拽了我一把，“这么多人在这儿也不方便，要不我回去吧！”
一听阿达这话，我就知道这货是担心多花他钱，我直接一把勾住他脖子，“别啊，我和老王都能走，就你不能走，你现在可是阿秀的救星！”
阿达一听我这话，脸都快绿了，可是注意到小玲朝他看过来，赶紧又是一脸憨笑。
阿秀的病很麻烦，主要是没办法根治，只能够通过现有的手段控制，哪怕是到现在的医疗条件，阿秀的病也是很难治疗，只能够每年通过手术的手段和吃药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