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目送老王开车离开,随后我坐在医院门口的石阶上,心乱如麻。
想来想去,我才记起来,要给陈云鹤打电话过去提醒,可是打过去却发现,陈云鹤的手机一直提示在通话中。
接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是这样,我只能给他发短信,告诉他我们刚得知于克义挂掉的事情,让他小心杨文韬。
发完短信,我直奔医院的太平间,走在路上,我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跟了陈云鹤这么久,别的没学会,镇定功夫倒是学会了三分。
陈云鹤经常跟我讲,有时候越是遇到事情紧急的情况下,就越是不能慌张,因为在慌张的时候,人容易做出最错误的决定。
而在紧张时刻,人第一时间决定要做什么,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竭力让自己冷静,很快就找到太平间外面。
当时的大型医院都有太平间,不像现在都废弃掉了,因为现在丧葬业务太发达,人死后要么拉回家,要么直接拉殡仪馆。
我记得当时找到太平间的位置,是在地下停车场最深处,不是很好找,等我找到地方,看到门口有个上年纪的保安坐在一个简易岗亭当中。
我走过去的时候,保安冲我招手,“来看人还是拉人走,手续呢?”
“老哥,我人来得急,主要是进去看人,你通融一下!”我掏出来之前准备好的一张钱和一包烟,隐蔽的塞在保安口袋里。
保安全过程斜着眼睛看我手上的动作,但他看到钞票的颜色和烟的样子,顿时笑了,但随即冲我挤眼,递给我一支笔,敲着面前的登记本,“那也要登记一下。”
保安说这话后,立刻压低声音跟我说,“随便填点东西就行。”
我点头答应,随便登记之后,就跟着保安朝里面走去。
“你也是会挑时候,怎么挑晚上过来看人,刚下的火车吧。”保安给我打开太平间里面的门,站在门口跟我说:“赶紧进去看,看有牌的门,每个门上有名字。”
我道了声谢,赶紧钻进太平间,按照保安的提示,看有挂牌的冰柜门,医院放的尸体并不都,所以我很快就找到装于克义的冰柜。
说实话,拉冰柜门的时候,我有些紧张,但我还是闭着眼把冰柜门抽出来。
冰柜门打开,丝丝寒气扑面而来,我看了眼人脸,真的是于克义。
于克义整个人都已经冻硬了,头上手术后留下的缝合还能看得很清楚,整具尸体上已经结满冰晶,显然是放在这里有段时间了。
这就让我有些犯嘀咕,谢雪怡跟我们打电话的时候,说于克义的亲戚来医院了,还说杨文韬为了安抚人心,当时忙得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可真要是这样,于克义的亲戚知道人死了,怎么会还把尸体留在这里?
难道说谢雪怡看错了或者听错了,来的不是于克义的亲戚?
想到这里,我心头又是一阵剧跳,刚刚我想的还真不是没可能,杨文韬既然是假的,为什么于克义的亲戚就没可能是假的呢?
搞不好就是杨文韬故意找来的人,想到这里,我更紧张了,犹豫着要不要提醒老王和陈云鹤,而就在这时候,我意外发现,于克义的冰柜里面,放着一个小玩具。
尸体里面怎么会放着玩具?玩具就是那种当时很流行的恐龙蛋,我拿起来的时候,恐龙蛋自动开了,里面放着一张白纸,上面什么字都没写。
我皱了下眉头,把纸收了起来,想了下把恐龙蛋也拿走了,随后回到了住院部,先去找小玲,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给阿达打电话,告诉他赶紧回来汇合。
我就坐在住院部大厅的凳子上等阿达,那货不知道跑哪儿找照相馆去了,等了半天人都没回来,百无聊赖,我掏出恐龙蛋,左右打量着,琢磨不透恐龙蛋为什么会在冰柜里。
“大哥哥你这恐龙蛋在哪里买的?”忽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凑到我跟前,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手上的恐龙蛋,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这是大哥哥朋友孩子的,我也不知道哪里买的。”我随口回答,正好看到阿达走进来,于是我赶紧起身,朝阿达走过去。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搞这么久?”我埋怨了他一句。
“你不是让我整照片吗?我刚好碰到一家马上新开业的照相馆,正好我就把照片给打印出来了!”阿达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我。
我有些意外接了过来,从里面看照片的时候,看到刚刚跟我说话的女孩,和一个中年女服手牵着手离开住院部,小女孩走的时候,还在盯着我手里的恐龙蛋。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老王呢?”阿达左顾右盼。
“王哥回去了,我们现在也得赶紧走,你跟老大打电话,打不通就打小谢的,我先看看照片!”我冲阿达吩咐着,然后打开牛皮纸袋,发现里面有十几张照片。
“怎么打这么多?”我有些意外。
“你不是说尽量放大吗?这些当中,有些打废了,我也给一起拿回来了,其实就是最面上那两张。”阿达说道:“现在就回去吗?不管小玲姐她们吗?”
“已经打过招呼了,赶紧走,你去叫车!”我连声催促阿达。
“干嘛这么急?明天回去不行吗?”阿达一脸奇怪,“刚还不让我走,现在怎么又催我走?还有你这脸色咋难看?病了?”
“别问了,这事儿我现在也说不清楚,等回去见了老大再说吧。”我现在心里很乱。
阿达看我这样子,也不问了,赶紧去路上拦车,这个时间拦车,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铁定是要大出血的,我也不在乎了,跟司机三下五除二谈好价格,我们很快就上了路。
等车开稳当了,我和阿达在后排打开牛皮纸袋,开始翻看里面的照片。
阿达也过来凑热闹,我翻看到后面,直接把照片扔座椅上,心比刚刚更乱了。
看我这表情,阿达把所有照片拿过去看,结果直接一声卧槽,把照片扔到前座椅,把正在开车的司机都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