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伯子的心计

  多年以后,信义躺在田寡妇的怀里,道出了一个秘密。

  他说,当年陪同田寡妇去信阳寻夫,就是他人生中一场豪赌,赌注是自己多年的积蓄,奖品就是自己弟媳田寡妇。

  信义是村里有名的老光棍,也是村里第一个高中生。村里人都说他书念得太多太久了,不仅念坏了眼睛,还念坏了脑子。因此,到了结婚的年龄,提亲说媒者寥寥,后来又传出他偷看女人洗澡的流言,就彻底说不上媳妇了。

  田寡妇是他弟弟信智的媳妇,人长的漂亮,性格也泼辣,可惜命不好,嫁过来没几年,就成了寡妇,后来又招了两个,也都没有守住。

  至于从何时开始,信义打起了田寡妇主意,没有人能说清楚。有人说是在田寡妇走进李家村的第一天,也有人说是在田寡妇成了寡妇的那一天,还有人说是在田寡妇第三个男人跑了的那一天。

  别人说不清,却不等于信义说不清。

  一直以来,别人说他脑子坏了,他从不反驳。因为在他的眼中,这些都是粗鄙不堪的农民,没文化,没见识,根本不值得与之理论。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成了农民中的奇葩。

  对田寡妇,信义向来是既怕,更恨,又喜欢。

  怕,是因为田寡妇的蛮横和牙尖嘴利。恨,是因为田寡妇视他为仇敌,冷言冷语相加;喜欢,则是因为田寡妇的坚贞。

  是的,你没有听错,就是田寡妇的坚贞。

  在信义看来,田寡妇虽然先后跟三个男人,却依然保持着一个女人应有贞操。

  实事也是如此。村里有说田寡妇是泼妇的,有说田寡妇是扫把星的,却没有一个说田寡妇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

  守寡期间,她虽谈不上贤良淑德,却从未与任何人眉来眼去,也从未与人有过瓜田李下。

  也曾有一些不怀好意者上门挑逗,但都被她大声的骂了回去。

  田寡妇的骂是极其大胆泼辣的,能骂得人几个月抬不起头。

  小木匠上门以后,她更是一心一意心疼这个男人。男人在家,她跟前跑后,不离左右;男人不在家,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么多年,就没有人看见过她与男人开玩笑,即便是平常问候和说话,也是极严肃的,不夹带一丝轻浮。

  信义虽然是个老光棍,却不是一见女人就流哈喇子的光棍,不是一个见了女人就精虫上脑,失去理智的光棍。

  坚守贞操是信义对于女人最起码的要求。也就是说,宁肯打一辈子光棍,他也不会娶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然而喜欢归喜欢,田寡妇是自己的弟媳,他不敢有一点额外的想法,直到那一日偶然间看见田寡妇的身体。

  那是他接手草莓大棚的第二天,田寡妇来草莓大棚给他送饭。就在他吃饭之际,田寡妇俯下身子去看草莓苗的长势,不经意间胸前从宽大地领口露了出来。

  就是从这一天起,信义对田寡妇有了想法。

  “好女人就在眼前,为什么不试一下呢?”

  “弟媳怎么了?那是以前的事了。自从弟弟去世以后,这个弟媳就成了自由之身,人人都可以追求!”

  “让那些世俗见鬼去吧!”

  “娶不上媳妇才是最丢人的事!”

  这是老光棍信义的心里话,也是他自我鼓励的话。

  只要心里有了想法,就会立即着手去实现,这是信义向来的秉性。于是就有了老同学提着重礼来草莓大棚探望他的故事。

  信义的这位老同学是杨凌农科院的副教授,对于草莓种植自然能说出些道道,这便成了田寡妇留下来一起说话的理由。

  见有教授来自己的草莓大棚传授种植经验,田寡妇心中好一番激动。她热情地炒了四五个菜,又买来一瓶西凤酒,三人边吃边聊。

  酒桌上,平常木讷的信义突然迸发出了惊人的魅力,大方、精明、稳重,侃侃而谈,风度翩翩。

  这是信义本性的显露,也是他有意的展现。

  当然,在田寡妇面前展现自己的才华只是信义的第一步,但正是因为这第一步,才有了后来陪伴田寡妇远行的机会。

  远行,钱是必不可少的,特别是与自己喜欢的女人一同远行。

  这些年信义也攒了不少钱,已经有了在女人面前阔气一回的资本。所以当田寡妇给他两千块钱作为路费时,他拒绝了。

  他取了五千元现金,又带了一张存有两万元的银联卡。去一趟信阳,只要不买什么贵重的大件,这些钱供给两人的吃穿住行绰绰有余。

  任何时候,追求女人都离不开钱。

  那时的田寡妇根本不会想到,身旁这个一脸憨厚、看似毫无心计的大伯子,已经对自己竟然起“贼”心。

  常言道,贼不打三年自招。当多年以后信义说到他的这份“贼”心时,田寡妇狠狠地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算是对他当年恶行的惩罚。

  田寡妇不是笨人,她随即悟出了许多难怪。

  难怪信义不收她的两千元路费!

  难怪信义买了两张座位紧挨着的火车票!

  难怪信义舍近求远,带她去住信阳宾馆!

  难怪信义两个人只了开一间房!

  难怪信义到了小木匠的村子里不去找人,而是带她直接去了村委会!

  难怪信义早早就准备好两条好烟,要对方村委开具“查无此人”的证明!

  难怪信义带她去逛街,花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难怪刚到家,信义就带着她去县法院申请撤消她的无效婚姻!

  ……

  关于带田寡妇去住信阳宾馆,信义的确经过了谋划。

  火车站周边的宾馆也有正规的,好的,只是太乱,太容易招来警察检查。当时他们两个的关系太微妙,很难摆到明面上讲。而信阳宾馆是政-府接待指定的宾馆,一般情况下那些警察不会来查。

  只要警察不来查,他们两人就有了安全地“深耕”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急着去县法院申请撤消田寡妇与小木匠的无效婚姻,信义是怕夜长梦多,再生事端。

  如果当时小木匠突然回来了,那不是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他那里知道,那个小木匠是江湖上有名的盗墓贼“邙山五鼠”中的老五,是为盗将军墓而来,入赘田寡妇、种草莓皆是假。因为马三的强力复仇,两个同伙惨死在盗洞中,而他怕遭仇人追杀,已经远走高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