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猛一阵收缩,荆仁奎浑身灵息不稳,竟口吐鲜血来!
他怒目而视,剧烈挣扎,后蹄还在不断蹬地。
花姑毫不含糊,扬起一把刺刀径直插入他身体,“还不快停下!”
荆仁奎眼睛布满红丝,喘着粗气,“哈哈哈!笑话!天亮之际,谁能活下来,谁就能停止!”
众人微微变了脸色。
花姑头皮发麻,“你!”
赵陌卿薄唇紧抿,双手握拳,“说!这轮回之晷,如何才能取出!”
“取出?”荆仁奎阴毒笑着,“替丫头问的吧?那我就教教你......直接破膛而入,便可探囊取物啦!”
“口无遮拦是吧!”花姑怒不可遏,狠狠转了把刺刀,“你再说试试!”
荆仁奎牙关紧咬,硬是不服软。
赵陌卿气到握拳之手指节泛白,眼眸霎时深若幽谭,俯身擒住这妖耳旁的青蛇,直接压至荆仁奎脑袋上,手中力道惊人,只听“啪”一声,竟凭空爆了蛇头,顿时血浆迸裂!
“说么?”他嗓音低沉,压抑震慑。
“啊啊啊啊!!”荆仁奎惨叫连连,一缕妖灵碎片随之飘散,痛到发颤,“神邸之赐印,你、你竟然......!”
赵陌卿面无表情,“就你这种草菅人命之徒,赐印破了也就破了。”
“呸!赵陌卿!”荆仁奎啐上一口,“你不过也就是个杂种!身上流淌着一丝神邸之血,真当自己坐上神尊之位了!”
“荆仁奎,我可提醒你,”李云霁竟突然插话,“你可挤破脑壳也要跻身天阶神役,这又算什么?莫不是又当又立的婊子立牌坊行为?”
“你......!”
“说的好。”花姑赞叹,“你这老妖以拯救苍生为由,却大行杀戮之道!”
她瞥远处瘫倒在地的村民,“天阶仙族的命贵,难道人族他们就天生命贱?就该被你们这点贪嗔之欲,随意用作校验、肆意践踏和杀戮?你这老妖,本末倒置不说,更是没资格入神役!”
“既为神位,当尽神责。”赵陌卿低语,“藐视众生,践踏生灵,何以封神?”他擒住另一只青蛇之上,语气冰若寒霜,“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轮回之晷如何取出......说!”
“别!别再碎了!”荆仁奎哆嗦了下,“我说!此物......”
就在三人凝神倾听之时,整座灵脉开始剧烈震荡,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偌大光柱泛着层层叠影、横冲直撞而来!
赵陌卿反应迅速,甩了青蛇,直接跳上前,结出白瑞之阵!
自四面八方涌出几道身影,花姑和李云霁神色微变,幻出利刃翻跳而出,霎时刀光剑影,铿锵厉响!
“哗!”一道似电鳗般穿梭半空的诡异刺芒从暗处直指赵陌卿,眼看就要重击!
“冲蛇!”
一声清脆女声轻叱,霎时,半空幻影一条冰凌巨蛇,与电鳗刺芒相对而来!
两股强劲之力凭空相撞,震荡山林,好似烟火燃放,泥屑狂舞!
苏祈被这力道震出老远,契咒转瞬破了两个,胸口血气翻涌,只得硬生生扛下,但嘴里已泛起腥甜。
赵陌卿心惊,快速将白瑞之阵推了出去,瞬间锋芒显露,横扫一片!
他半空截住苏祈,挟她落地,蹙眉道,“阿祈!没事吧!”
苏祈擦了下嘴角血迹,摆摆头。
只见她稳住身形后,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这时,一位长着两个脑袋的诡异男子,拂了拂衣袖,落定不远处。
他瞧都未瞧上众人一眼,就微微侧身,恭敬朝隐蔽处的灰袍幻影施礼,“大人,卑职来晚了,已按指令炸毁祠堂。”
“那是谁?”苏祈低声发问。
“天阶贰负童子。”赵陌卿死死盯住灰袍幻影,如临大敌,“他乃天帝身旁……”
还没等苏祈震惊,荆仁奎大叫起来,“大人,别、别杀臣!臣有要事禀报!”
灰袍幻影挥挥手,厮杀众人即刻收手,“唰唰”飞落于贰负童子身旁。
花姑和李云霁收了手,朝苏祈靠了过去,四人聚在一起,警惕打量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群黑斗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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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是我啊!”南宫列浑身是血,在法阵外躲闪,试图呼救,“救我!”
“是少公子!”鱼藤瞧见法阵外的男子,不由大喜,“老爷!是少公子呀!”
老毒虫眼睛瞪得圆溜,“阿列!”他扭头就朝外面冲去,“我得去救他!”
“等等!”何文祯直接拽住他,“老毒虫,虽说咱们是敌人,你南宫家是死是活本与我无关。”
“但此时大家性命攸关,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你这继子安然无恙出现,定是和贰负童子达成某种约定了的。你若执意出阵相救,那为了众人安危,休怪彼时刀剑无眼!”
草鬼婆也忙凑上前,“咱们还是快听何公子的,赶在贰负童子来之前,速速从南面撤离吧!”
西门乐被刁武双驮着,有气无力道,“对,为了节省符咒,大家尽量集中,不要走散。”
“呸!”老毒虫一把甩开他,“无眼就无眼罢!”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老爷!”幽篁呐喊,指着鱼藤道,“鱼藤,我管不着你!我这条命是老爷给的,今日,我誓死也要追随老爷,你同你的队伍看着办吧!”
他率先冲了出去,余下伤痕累累的队伍呆愣了半晌,也接连蜂蛹而出!
“幽篁!去他娘的!你还是那么惹人嫌!”鱼藤跺脚咬牙,竟也领着队伍冲出。
瞬间,法阵里人数少了大半。
何文祯笑眸早已寒透,攥紧手中红扇,“大家速按原计划撤离!剩下的一拨自愿军,随我出阵救人!”
众人有序分成两队,一队在掩护下离去,何文祯则和夏侯澈,领了四五精兵,谨慎出阵!
何文祯也不是没有上过战场,但眼前之景还是太过血腥,使自己脑袋嗡嗡作响。
满目疮痍,横尸遍野。
毫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早就惨死不少,何文祯忍着怒意,扫了一眼,就寻见趴在地上的拖鞋男孩。
他浑身被血染红,瑟瑟发抖,小声呼唤,“……小团子……你在哪?”
他左右四顾,一回眸,何文祯正巧看见他双眸鲜血浸染,无声哭泣,“爸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