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云锦大惊,实在没有料到,因为一场赌局,周道全的师弟搭上了性命。而自己也倾家荡产,搬出小院,沦为前庭妓子了。
王云清没有丝毫犹豫,挺直胸膛径直撞到长枪上面。
武长青吃了一砖头,正要发怒时候,却觉得枪身一沉。睁开看去,却是王云清扑在了枪尖上头。
“这.....何苦呢.....”到了此刻,武长青心中不禁惋惜,原本见王云清是个武道好手,便准备将其收为己用。实在没想到这小子宁死不屈,而且还真的死了?
就在武长青心中惋惜之际,却见王云清身子猛的后张扬起,朝赌桌的银子扑了过去。
“小贼!”武长青大喝一声,原本就要放下的长枪一转,接着横弹出去。
同时,武长青跃身跳出。
啪!长枪砸在王云清身上,在反弹回到武长青手中。前者身子一扬,倒飞出去。后者长枪一转,砸在赌桌上面。
虽说身形不倒飞坠落,不过就在手肘磕到赌桌上的一刹那,王云清手臂一栏。将三锭银子揽入怀中。
紧接着嘭的一声,赌桌炸裂。金银迸起四处飞溅。
王云清跌倒地上,先将到手银锭揣到怀中,而后伸手在抓落下银锭。
可武长青长枪刺入王云清身下,接着手腕一抖,后者便被挑飞起来。
一个跨步武长青跃身跳起抬腿一脚,王云清身体弓起,宛若一只大虾倒飞出去。
“哟~~武老爷,这是那个挨千刀的,惹的您动这么大肝火,您告诉我一声,看我不打死他!”
就在王云清倒飞出去时候,一道悠长且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
“活动活动筋骨。”武长青撇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禁撇了撇嘴。
教司坊背后是礼部,与京城直接挂钩。武长青需的给上三分薄面。
“您这一活动筋骨,可是把小的这买卖给砸了哟。”说着话,就见一一步三摇晃,身材丰盈老妇摇晃着扇子走了出来。
青楼这种地方最忌讳打架之类热闹事情。客人们都跑出来看打架了,谁还消费?老鸨虽然忌惮武长青,可心中的不快还是要吐出来的。
“怎么?听这话的意思?是老夫的错了?”武长青鼻子一哼,冷声问道。
“这您可冤枉煞奴婢了。奴婢有那心,也没有那胆子呀!”老妇如同受惊一般,急忙嬉笑赔罪。
“这罪过自然是这山野小子了。武老爷放心,奴家一定给您一个满意交代。”老鸨一转身,发现才爬起身的王云清。
不用说,今日这口锅,便是你的了。
“诸位放心,我们老爷一定给各位主持公道。”
既然确定下来背锅对象,此刻三名衙役也走出人群。
王云清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看去。这些人蛇鼠一窝,本来自己三分错,如今已经变成了十分错。
不过也不用担心,自己肉身无敌,斩立决这种事,对自己没用。
至于流放之类,凭自己的本事完全可以逃跑。
除非武长青能够日夜看守自己。
唯一遗憾便是,因为武长青这败类,让自己把云锦也连累了。
武长青咧嘴一笑:“这是干嘛,他一个外地来的后生,你们这样,传扬出去了,让人说老夫仗势欺人?岂不是坏了老夫名声?”
见王云清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武长青一幅大义凌然的样子开始为王云清开脱。
“武大人清如水,明如镜,宛若古之圣贤,犹如亲生父母......三江口之幸,越州之幸也.....”
在场一众不论身价如何,全都是靠着三江口吃饭的人。
武长青打个喷嚏也能决定他们的兴衰。此刻自然争先恐后逢迎。
老鸨得罪不起金主,可今夜整个后院子都被搅合了。这白花花的银子付之东流,老鸨终有万般不愿,却也只能吃下哑巴亏。
武长青接受完众人的彩虹屁,接着开始划分地上的银子,四百两作为捉拿贼人受伤的抚恤费给护卫队,剩余银两则赏给老鸨,全当今夜损失。当然银子分了,事情自然也就了解了。
“你说,老夫处置的可妥当?”武长青分配完了银子,随即转头朝王云清问道。
“大人自己一分钱不花,不但收买了手下人。就连老鸨也是心悦诚服。还让这群冤大头出钱出的开心。如今王某不但拿不回应得银两,还要感谢大人救命之恩。佩服!佩服!”王云清抱拳一礼,朗声说道。
对于武长青这老贼,王云清恨不得一拳打爆他的狗头。
可现世就是如此,不论实力,还是手中权势,自己都是没法与其相比。
此刻自己愿意,大家相安无事。自己不愿,便只有两条路。第一被武长青擒下。如此的话,能对付自己的方法便太多了。
第二,逃跑成功,那不单坑害了云锦。还无法和周道全在见。最关键的是,挂上通缉令。那不是等于告诉飞龙道人自己来了越州了么?
“小子,想要银子,来河道衙门找老夫,银子有的是。不过可有一点,老夫几天之后要离开三江口一段日子,你小子可的快点拿注意呀。”
武长青嘿嘿一笑,张开双臂。马上就有女子上前将一件锦袍给披在身上。
穿好了衣袍,武长青一摆手:“好了,该睡姑娘睡姑娘去,散了吧。哈哈哈....”说完之后,大步扬长而去。
老鸨恨恨的瞪了一眼王云清,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厉声喝道:“还不将这穷鬼赶出去!”
不顾在场打手可是知道王云清的厉害。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敢上前。
王云清鼻子一哼:“你把武长青的话当放屁了?”
虽然对武长青这老贼极度厌恶,不过能在教司坊压老鸨一头的,也就只有武长青了。
“你.....等着!咱两没完!”老鸨咬牙切齿。
“还不回去干活!在这里站着喝西北风呢!”老鸨不敢得罪武长青,只能将怒气转到后院一众娘子身上。
众女子闻言,急忙转身朝各自院子回去。
“云锦,今日起,你的院子一个月五十两份子钱。”喝退了众女子,老鸨在转身看向云锦,事情皆因云锦而起。在加上借钱给王云清的事情。老鸨便迁怒到了云锦身上。
云锦脸色一变,微微点头,不敢作声。如今事已至此,后院已经没了容身之所,对于老鸨的迁怒,云锦也不敢忤逆半分。
点头应下,云锦转身缓步朝自家小院走去。
老鸨朝王云清挑眉一笑,你小子,和我斗?还嫩了点。
“信不信连你一块揍了!”本来只是简单见个面,如今闹成这般田地。王云清心中不忿,指着老鸨冷声喝道。
“哼!穷鬼!卖了你,都不银子来喝一壶花酒!”老鸨不敢招惹王云清,可嘴上不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转身快步离去。
片刻时间,众人散去,王云清开始在地上来回扫视。
可惜找了两圈,别说碎银子,连个铜板都没捡到。
这帮货捡的也太干净了吧!
教司坊前院和后院待遇千差万别。
住在后院,留不留宿,姑娘自己手里会有很大的决策权。而且配有丫鬟仆役。
要是到了前院,身边没有随从不说,只要客人愿意,姑娘便必须的服从,若是不然,教司坊的规矩可不只是写在墙上的,那都是要落在身上的。
这也是云锦为何苦守后院小院的缘故。
事情皆因自己而起,云锦为周道全守身三年,今日又因自己遭遇横祸。
王云清心中愧疚,迈步在朝云锦小院返回。
刚来到小院门口,便听到里面簌簌哭泣声音。
王云清迈步进来,却见云锦素衣裹身和莲儿在琴案上一遍哭泣一遍整理之前的衣服。
“嫂嫂,只拿回到了三十两银子.....”王云清低着头,实在没有勇气面对云锦。
云锦鼻子一抽,急忙抹去泪痕,露出甜美微笑:“此事也是我太贪心了。倒是不怪王公子。”
话音落下,云锦不禁哽咽:“也是云锦命苦,配不上周郎。如今这点银子我留在身上也是无用,你还要在三江口等周郎一年,这银子,你便自己留在身上吧。至于我,你也无需担心,三日之后,便是我去前庭登台献艺,或许还有回天之力。”
云锦语气平淡,脸上浅浅笑意,不过王云清能看的出来,如今的云锦就如同怒海上的一只风帆。无需推力,可能自己就要沉没。
“那....衣服没事吧?”王云清这才恍然,为何两人会抱着衣服哭。
看来这是两人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修补一下,倒是还能穿。既然你叫我一声嫂嫂,那我也便叫你一声小叔,你快走吧。凡是耐着点性子,别在招惹祸事了。”云锦用温婉的语气再次规劝王云清。
“嫂嫂打算在跳别云间?”
“嗯,虽说不复盛日,不过或许还有客人念着往日风采,能照拂一二吧。”云锦喃喃说道。
语气当中,没有底气,只剩下一道坚定的执念。
“嫂嫂可信得过我?”王云清眼睛一亮,可刚问完,便想抽自己。
这还用说么,就是自己把她坑到了如今的天地。
果然王云清话音落下,就见莲儿愤怒的瞪着自己。
想在教司坊活下去,首先便是要会笑。所以古时妓子也称呼是卖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