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随尹莫来到吊脚楼外面,只见路边摆着一张木头做的大圆桌,木桌上摆放着各色美食,尹杜若正和其他几位村民张罗着分发碗筷。
等到众人一一落座,尹莫举起酒杯,豪放的说道:“欢迎几位贵客到访拿瓦村!作为村长,我希望大家吃得开心,喝得畅快!那么,大家开始动筷吧!”
自从进入哀牢山以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今晚能受到拿瓦村这么热烈的招待,着实让我们感到受宠若惊。
花铃望着桌子上满满的美味佳肴,一时间竟然束手无措,不知道该吃什么。
我喝了一口白酒,对花铃小声说道:“入乡随俗,姑且随便吃点,能填饱肚子就行。”
花铃点点头,轻声答道:“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美食了,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猫仙爷夹起一块鱼肉,送进嘴里细细品尝,一脸满足地说:“嗯,真是美味啊!”
席间,尹杜若向杜明月敬酒,一个劲儿地向她赔礼道歉,杜明月表示自己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让尹杜若无需介怀。
“明月姐姐,这个小僵尸看起来好可爱啊,她叫什么名字?”
酒壮人胆,本来害怕三三的尹杜若,几杯白酒下肚,胆子大了起来,她来到三三的身边,不停地催三三喝酒。
杜明月见状,急忙倒了一杯清水递给三三。
三三接过杯子,十分有礼貌地和尹杜若碰杯,笑眯眯地说道:“你好呀,我叫三三,是个僵尸。”
尹杜若喝完杯中的白酒,仍然感到不尽兴,她问三三:“你不能喝酒吗?来,陪我整一杯嘛!”
三三的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她举起杯子,语气恭敬地回答道:“三三,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不能喝酒,大人才能喝酒。”
等到三三说完,杜明月急忙向尹杜若简单介绍了三三的身世。
“原来如此,虽然变成了僵尸,但三三始终保持着儿童的身躯,没有发生变化。既如此,那我就不催她喝酒了。”
几杯白酒下肚,尹杜若已经浮现出醉意,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就在这时,花铃突然问道:“杜若,你在哪里上学?”
尹杜若听罢,一脸坏笑地回答道:“上学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窝在家里养蛊。”
尹莫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孙女,略带感伤地解释道:“杜若本来在省城的一所小学读书,自从她的父母因车祸去世,杜若仿佛变了人似的,吵嚷着要回山里做一名蛊娘。我拗不过她,只好亲自去省城把她接回村里。从那以后,杜若再也没有接受过正儿八经的教育。”
听完尹莫的这番话,不知为何,我们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花铃放下手中的筷子,忍不住问道:“杜若平时在家里干什么呢?”
尹杜若喝干杯中的酒水,双颊一片通红,她打了个酒嗝,颇为得意地说道:“我啊,我平时就去山上找毒虫,找最毒、最厉害的五种毒虫,把它们放在一起,养炼成号称‘天下奇毒’的金蚕蛊。”
花铃扭头看着我,一脸不解地问:“最毒的五种毒虫是什么?”
“民间有个成语叫‘五毒俱全’,所谓的‘五毒’,是指蛇、蝎、蟾蜍、蜈蚣、壁虎。”
待我说完,尹杜若突然插嘴道:“花铃姐姐,等会儿吃完饭,你来我的卧室,我给你展示一下养炼的蛊虫!”
饭后,我、花铃、杜明月、三三跟着尹杜若来到她的卧室,猫仙爷和徐应龙继续陪尹莫喝酒。
进入尹杜若的房间,她点亮一盏油灯,我闻着油灯的气味有些不对劲,颇感惊讶地问道:“杜若,你用的是尸油?”
昏暗的灯光下,尹杜若走到墙角的一个土罐前,背对着我们回答道:“村民们都是用尸油点的油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据尹杜若所说,距离拿瓦村不到一公里的藏骨沟,是一处天然的养尸地,村民们死后,尸体会被扔下藏骨沟,就算过了几百年都不会出现腐烂。
一直以来,拿瓦村的村民都是到藏骨沟,搜集死尸身上的油脂,炼成尸油后放到油灯里用来照明。
“用尸油作为燃料,可以大幅度延长油灯照明的时间。”
听了尹杜若的介绍,不知为何,我们的背上都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家快来看,这些是我最近几天找到的五毒。”
我们走到土罐旁边,借着昏黄的灯光向里张望,只见土罐中依稀装着五种毒物,由于光线比较昏暗,看不太清楚具体装的是什么东西。
尹杜若一一指着罐子里的毒物,介绍道:“从左至右分别是,竹叶青(一种毒蛇)、毒蝎、壁虎、蜈蚣、蟾蜍,找齐这五样小玩意可真费了我一番功夫,不过嘛,总算是把它们集齐了。”
花铃咽了口唾沫,脸色铁青地说道:“集齐这五种毒虫,真的能炼出金蚕蛊?”
尹杜若盖上罐子,转过身来,双手叉着腰,充满自信地回答:“没错!我把它们放在罐子里,让其自相残杀,等到八十一天过后,罐中只剩下一个毒物,那便是我要养炼的金蚕蛊。”
说罢,尹杜若走到枕头边上,从床上拿起一只通体漆黑的小虫,展示给我们看。
“迄今为止,我也只养炼出三只金蚕蛊。唉,总归还是我的技艺不够纯熟,再加上金蚕蛊的培养难度很大,我不知失败了多少次,才算大功告成。”
金蚕蛊在尹杜若雪白的手指上欢快地蠕动,而尹杜若却像是逗弄自己的小宠物一般,丝毫不感到害怕。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心想:这可是号称“天下奇毒”的金蚕蛊啊,稍不留神,就会被它毒死,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不得不说,尹杜若作为一名年纪轻轻的蛊娘,的确是技高人胆大。
花铃扯着我的衣袖,手指尖微微地颤抖了几下,我只好找了个借口,对尹杜若说道:“杜若妹妹,我们走了一天的山路,现在感到很疲乏,先去休息了!”
尹杜若放下手中的金蚕蛊,热情地大声道:“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我带你们去吧!”
几分钟后,尹杜若把我们领到一栋吊脚楼下,她打开竹子做的房门,随后请我们进屋。
众人放下各自的行李,一边参观吊脚楼的内部装饰,一边感叹道:“真是别有风味啊!”
“各位好好休息,我去帮爷爷收拾一下餐具。”
尹杜若走后,我出于安全考虑,让花铃设法熄灭了房屋里的油灯。
入睡前,花铃问我:“拿瓦村的村民用尸油做燃料,会不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损害?”
还没等我开口,杜明月便抢先说道:“人体长期吸入尸油,身上的阴气会变得很重,久而久之,阴气盛而阳气衰,由此带来的影响不言自明。”
说到这里,猫仙爷忍不住插话道:“怪不得我发现这里的村民皮肤都很白,眉心上都缠绕着浓浓的黑气,尤其是那黑眼圈,看着像是很久没有睡觉一样。”
花铃躺在被窝里,颇感不解地问道:“他们不知道用尸油作为燃料的危害吗?”
杜明月一边哄三三睡觉,一边小声回答道:“拿瓦村地处哀牢山的深山,这里与外界完全隔绝,通不上电,如果使用普通的燃料,迟早都会用完,到时候还得翻山越岭去最近的城镇购买。如果是用尸油的话,就能减少更换燃料的频率。更何况,村子不远处就有一处养尸地,那里有着成千上万的尸体,足够人们提炼出尸油,用来维持日常的照明。”
话音刚落,我们听到吊脚楼外传来几位村民的说话声。
我打开房门,正好碰到尹莫和尹杜若爷孙俩走了过来。
尹莫问那些村民:“发生什么事了?看你们着急忙慌的!”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男子抢答道:“报告村长,村东头的王大胆和他媳妇儿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面对尹莫的追问,年轻男子继续讲道:“两口子下午去藏骨沟采集尸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担心他们可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