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石床之上的壁画十分的简洁,寥寥数笔就能勾画出一个图案来,想要看出来究竟讲的是什么,基本上要三分靠猜,五分靠蒙。
我也是仔细看了许久,这才将上面所描述的事情给捋顺了,如果我要是猜的不是太扯的话,这壁画上面讲的应该是这株药王的来历。
凡是快要成人形的药材,大多都只存在于故事传记之中,很少有人能见到实物,我虽然曾经亲眼见过小孩形状的何首乌,但那都是骗人的家伙,顶多也就三五年的药龄。
虽然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是特别的了解,但也在守墓人笔记上面看过一些记载,据说在一些特别好的地方,的确有可能会让药物突破其生长年限,化为灵物。
能长出那种药材的地方,都必须要符合两个条件,一是风水较好,为药物成长提供足够好的环境。
比如人参,在寻常地方顶多也就只能活几百年,到时候自己就烂了,只有在很特别的地方才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一直存活下去。
像是千年人参这种玩意儿,虽然已经烂大街了,几乎是个人都听过,但想要找出一根有近千年份的人参,绝对要比找一个活了两三百岁的人还有困难。
其次就是药物所生长的地方,一定要是那种深山老林,别说是人迹罕至了,就连动物多一点都不行。
因为相较于人类,一些东西的嗅觉则更加的灵敏,药物一旦被其给发现的话,早就会被吃掉,肯定不会让它一直安稳的生长下去。
正是这两个原因,所以别说是成人形的药材了,就连上了年份的药材也珍贵的很,历代帝王都没有几个人能享受的到,因为实在太过难找了。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永远都是聪明人,其中之一就是在石床上留下壁画的那个人,因为如果我要是没有理解错的话,我身旁的这株药王根本就不是野生的,而是人工喂养出来的!
对!没错,不是种植,而是喂养!以无数生灵为养料所喂出来的一株药王!这石床上的壁画就是记录这一过程的证据。
首先,蜂洞里的那些马蜂不是野生的,而是在很多年有人故意放养在这里的,他们带来了一只蜂王,以白骨为材料给蜂王筑巢,让它繁衍出无数的后代。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蜂究竟叫什么名字,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些足有手指大小的蜂绝对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异种,因为它们既会像蜜蜂一样采花酿蜜,也会像马蜂一样捕杀猎物。
只不过,寻常马蜂的猎物大多都是一些小的昆虫,比如苍蝇或是蛆虫之类的小东西,可这些蜂捕捉的却是兔子鸟雀等有血有肉的小型动物。
在捕捉到猎物之后,这些蜂会它们给带回巢穴,用口器配合唾液将其分解成血肉浆液,再加入蜂蜜使其短时间内不会变质腐臭,这也正是我会觉得那些血浆闻起来过于太甜真正的原因。
当血肉浆液被分解好之后,就会顺着蜂巢落入那颗又枝无叶的粗壮大树里面,这颗大树似乎有着储蓄以及提纯血浆之类的作用,因为壁画太过写意的缘故,我也只是大概的猜测,而不敢确认。
反正这些血肉浆液会在大树的体内储蓄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当月圆之夜的时候,里面的血浆便会顺着根须流进钟乳石之中。
虽然头顶的钟乳石看上去很是普通,但根据壁画上面的描述,这玩意儿似乎还有别的作用,因为从钟乳石中所喷洒出来的血浆,也大树内部所储存的血浆,明显是用两种不同的颜料所画出来的,颜色存在着细微的诧异。
而当生灵的血肉精华从钟乳石里面喷洒落在地上之后,就会被这株药王当做养分和肥料吸收,它也正是依靠这个,才从一颗翠绿的草药变成一株都快成人形的药王。
根据地上这些已经干涸的血肉碎末来判断,在不知多长的岁月之中,眼前的这株药王已经吸收掉数以万计,甚至是更多数量生灵的血肉精华。
野生的药王找不到,就自己花费无数的时间来培养一株,这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手笔,只有那种特别有本事的人才能干得出来。
从壁画之中那些人物的穿着来判断,他们起码是生活在几百年前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肯定早就化成灰了,可这株药王不但还在,而且都已经快要化成人形了,最重要的是,还白白便宜了我!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禁有些窃喜,因为先不说这以生灵为养料的药王吃下去究竟是吉是凶,光是能遇到就已经够幸运了,摘别人以数百年时间辛辛苦苦养育出来的果子,就是爽!
然而就在我正暗自窃喜的时候,一道剧烈的晃动之声却是猛然传到了我的耳中,下意识地抬头一看,眼前的石床竟好似升降电梯一般,竟缓缓向着上空升去。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二话不说便立刻爬了上去,因为根据壁画上面的描述,这石床的确是离开和进入这里的唯一途径,一旦要是错过了的话,就只能等待下一个月圆之夜了。
幸好这株药王没有想害我的念头,要不然的话,即便它不动手,一旦被困在这里的话,那我等不到下一个月圆之夜就会先被活活饿死了。
随着石床越升越高,我的内心是愈发的激动起来,而反观那株坐在我身旁的药王,其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娇美的容颜之上更是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便只听一道好似绳索断裂的声音猛然响起,那株药王的身躯便立刻微微一颤,并下意识地将我给紧紧抱住。
本能的顺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我这才发现刚刚断裂的竟然是它身上密密麻麻根须的其中之一。
虽然对方只不过是一株药材而已,但从它的反应来判断,它应该已经与正常的人类一样拥有痛觉了。
几乎石床每上升一分,它身上的根须便会随之被扯断一条,而根须的断裂不但给它带来了极大的痛苦,还让它的精气神立刻萎靡了很多。
当我们终于来到蜂洞之中后,它身上的根须几乎已经全部都被扯断了,翠绿的小脸之上更是微微有些泛白,显得很是没有精神。
看着眼前那如受惊小猫一般紧紧依偎在我的身旁,死活都不肯撒开我手臂的药王,我在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将插在它身上的刀子跟棺材钉都给拔了下来,想要让它轻松一点。
我之所以会这样做,完全是因为答谢对方带我掏回蜂洞,但谁能想到,就是我这个好心的举动,却是彻底把马蜂窝给捅了。
当我将刀子和棺材钉都从对方的身上拔下来之后,一股草木特有的清香之味便从对方的伤口之中飘散开来。
这淡淡的草木清香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毕竟我连它的手指都吃过,可是当那些懒洋洋的马蜂们闻到之后,却是一下就炸了锅。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猛然传来,无数黑压压的马蜂便立刻气势汹汹的从白骨所铸的蜂巢之中钻了出来,看那架势,似乎非要将我们给生生啃成一堆骨头架子才甘心一般。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在暗骂自己手贱多事的同时,连忙下意识的就想要撒腿就跑,虽然这样做未必能捡回一条小命,可是总比坐着等死要强吧。
然而就在我正想要逃命之时,却是忽然发现身旁那株精神已经极度萎靡的药王不但没有露出任何的恐惧之色,反而还将它那被我咬过的手掌给抬了起来。
仅仅只是一愣神的工夫,那些黑压压的马蜂就将我们给团团围住了,但还没等我来得及恐惧,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我彻底的愣住了。
因为当那些马蜂扑过来之后,不但并没有对我们发动攻击,反而还争先恐后的向着那株药王身上的伤口扑了过去,利用其分泌物给对方治疗。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对这株药王来硬的,要不然的话,光是这群蜂就能要了我的这条小命。
在将药王身上的伤口给处理好之后,那些气势汹汹的马蜂便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洞穴,这一过程之中,它们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虽然这一过程之中,没有哪怕一只的马蜂主动找我的麻烦,当它们回到巢穴之后,我还是马上就离开了这里,想要尽可能离这些该死的东西远一点。
在我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根本就不用我招呼,那株药王早就已经很自来熟的趴在了我的背上。
然而就在我正背着这株药王刚走到洞口,还没有来得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之时,那原本静静趴在我后背之上的药王却是忽然将我的脖子给紧紧搂住,其娇小的身躯更是不停的微微颤抖了起来,似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