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一下眉,看着雪芹,她很认真的样子。第二排有一片水位,木位和金位无法下脚,火位和土位不在此列,刚才石块正好压在了水位上,那片钉就砸下去了,而且看得出来,石头几乎一挨上,钉子就下去了,也就是说,这个位置是正确的。
我顺着这条路,推演了下去,不出十分钟,居然走到了对面,而位置却不是我想的生门。看来,那个生门是个假象,真正的出口居然就在老人给我亮的椅子不远处。我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叫“置之先死而后生”。
我面前第一排全部都是死,只有不怕死,才能生,也只有把死看成生,才能过去。真正的布位也是从第二排开始的。这局布得不能不说是精妙,我服了!我顿时有种井底之蛙的感觉,“置之先死而后生”,这算是一种境界了。
我想了一下,如果这阵摆在坟里,普天之下能解开的人只怕也寥寥无几。而且,我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古人常说的衣冠冢,或许也不一定就是衣冠冢,或许真正的坟就在衣冠冢之下,又或者布局之后,摆个大坟,大坟里空空如也,再在自己的五行位上摆个适合自己风水的坟,可以不要很多金银珠宝,但是却可永享安宁。
一瞬间,我的思路如同泉涌一般。
这时候,老人出来了。我哈哈大笑,“老爷爷,你的局我解开了……”
我把我的计算一一说了出来,老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嗯,你们可以离开了!”
此时的我倒反而毫无眷恋了。我挠挠头,笑了笑,“老爷爷,前面对您的不尊敬,是我这个晚辈太得罪了!我们这就走了,呵呵,您老保重,长命百岁!哦,不是,祝您两个百岁哦!哈哈!”
老人依然似笑非笑,“人不过是生在一个大棺材里,等待的就是进一个小棺材,长和久又何来啥子牵挂!娃儿,快走吧,记得帮我看看我的桥!”
老人说完,转身就进去了。我向老人的方向鞠了一躬,转身要走。雪芹问我:“哎,人家和你说这么多,你就没话了?怎么也问问哪儿有好文物啊,省得走冤枉路!”
我摇摇头,“我这一趟明白了很多,我觉得我已经有收获了!”
雪芹忙问:“你有什么收获?该问的一句没问到啊!”
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感觉我很多东西都能想明白了!呵呵,人的一生不过是生活在一个大棺材里!嗯!”
我们往回走着,看着梯田里青青的庄稼,感觉好极了。我走到空旷的地儿,转身看了看那梯田的方向,突然一下就想明白了什么叫大坟,为什么屋子建成了长方形,还是一端高一端低。这不就是个活脱脱的棺材吗?而且屋子在一处制高点,那是因为古坟的布局就有个摆棺台。
那倒刺就是一层小机关,防的不是人,是动物,另一层意思也就是说把一些门外汉全部挡在外面。还有进来时看见的石狮子,也就跟镇墓兽一个道理。而那段沟渠,不就是墓里的排水沟吗?外面那岩石墙,就是“坟”的外壁。
这么大的手笔,还真是惊为天人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局看似古朴,且朴实无华,却又有几人能看透呢?不愧是百岁老人啊!他返璞归真,把整个自然都融进了他的想法里,又生活在自己的想法里。对一个过了一个世纪的人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快乐、一种满足呢?
我突然很想和这个百岁老人换换,也感受一下他的这种生活,忘记凡事,忘掉时间,独自等待陌生的人来,又或者去探求一些“人”的根本。
这时,雪芹突然哇哇乱叫起来。我急忙收回思绪,看向她。她死死地拉着我的胳膊,“蛇,蛇啊!”
我定眼望去,倒刺之下的确有不少蛇,有的就卷在倒刺上,一眼看上去还真有些毛骨悚然。不过我倒不是很担心,毕竟我穿着全包式的衣裤,蛇对我来说不具有伤害性。我看看雪芹,“没事儿,别怕!它不咬人,就算咬也咬不上你,你手举高就行!”
我这么一说,雪芹反而更加紧张了,走到那段朽木跟前时,脸儿都吓白了。我说:“这样,你闭着眼睛,我拉着你走。你就想着,一会儿到家里,你在床上,刚洗完澡,舒舒服服的,就不怕了!”
我刚迈出第一步,雪芹一把抓住我,“珉哥,求求你,别走了,我……我害怕!我,呜呜呜……”
看她这架势是要哭。我赶忙说:“那咋弄?”
雪芹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喊叫起来:“啊,我这儿还有蛇啊!妈妈……呜呜呜——”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倒好,整个胳膊搂住我的脖子,双腿一跳,一下用力夹住我的腰,整个人跟猴子一样攀到了我身上。这让我很尴尬,但我越用力推,她就越用力搂。我忙大喊:“雪芹,雪芹,你别这样!那什么……我……我抱着你过。没事儿,要咬就咬我!你别这样!”
我挣扎间,差点跌下去。这还了得?不扎成个一身倒刺的箭猪才怪,顺便还喂了蛇。
我说着,一把用力把她抱在怀里,一边探着脚往下挪。雪芹一下开始乱动起来,我一把扣住她的腰,“别动了,你看看,我们下面就是倒刺!这朽木不结实,我掉下去了,你负责不?”
雪芹听我说完,惊恐地看着我,不出声。我忙说:“乖,闭上眼睛!一会儿,我把你放下来,就是安全了!”
雪芹咬着下嘴唇,紧紧地闭着眼,胳膊紧紧地扣着我的脖子。大爷的,真痛啊,这丫头力气倒不小!我慢慢地往前探去,坡度还行,就是下面的蛇,我也害怕啊!我很快下了朽木,又慢慢地往前挪着。我甚至感觉到了蛇滑过我腿部的感觉,那冰凉的感觉有意无意地透过我的裤子。
我尽力将雪芹往高处抱,生怕哪个蛇大王跳起来,咬到我手上。很快,我们穿过了那片灌木,山路开始窄小起来。到了进来的山路口时,我打算放下雪芹,她这才睁开眼。她还是不敢下来,看看周围,问:“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