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相信狗这种东西除了吼叫和咬人外,还会有其他作用。可是这时,村里的狗开始不停地叫唤,如果说这和爆炸没有一点关系,我想周围谁也不信。
我突然很想念大猫,那个大家伙,对不认识的人就是那么不友好。我叫小先和罗璇停止动作,静静地等待着狗叫声停止,张晓斐此时筛糠般的身体有些好转,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我。
探洞一点点被挖开,硝烟越来越多,弥漫在我们四周,辣得眼睛有些睁不开。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我本以为最多坚持几分钟,硝烟就可以散尽,可是我错了,越往下挖,硝烟味儿越让我忍不住想咳嗽。我不得不再次停下来,把张晓斐的棉大衣脱了下来,为了让他御寒,我叫他不停地拿棉大衣朝洞口扇着冷风。
看着他体力一点一点地消耗,说实话,我心里也有一丝不忍。大约五分钟后,我趴在地上闻了闻,硝烟味儿小了很多,就赶忙叫小先和罗璇开挖。土没有时间处理到远处了,只好堆在两边,还好不多,到后来交给张晓斐也能处理了。
下层的空间在一点一点地变大,一会儿,小先说:“珉哥,打通了!我先下?”
我看看周围,“你们休息,我下!看好这小子!”
我戴上呼吸面具,一撑盗洞口,钻了下去。尽管空气还是舒畅的,可是硝烟味儿还是很大。下层被炸开了不到一米高的空间,但是足够两个人猫在里面了。我拧开探灯,朝下踩了踩,土被炸得很瓷实,这样最好。
我抄起兵工铲,开始往两边排土,没几铲子就碰到了外层的坟砖。我将表层的湿泥一点一点地扒拉掉,先看见花纹砖,可惜的是看不出样子了,因为这炸药已经将坟顶子炸了个粉碎。我换了撬棍,一点一点地抠了起来。
现在是比较危险的阶段了,因为淤泥还没有踪迹,这让人有些匪夷所思起来。这是垂直打下的盗洞,应该很快就能碰到淤泥了,炸药威力再大也不会把淤泥炸成湿泥。
很快,表层的坟砖被清了下来,黑漆漆的洞口露了出来。我看看表,已经五点多了,最多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目前,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散墓毒了,如果真有墓毒,那就当是背时吧。我用力几铲子,将坟顶中间的坟砖也抠了下来,容得下一个人上下了。
我将探灯往下照了照,底下显现出了淤泥。我心里稍一平静,正中间一副棺材,看上去像是木制的。可能这古尸生前还是比较有钱的,从棺木被水泡的程度可以看出,这绝对是一副好棺。
接着,我爬出了盗洞,脱下面具,换了新的过滤片,走到张晓斐身边,“徒弟,走吧,跟我下去和下面的鬼打个招呼!”
张晓斐一听,立马惊恐起来,死死地坐在地上不动弹。我拿过一副呼吸面具,“戴好!不然下去后中了毒没人能救你!我一个哥们儿就是没戴,下去了差点死了!”
小先和罗璇正站在他身后。张晓斐只好接过呼吸面具,看看我,又看看小先和罗璇,慢慢地戴上。看着他戴好,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又朝下指了指,就自顾自地下到了盗洞里。我拧亮了头灯,朝上一看,小先和罗璇正架着张晓斐,把他丢了下来。我一把拽住他,示意他蹲下来。
张晓斐的大衣已经被扒掉了,腰上还被小先他们挂上了安全绳。不知道他是真的冷还是吓的冷,我看着他发抖的手,很想笑。但是毕竟师徒一场,我一把握住他的手,递给他一双手术手套,“戴好!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把呼吸面具摘掉!现在,你下去,我就在你后面,不要怕!”
我指了指脚边的坟洞。张晓斐看看我,直摇头,呼吸面具后面发出一阵支支吾吾的声音。我一把扶住他,“别怕,别怕!放心!我就在你上面,你下去,我就下来!”
我看看表,又是十分钟过去了。我一咬牙,一把抓住他的双脚塞进了盗洞里,然后朝他身上一推。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就掉进了坟洞。我听见一声动静,知道这小子脚已经挨着地了。我冲他说:“蹲下!我也要下来!”
我撑着坟洞,滑了下去。双脚挨着坟底时,我就有些后悔了。这淤泥比想象中还要深,没到了膝盖。我试着蹲了下去,郁闷的是,屁股也不得不没在淤泥里。张晓斐此时如同一只大虾米一般,弓着腰,手撑着坟顶,喘着粗气看着我。我凑上去,拧亮他的头灯,大声说:“你看着我怎么弄,以后自己也要学着点!”
这坟头里面的空间并不大,顶部坟砖缝隙已经被草根什么的贯穿,怪不得下面这么多烂泥。这让我下撬棍时也多了不少难度,而且脚边似乎还有不少瓶瓶罐罐,每挪动一下都十分艰难,但是还不得不挪动,找个好的下手点。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我上了个平台,这……这不可能啊,古坟里怎么会有平台?而且……我又挪了挪,就到了平台边。因为在淤泥里,我差点摔倒。看来这平台不大,有个一米多宽。突然,我意识到这可能是墓志铭。
为了确认,我干脆拉了拉胶皮手套,一把伸进淤泥里,摸了摸。果然,上面凹凸不平,肯定刻满了字。此时,我已经无心去关心这墓志铭是什么了,干脆站在上面,看准一个撬点,一把将撬棍插了进去。我冲张晓斐喊了句:“快过来帮忙啊!”
张晓斐动了动。我对他说:“我说一二三,就往下压!听见没?”
“一、二、三!用力!”
话音刚落,我就知道丢人了。这棺盖比想象中还要脆弱,似乎力刚到就撬下了一块,这证明木头已经糟了。我顺着那撬下的缝隙,已经看到了里面躺着的古尸,赶忙对张晓斐说:“快!接着撬!速度!”
我帮着对好了撬点,张晓斐就负责用力压。没几下,这小子就有些筋疲力尽起来。我知道,他是半蹲着的,体力消耗肯定很大,这撬棍在他手里简直不如一支铁钎。
我一把夺了过来,一边插进棺盖,一边说:“你小子爱不爱嗑瓜子?!你力气大了,瓜子仁就跟着一起碎了,轻了你就磕不开,这开棺盖也是一个道理!你的动作简直是在毁坟!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