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听完欧阳姐的话,倒也不知足,“欧阳姐,这偷笑的该是你吧,我这儿偷笑什么,都是我侄儿的,我也就是个跑腿钱!”
我心里暗暗地“呸”了一声,你跑腿钱怕是整个中国也找不出来,130万啊!我算是亏老鼻子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这180万,不管运!运的话,另加10万!”
二叔一副奸商的嘴脸又出来了,“哎呀,哎呀,看在咱们多年合作的份儿上,我给你运回新疆,欧阳姐!咱可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还要合作不是?”
我哭笑不得,对二叔说:“我只收现金!这儿交给二叔你了,我们走,晚上收钱!”
说着就要走。
二叔当然聪明,马上拦住我,“哎,珉儿,你好事做到底啊,这送佛还得送到西呢!这样,你帮我搞得妥妥的,我晚上请你们吃饭、玩儿,都算我的!”
我说:“你管我玩多久?一年还是一个月啊?”
二叔冲我挤挤眼,“你咋一奸商呢,你爷爷也不是这样,你爸爸也不是这样,咋家里就出了你这样儿的呢?”
我火上来了,“我这都跟你学的啊,你非要我把事儿说出来啊!”
二叔赶忙搂着我,“珉儿,咱家丑不可外扬啊,等人走了再说,走了再说!”
说着,他又对小先和罗璇招招手,“小侄儿们,帮个忙,搞个车,咱们拉走,一切晚上说!”
我冲小先和罗璇点点头,“罗璇,你去租个面包车。小先,你找几件你不穿了的衣服来,想办法包好。我估计,这东西运费也得上万了,给人包好吧,捆紧点!”
安排好一切,我和二叔上楼喝茶,欧阳姐似乎怕被人掉包似的,一直在拿着手电筒,仔细地看着,那眼睛,放在晚上就是俩灯泡。
楼上,二叔给我说了好多,说什么这次是他捡漏捡到的,说什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什么的。我在一旁安心地喝着饮料,权当没听到,脑子里盘算着怎么宰他一笔出来的事儿。
车很快就弄来了,我们把包好的肉石架在两根胳膊粗的木棒上,硬生生地抬到了面包车上。接着跟欧阳姐去取钱,花了整整一个中午的时间。我坐在车里,都睡过去好几次了。二叔倒是勤快,又是绿茶又是烟地供着。
小先说:“珉哥,你二叔真厉害啊,这破石头都能卖个180万。我的天啊!放在我们村里,也是全村人好几年的收入啊!”
罗璇也说:“可不是吗,不过我们分50万也就心满意足了!珉哥,我能不能跟二叔多学学,我觉得今天谈得好爽,那女的砍20万下来都得看你二叔的脸色呢!”
我没吭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有130万是让别人捡漏了,而且这个人还是我亲戚。我怕越描越黑,不如不开口说话。
一会儿,我突然坐了起来,看着他们,“小先,璇儿,我要是知道这个破石头能卖这么多,绝对不可能喊出个零头不到的价格,你们千万别多想啊!”
罗璇拍拍我的肩膀,“珉哥啊,你要是做假,会告诉我们吗?我们要怪你,直接就说了,有50万我已经很知足了,钱多了还是个心病。而且我这戒指……啊,是吧,哈哈!”说着扬扬戴在他指上的戒指。
小先也说:“珉哥,我和璇儿吧,到今天为止,从没有后悔过。兄弟感情大过一切,钱没了,还可以赚,兄弟没了,赚再多钱有个什么用啊?”
我被他们说得眼眶有些发潮。当我们三个兄弟的手在这狭小的面包车里紧紧地握在一起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那么喜欢和二叔、小舅他们在一起了。正是这种感觉,让我感觉很舒服,让我一往无前,让我将信任变成信心。
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没什么困难能阻挡得了我们三个。
罗璇抿着嘴,阴阳怪气地说:“不过话说回来,二叔这次这个漏子捡大了,咱们吃他一顿是不是也是应该的啊?珉哥!”
小先也跟着说:“对啊,珉哥,这个事儿我们不好提,该你提吧?”
我“嘿嘿”一笑,“二叔早想到了,我要是不宰他一顿,他好意思回去吗?家里不是还有爷爷呢吗,我不会打个小报告吗?”
我们三人哈哈大笑起来。钱拿到了手,二叔将50万放在了银行送的一个大大的手提袋里,递给了我,冲我眨眨眼。
我把包递给了罗璇,看二叔又把一百多万存进了一张卡里。我看他在手包里放了厚厚的一沓钱,怎么看也有个两三万的。他一上车,我就说:“二叔,我明确告诉你啊,你手包里的钱不够啊,别打发叫花子似的!”
二叔“嘿嘿”一笑,“明白,吃大户嘛,没问题!”
我们帮欧阳姐把石头运到机场,然后办托运,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反正不低。二叔有些灰头土脸地出来了,一见我就说:“妈的,机场宰人都不用刀的,这费用,吓人!”
我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们你钱包受伤了啊,真受伤的地方还没到呢!”
二叔说:“我钱包受伤?呵呵,你不是说了嘛,不管运!我是看着欧阳那婆娘掏运费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终于把这婆娘打发了,走,吃饭!”
我撇撇嘴,“行了,没外人了。二叔,你这么做不道德啊!让侄儿赚个零头,你拿大头,还有,我们三个当了一天的苦力,怎么着你也得补偿一下吧。当然,补偿归补偿,这苦力费可是少不了的。”
二叔瞪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我接着说:“你别瞪我啊,咱们饭要吃,街要逛,东西要买,头发要做,歌要唱,桑拿要洗,对了,小姐嘛,我没这个嗜好!”
二叔听得目瞪口呆,但也无可奈何。
这一天下来,我们都很累。我们三人轮流提着那提包钱,满南充地买好东西,从衣服到手表,从特产到纪念品,将整个面包车塞了个满,才浩浩荡荡地去吃饭。躺在桑拿床上时,我们感觉好极了。粗略估计,4万是被我们花没了。
第二天一早,还没吃早饭,二叔就挨个儿敲门,跟我们道别,说什么没跟老爷子说跑四川了,得赶快回去。在我们三个千留万留下,他还是坚持要走。我们都知道,按我们这个消费水平,他怕要不了一周,他的一百多万也得报销了。他怕被我们糟光了,这才赶快要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