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又爬起来,裹了一条浴巾,冲到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我边洗边看着水顺着下水管道哗啦啦地流着,一时出了神。
我看着那旋涡,那哗哗流的水,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那个坟……会不会?我胡乱地擦了擦身上的水,光着屁股回到房间,躲进被窝里,又拿出图。我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圈,又顺时针描了一圈,一时间,一切的谜题似乎都渐渐地清晰起来。
这是个八卦图谱的前半段,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互为相补。气势如虹时,如同一个储存罐,将气势囊括其中。这被祭拜的平坡后必有一坟,坟中有一阴棺,就是女棺,而阴棺所处为右,右侧植被稀疏,必为阳处。
左侧两坟,一空一实,实坟为阳棺,就是男棺,空坟的作用就是表明虚妄之地,也就是人为地造就了一个阴处。此处中间的水阶即是这八卦图谱的分界岭。真是巧夺天工啊,我激动地跳了起来,照这个思路走,我是分析对了,然而到底要挖哪个,目前还不明确。不过,至少不用验坟了,我自己都感觉到这个坟十分有意思。
我睡意全无,想着八卦图谱一般都是坟室里有意摆出这么个造型,因为地貌不佳,风水不调,天地失恒,它就起协调和震慑的作用。能将整个地貌融合为一幅八卦图谱,又做得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绝非一般之人。
此人的造诣,不在当年刘伯温摆弄疑棺的能力之下,至少我个人这么认为。这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倒是真想看看坟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这么想着,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结果忘记盖被子了。第二天果然感冒了,起床就感觉呼吸不对,头有些沉,全身乏力。小先敲门进来,一下也看出我的不对,摸了摸我的头,惊讶道:“珉哥,你……你发高烧了,这么烫。”
小先拉我起来去医院,我胡乱地穿上衣服,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往校医院走。外面下着雨,我突然感觉到冷,脑子里却仍然浑浑噩噩的。隐约中,我听见小先说:“罗璇个狗东西,好端端非要吃什么狗肉,寒没去掉,把感冒都驱出来了。”
我在医院躺了一天,睁开眼的时候,看见青霉素正一滴一滴地流进我的身体里。我挣扎着动了一下,罗璇站在身边,说了句:“珉哥,你没事儿吧。刚到医院你就晕过去了,我真不该叫你吃那狗肉。”
我摆摆手,“不是你的错,我……我把那坟解开了。我忘记盖被子了。”
罗璇一听大吃一惊,“啊,你解开了?我告诉先哥去!”说罢就要打电话,不过马上又放下,说,“珉哥,你说多巧,你猜,谁在你隔壁病房?”
我看着他,摇摇头。他说:“周梅!周梅也感冒了,在你隔壁打点滴呢。”
我有些意外,“她没看到你吧?”
罗璇说:“当然看到了,我还给她买了些水果,顺便告诉她如果李昭问,就说是宿舍女生送的。哈哈哈——”
我笑了笑,“李昭遇见你没?”
罗璇说:“没有!这小子自从周梅住院后就来过一次,估计是怕花钱。对了,我从周梅那儿又了解了一个情况。”
我翻了翻身,在口袋里摸烟。罗璇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珉哥,你发高烧还要抽烟?你牛,不过医生说了,不吃辛辣,不抽烟,不喝酒!你的烟我拿走了,正好我自己没空买呢。”
我叹了口气,“说吧,什么消息?”
罗璇自己掏出烟点了一支,“周梅告诉我,她已经告诉李昭了,放假叫他一起回家,他带同学一起去,周梅都表示欢迎。不过真要是挖,也得答应她,只能卖给当铺,期限10年,10年内必须赎回,归还她家祖宗,就当是借祖宗的东西过难关。”
我冷笑了一下,挖出来还能还回去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周梅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罗璇说:“珉哥,你说这妞是不是傻了点儿,脑子坏掉了!相信一只狼不吃羊,还真不如相信我呢。”
罗璇说完,似乎也发觉把自己跟畜生挂上钩了,一顿狡辩。这时,正巧护士进来看看我的点滴打得如何了,就看见了正拿着烟的罗璇,马上就问:“你!哪个院的?医院墙上写着禁止吸烟,看不见吗?出去,出去!”说着就把罗璇往门外赶。
罗璇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那珉哥,我走先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哎呀,你别拉啊,我自己走!”
我无奈地摇摇头,陷入了沉思。这个周梅真是傻得可爱,挖坟的本来就是贼,要贼还赃物,那不是胡思乱想吗?唉,恋爱中的女生都是最傻的,这句话在周梅身上似乎非常明显。不过,这个消息至少说明了李昭肯定会去挖。我们的时间又该怎么安排呢?
这让我深深地无奈了,如果要这一把就让李昭栽了,那就必须得把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可是似乎一切都还不确定。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我一看,真是邪啊,想谁谁打来。李昭说:“珉哥,在哪儿啊?”
我加重了语气,“我……我发高烧,在医院啊。唉,身体大不如前了。”
李昭一听似乎很紧张,“珉……珉哥,你在哪个医院啊?校……校医院?哦,那我过来看看你!”
接着电话就挂了,看来这小子的疑心病又上来了。过了不到十五分钟,门被推开了,李昭探进头来,手里还拿着几个苹果。他把苹果往床头一放,“哎呀,珉哥,你病了,不够意思啊,怎么样也得给兄弟说一声啊。咋就病了?”
我说:“唉,人不如从前了,以前身体能扛,现在怕是……”
李昭眯着眼,看我输的什么药。我其实心里很清楚,他是要看我是真病还是假病。好一会儿,他侧过头,“珉哥,你打青霉素啊?那个什么……这个药你……你做皮试了吗?”
我心里暗笑,都知道我这是真病了,还故意问。我说:“放心啊,我死不了!”
李昭拿起一个苹果,掏出一把小刀,慢慢地削了起来。他一边削,一边说:“珉哥,咱们上次商量的事,你看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李昭啊李昭,你总得等我病好了吧,我还不知道什么样的坟就要我去,那样我不去的。你知道需要做多少功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