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去公安局,二叔似乎有点慌,松开老板的衣领,说:“公安局就不去了,这点小事不用劳烦你们,都是家事,家事,我先走了,你们慢吃,大家慢吃!”
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场风波才算结束,老板对店里的顾客说:“不好意思各位,打扰到你们了。”
很快,店里又恢复平静,陈实说:“还好没闹到要去局里,不然今天的休假又浪费了。”
“感觉是一笔糊涂帐,不过这二叔,看着不像什么正经人。”
“走吧!”
“好。”
“两位留步。”老板走过来,坐下,看着桌上的杯碗,“刚刚谢谢你们了,这顿就不收钱了。”
陈实说:“没事,我们要是不开口,那才是失职呢!”
老板瘦瘦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很斯文,要不是穿着店里的制服,胸口别着牌子,完全无法把他和一家汤面馆老板的身份联系到一起。
他说:“可不可以占用你们五分钟,说说我家的情况?”
陈实和林冬雪对视一眼,陈实说:“说吧!”
“其实,情况不是他说的那样,我没有侵夺什么房产。这铺子之前是我爷爷的,我爷爷走得突然,没有立遗嘱,房产按法律是两个儿子均分,可这一是个门面房,也没法分,所以我父亲提出铺子归他,他按照市价掏一半钱给二叔,也就是六十万!那对我们一家是不小的一笔支出,直到前年才陆续还完,可是二叔却贪得无厌,说现在房地产涨价了,这铺子每平米至少三万块,我还得出六十万给他,有这样的道理吗?”
陈实笑道:“照这个流氓逻辑,哪天房产降价了,他是不是还得退钱?”
“我看他是不可能的。”老板笑笑,“这家店是老店,经营了几十年,我父亲从我爷爷那里接手的时候,我二叔整天在外面瞎混,从八十年代开始他就没干过一份正经工作。他名字叫张发荣,你们可以查一查,他到底干过多少坏事,老了也是个老混蛋,而且上梁不正下梁歪,听说他儿子张奎也是个混混,在外面惹了事跑回老家避风头,那帮人到现在还在到处找他,扬言找到他之后要灭他全家。”
“看得出来,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人。”林冬雪说,“需要去派出所备个案吗?我可以联系一下。”
“不必了,这事我能应付得来,街那边就是派出所,他们也不敢乱来。”
“提醒你呀,千万别冲动,遇到事情要留证据,走法律途径。”陈实说。
“我知道,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动粗的。”
陈实看了看空碗,“味道不错啊,以后还会再来的。”
“你们来,给你们免单,今天谢谢了!”老板笑道。
离开这家店,林冬雪感慨:“摊上这种亲戚真是倒霉。”
“也别太相信一面之辞,这种家族纠纷,往往都是双方各执一辞,不然我们提出备案,他为什么要拒绝?”
“好吧,这事应该不归我们管……今天去哪玩呢?”
“去看场电影吗?”
“好啊!”林冬雪欣然答应。
铩羽而归,张发荣憋了一肚子火,站在街角抽烟,目光阴沉地盯着那家热闹的门店,儿子张奎说:“要不要我找几个兄弟,把他这破店砸了?”
“没脑子的货,店砸了,我们不就成理亏的一方了吗?那钱还能要得来吗?”
“那我们把张浩的儿子绑了吧!”
张发荣用指头戳他的脑袋,“猪脑子,想出来的净是些馊主意,万一他报警怎么办,一个子儿都捞不住。”
“他敢报警吗?爷爷走得不明不白,大伯这两年也失踪了,我看张浩肯定有问题!”
“所以我们要利用他这一点,但不能逼他鱼死网破,更不能惊动警察,懂吗?你在外面混了两年,到底学到啥了?”
张奎嘿嘿地笑,“姜还是老的辣,我们找家馆子去吃东西?”
“就知道吃!”张发荣狠狠地把烟头踩灭。
两人去另一条街,找了一家馄饨店吃东西,张奎突然对一个女人吹起流氓哨,眉飞色舞地说:“今天休息啊?”
那女人像见了蛆一样,皱起眉头,丢下没吃完的早餐,立即结帐走了,张奎对着她的背影说:“哎,帮我们也结了呀,果然表子无情啊!”
“谁啊?”张发荣问。
“以前玩过的一个妞,屁股特别翘,捏一把,贼爽!”
张发荣眯着眼打量那个走出去的女人,说:“也不知道孝敬孝敬你老子。”
“那我给你找一个?”
张发荣摇头,“花钱的不要,嫌脏。”
“花什么钱啊,我玩女人从来不花钱,这点是遗传了老爸。”
“去NMD,你给我找一个啊,你妈走了这几年,我都没碰过女人。”
“今天?”
“今天!”
“没问题!”
于是吃完饭,父子二人就开始行动,来到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张奎像个推销员一样在街上来回和路过的单身女人搭讪,张发荣坐在路边的栏杆上抽着烟看戏,心里为儿子感到自豪。
张奎并不是什么搭讪高手,就会那几句,“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有点像我前女友。”、“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仗着脸皮厚,他一遍遍碰钉子,一遍遍尝试,总算遇到一个愿意上钩的,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张奎请了她一杯饮料,然后兴冲冲地跑回来,说:“要到微信了!爸,我厉害吗?”
“厉害你个头,四个小时才搞定一个,当年你老子我……”
“行行,知道你当年厉害。”
“现在也厉害!”
“对对,金枪不倒、宝刀未老。”
父子俩笑了一阵,张发荣板起脸,“那妞看着还可以,能约出来吗?”
“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