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各忙各的去了,林秋浦独自在会议室对着贴满照片的白板考虑案情,想清净了没多会,导演又跑回来了,趴在门框上往里面看,说:“林大队长,你说的高人不在家。”
“他怎么会不在家呢?”
“只碰到了一个上门讨债的,态度凶巴巴的,他还问我们姓陈的在哪,我们也不知道啊!”
林秋浦心想,八成又是陈实在耍花招,导演注意到白板上的现场照片,兴奋地跑进来,眼睛直冒白,“哎哎,这是你说的那案子吗?哇,真的是割喉啊!摄像师傅,进来拍一下,林队,麻烦你对着白板作思考的样子。”
“不行不行,这些不能拍!”林秋浦用身体挡着白板。
“局长都说了,让你们全力配合我们,您就配合一下吧,拍了我们不马上用,这些血腥的照片我们都会打码处理的,拜托了。”
“真的不能拍!”林秋浦苦苦哀求,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感觉,情急之中,来个祸水东引,“你去技术中队,他们在验尸呢,肯定有你想拍的。”
“照片也让我们拍一下嘛!”
“这个不行……”
好不容易把瘟神赶走,林秋浦心力憔悴,赶紧把资料收了准备回办公室躲一躲,一推门发现陈实坐在他的椅子上,说:“你耍我呀!当初说好了我的名字不对外公开,你居然把记者给我招来了!”
“谁让你进来的?”
“我自己!”
“你这两天玩失踪玩得真开心啊,有新案子你也不过来。”
陈实笑了,“你们二队现在也太依赖我了吧,以前还挣扎一下,现在连挣扎都不挣扎了,林队,你要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行,干脆就明说了,以后只要有案子我就过来。”
林秋浦被怼得无话可说,回头瞅了一眼,那帮摄像师正在到处搜集素材,他把门关上。
“让你当顾问又不是没给你钱,你现在的收入比我还高,有啥好抱怨的。”
陈实耸肩,“好好好,谢谢你总惦记着给我挣钱机会,对了,怎么把记者招来了?”
“电视台的,局长说要宣传警方的正面形式,这两天搞得头大,案子也没法好好破。”
“让我看看!”
林秋浦把手中的照片给他,简要说明了一下案发经过,11月2日警方接到来自安华小区的报案,称闻见浓重的血腥味,到现场发现一对父子在家中遇害,死因是割喉,死亡时间推测是11月1日晚。
父亲张海昌倒在地上,血迹从沙发一直延伸到地板,可能是在沙发上遇害,然后挣扎着滚到地上。
儿子张超的尸体在厨房,挣扎的时候碰倒了米袋子,身上撒满了米。
现场没有财物丢失,张海昌身上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一百四十万,据妻子称是打算给儿子买房用的积蓄,一把张海昌随身佩戴的钥匙被扔在尸体上,怀疑是凶手曾经用过。
没有指纹、没有毛发,没有凶手DNA。
两人体内检出了硫喷妥钠,凶手应该是在他们喝的绿豆粥里下的药,但盛过粥的锅已经被清洗干净,碗也被拿走了。
据张海昌药房职员称,他妻子借钱给自己的前夫,张海昌得知此事与妻子争吵,妻子气得跑回娘家,张海昌几度发消息让妻子前夫还钱,前夫名叫王振龙,王振龙称两人近期并没有见过面。
借的钱并不多,几千而已,张海昌手机里有二人往来的消息,张海昌主要是觉得妻子和前夫还有联系,自己有戴绿帽子的嫌疑,怒斥王振龙不该和他妻子有来往。
作为回击,王振龙言辞也不怎么友好,说过“我早就玩过了,谁稀罕?”这样的话。
讲完整个案件,林秋浦发现自己一直站着,陈实坐在办公位上,搞得自己像汇报的下属一样,他说:“你给我起来好不好?”
陈实完全在考虑案情,对这句话充耳不闻,说:“所以你们就怀疑王振龙喽!”
“是个人都会怀疑他吧。”
“有前科吗?”
“没有,不过这人品行不怎么样,经常喝酒打架、违反纪律,他和张海昌以前都是医药代理,两人性格天差地别,有一次因为不满上级的工作安排,王振龙制作了一个假人,写着上司的名字,吊在公司门口的树上,这事在他们公司传遍了。因此王振龙一直得不到重用,这些年还是小业务员,连房子都没有,张海昌却靠着自己的人脉开了一家药房,生意不错,王振龙妻子和他离婚之后,跟了丧妻的张海昌,但有人传言,早在离婚之前两人就勾搭上了。”
“只要一发生命案,这些茶余饭后的小破事总能被人挖出来。”
“你觉得王振龙没有嫌疑?”
“我不知道,没见到本人我也不清楚,动机这东西因人而异,对一些人来说丢了一块钱都会气得暴跳如雷,另一些人丢了一万都无所谓。”
“我让冬雪和晓东去见王振龙了。”
“我想去现场看看,你陪我呗!”陈实把一直放在旁边的饭盒拿过来,打开,里面是叉烧肉、煎蛋和米饭,递过筷子,“尝尝!”
“这是什么!?”
“叉烧肉。”
“我知道是叉烧肉。”
“我这两天在家闲着,按照食谱做出来试试,本来想带给冬雪的,等见到她大概就凉了,你替我尝尝呗!”
林秋浦扬起眉毛,拿起筷子狐疑地尝了一块,他以前没吃过陈实做的东西,才发现他手艺不错,陈实一脸期待地问:“味道怎么样?”
叉烧肉烤得很软烂,酱汁入味,还有一股桂花的香味,林秋浦说:“嗯,作为叉烧肉来说很不错,但我不太喜欢这种甜的肉食。”
“你瞧你,好吃就直说嘛,这盒留给你了。”
“哎哎,我不要!”
不顾他的反对,陈实把盒子封好放进抽屉,说:“走吧,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