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上了车,林冬雪进来之后,说:“家教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居然就这样被杀了,真是可怜。”
“其实,断头是所有死法中,痛苦最小的。”
“你这样说我也不会觉得安慰啊,你敢和死者家属说吗?”
“我觉得凶手社会地位不高,可能就住在死者附近,对死者的家庭怀着一种复杂的感情,TA和死者可能是同龄人。把死者的头颅斩下来挂在死者家门口,这种举动带着强烈的报复心理,TA所仇恨的对象包括了死者父亲,所以从他那里大概可以打听到什么。”
“你为什么说是同龄人?”
陈实笑笑,“这个分析,我之后告诉你原因。”
傍晚,两人来到李梦然家,李先生坐在沙发上闷不作声,茶几上扔着许多擦眼泪的纸巾,吴妈端着一碗面说:“先生,吃一口吧,不然身子要搞坏了。”
李先生就像没了魂一样,毫无反应。
走进这个家,林冬雪感觉气氛很压抑,李先生突然跳起来,说:“凶手逮到了吗?凶手逮到了吗?”
陈实说:“还在调查中,我们来找您询问一些事情。”
李先生愤愤不平,“警察怎么这么没用,调取一下附近的监控不就知道了?就算没抓到人,赶紧把市里的交通控制起来,别让那个人渣跑了!我女儿的身体找到了吗?她有没有被那人……让我去看她一眼吧!”
李先生现在有点混乱,陈实把他按回沙发,说:“李先生,我向你保证,我们会不眠不休地调查,不过这也需要你的配合。”
李先生捶着腿说:“然然死了,抓到真凶又有什么用!警察同志,我不求别的,逮到那人直接把他枪毙!不,让我亲手枪毙他,我知道这违反规定,我可以给你们钱,求你们满足我这个父亲的心愿吧……现在一切对我都没有意义了,我只想杀了他,为然然报仇!”
李先生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陈实顺着他的话说:“看来你很爱然然。”
“她就是我的掌上明珠,是我活着的唯一意义,我辛辛苦苦工作就是希望她能过上好日子,现在一切都完了!全完了!”
“我知道这样说有点残忍,还是请你接受事实,然然的在天之灵也不想看见自己的父亲活得如此痛苦,警方和法律一定会还您一个公道的。”
李先生听着这话,捂着脸大哭起来,陈实稍稍松了口气,他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了,终于可以好好问话了。
待他哭罢,陈实问:“我想了解一下您的人际关系。”
“我人际关系很简单,首先是然然的生母……”
李先生大致说了几个,然后陈实又问:“您回忆一下,有没有接济过和然然年龄相仿的孩子?”
“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有我的理由。”
“没有!”李先生摇头,“我所有资源都拿来培养然然了,我收入也不高,年薪才四十多万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去接济其它孩子。”
“要是想到请告诉我,这是我的号码。”陈实在纸上写下来。
“好的好的……对了,我有一个线索要提供,十有八九就是那家伙干的!”
“您说!”
“然然班上有个小混混,就是那种不好好学习整天瞎混的男生,有一阵子和然然谈过恋爱。我呢为了监督自己的女儿,在她班上安插了几个‘眼线’,就是她的同学,我花点钱收买,定期向我汇报然然的状况。大概是今年三年左右,我听‘眼线’告诉我,然然和那个小混混经常一起放学,还有说有笑的,我火得气不打一处来,当晚就问然然这是怎么回事,再得到她的书面保证之后,这事才算结束,当然,她之后确实没和那个小混混来往过!”
“什么书面保证?可以看看吧!”
李先生去自己书房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保证书,上写:“我,李梦然保证从今往后不和高翔说话,专心学习,考上北大。”后面有签名和手印。
林冬雪有点吃惊,还有这样的家长,李先生却显得有点得意,“我的家教不说最好,也是所有家长中数一数二的,这种事情就要及早发现,及早扼杀,否则后患无穷!”然后他想到了李梦然已经不在的事实,又悲恸起来,“可是那个混蛋,居然把我的女儿……”说着,准备把保证书揉掉。
“别别别!”陈实拿过保证书,他突然注意到一旁吴妈的表情有点微妙,“这个高翔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你可以找她班主任问一下。”
“你刚刚说在学校安插‘眼线’,那些学生你一般给多少钱?”
“都是些家庭困难的,我少则给一千,多则给五千。”
“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陈实明显对这几个“眼线”更感兴趣,一一记录下他们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陈实看看桌上已经糊了的面条,拍拍李先生的肩膀,“你要不要出去散散步,吃个饭,我有些话想单独问你家保姆。”
李先生看了一眼吴妈,说:“吴妈不会有嫌疑的,昨晚我们在一起,况且她在我们家做了很多年了,对然然视如己出。”
“我不是怀疑她,只是普通询问。”
“那好吧,我去阳台上抽根烟。”
李先生离开后,陈实要求去李梦然的卧室看了一眼,吴妈叹息说:“然然平时就在这里学习、休息,好好一个女孩,怎么就……”说着,她眼圈一红。
陈实说:“这个抽屉,谁有钥匙?”
“只有一把钥匙,在然然自己手上。”
“然然刚刚参加了高考,证物里面有她的文具袋,里面的准考证、铅笔之类的,但是我没看见身份证……吴妈,你是不是隐瞒什么了?”
被陈实锐利的眼神盯着,吴妈有点慌,说:“然然昨晚回来过一趟!”
“几点?”
“十点左右。”
林冬雪大惊,“这么说,你才是最后见到死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