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随着关师爷一声喊,包裹在外面的黑气猛地一收,一张狰狞的面孔,就从下面露了出来。
这张脸,三分像人七分像兽,就只有脸型和五官摆放,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但在他的脸上,长出了许许多多的绒毛,这些绒毛并不是一片色,而是由黑黄两色组成,在他那苍白的脸上,汇聚成一个类似于京剧脸谱的图案。但是这个脸谱似乎并不完整,东一块西一块的,好像得了皮藓的脱毛狗一样。
倒是他的额头上,依稀能看到一个“王”字。我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脱毛狗,是秃顶老虎!
他脱雾而出之后,先朝我们咆哮了一声,那声音倒真有几分虎啸山林的意思,就连周围的雾气,也被他这威势吹得左摇右晃。而咆哮间,亮出了他嘴里的犬牙,这四根牙齿被生生地拉长,如同四根铁钩子,惨白且锋利。若是被他咬上一口,恐怕没那么轻松。
很明显,这家伙受了黑气的滋养,不只修复了身上的伤势,还有了新的变化。关师爷说这东西是伥,属于被老虎吃后变成的鬼魂类生物,再看他现在这模样,很明显就是照着老虎来变化的。
但我有一点疑惑,看着这家伙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有种进化未完全的感觉,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力。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当时的猜测并没有错。如果是完全进化版的,他的脑袋就会变得跟老虎没啥区别。而现在这模样,就是因为在吞噬黑气的时候,受到了我和关师爷的联手攻击,影响了他的进化——这属于先天不足,就和畸形儿差不多。
但话说回来,虽然这家伙只是个半成品,没有完成品厉害。但单看这张脸,却更具威慑力。你想啊,这年头老虎多容易见啊,动物园,电视上,或者在网上搜索老虎二字,就能看到各种各样的老虎。
所以了,一个老虎头,根本吓不了人。反倒是他这个虎不虎伥不伥的秃毛形象,更具视觉冲击力。再加上人家脑袋后面还吊着一“根”脖子,这模样吓不吓人先不提。至少,看着就恶心!
。
这家伙一出场,倒是威风凛凛,引得我们都竞相防备。但他嚎了一嗓子之后,竟然不动了,没有立刻对我们展开攻击,而是把脸转到了一边,往女脑袋看去。
这是什么意思,交流战术?还是鄙视我们?但不管怎样,他这种视我们于无物的姿态,很让我感觉气愤!于是操着关师爷的鞋底子,悄悄的往前挪了两步。
我本想着,这敌人都靠近了,对方应该有点反应吧。没想到,对方依旧一动不动地。而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这哥们眼神之中有些异样,虽然还是那个上反的眼白,但这眼白之中,竟然少了几分森然,多了几丝温情。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与他对视的女脑袋,脸上竟然也流露出几分爱慕的表情。
不是吧!
我感觉我的三观都被颠覆了。在如此危险的境地里面,这两个家伙竟然还有心玩深情对望的戏码!这场面,太穿越,太言情,太狗血了!我敢打包票,即使内心再柔软的人,看过了这一幕,也不会有半点感动。
你想啊,这俩脑袋正浮在半空呢,后面还连了一“根”脑袋。这诡异的场面,即使他们表演得再惊天地泣鬼神,都没啥好感动的。恶心倒是差不多!
。
很显然,我就被他们恶心得受不了。而最可气的是,你们俩都只剩俩脑袋了,还在这秀恩爱,这让我们这些单身狗情何以堪呢?我满心的愤恨,朝关师爷那边看了一眼,见老家伙正捂着胸口,额头上的青筋一股一股的,看来也被气得够呛。
便忍不住问关师爷道:
“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抽他啊!”
关师爷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看来是积攒了不少的怨气,最见不得就是这种成双成对的。上次看到办公室里有俩苍蝇,非打死一只,把另外一只放了。说什么死也不能让他们在一起!瞧瞧,这怨念深得。
他这样的,自然见不惯这种场景,于是一声喊叫之后,就抢先提起鞋底子,朝对方冲了上去。我连忙快步跟上,跑到离它们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对方终于结束了深情对望。只见得男脑袋猛地回头,冲我们一吼,一股强风从他口中涌出,夹带着无比腥臭的气息,向我扑面而来。
这才对嘛,明刀明枪的干,光恶心人算什么好汉!
心中这样想着,我手上却不停,一鞋底就照着他脑袋拍了上去。这一下本是试探,我也没用几分力,本想着他躲避之后再接后招。没想到,我这一鞋底,竟然结结实实地抽在他的脑门上!
“啪”地一声,这家伙就挨了我一下,脑门上顿时被“烙”了个黑印子,把那个“王”字搞得乌七八糟。但也到此为止,因为我本就没用力,所以这家伙只是往后仰了一样,嚎叫了一声,脖子一摆,那秃皮狗一般的脑袋,就朝我抡了过来。
他这是什么,诱敌深入?以伤换伤?
我一击即中之后,反而有点发愣,随即就开始后悔力量用得太少。刚才那一下若是使劲的抽,绝对抽他个满脸开花。但机会已经失去了,眼见得他把脑袋抡了过来,我只得赶紧躲避。
往后击退了几步,我还觉得不够,顺势来了个懒驴打滚。感觉到自己逃到安全位置,这才抬眼去看场上的情况。这才看见,他的脑袋从我前方半米左右的位置,慢悠悠地划过,连风都没带起,只留下一股子腥臭气味。
。
咦,这是怎么了?
我心中更加糊涂起来,总感觉他这一次,好像和上次有很大区别。上次没变形的时候,那脑袋,那舌头,那大嘴,稍微一不留神,就有被他啃了的危险。
但这一次,对方明明变了身,应该更强啊。怎么,他现在的攻击,反而变得软绵绵的,除了长得难看了些,嚎叫声大了些,除此之外我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危险。
难道说,他在示敌以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