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小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我心中冷哼,沉着脸往黄癞子的位置看了过去,他见我发现了他,连忙弓着腰跑了,躲进了阴影之中。但我心里明白,他应该藏在不远的地方,依旧盯着我们。
在黄癞子的监视下,我们没办法偷跑。况且,这风大雨大的,也跑不到哪儿去,索性放下了这个念想。
一路冒着雨回到小楼,我们三个都变成了落汤鸡,大老远就看到何阿姨站在门口往外张望,黄癞子在她身旁,侧着脑袋说着什么。见我们走近,赶紧闭了嘴,好像生怕我们发现,他在背后说我们坏话一样。
何阿姨沉着脸,打量了我们一番,招招手:“进去吧。”
然后便转身进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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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着何阿姨,一路上了三楼,回到房间见其他小孩都回来了,一个个都浑身湿透,抱着胳膊蜷缩在角落。直到我们进门,这才抬起头看着我们,眼中多出几分生气。
“好了,人到齐了。各队的队长把今天的收获交上来,老规矩,做得多有奖,私藏受罚。”何阿姨说完,抬了根凳子坐在门口,一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我们身上来回扫视。
队长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去,把今天的钱全部上缴给何阿姨。每次接过钱,何阿姨都会认真的点算一番。交的多的,随口夸奖几句,交的少的,二话不说就是一把掌。
轮到黄癞子交钱,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翘起嘴角,傲慢的哼了一声。小呆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今晚黄癞子那组运气不错,偷了有七八百块。”
我点点头,难怪这家伙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果然,当黄癞子把一叠钞票递上去时,何阿姨高兴得脸都笑烂了,一边用手蘸着唾沫数钱,一边夸奖道:“黄癞子不错,第一次带队,就有这么多收获。以后多多努力,但不要骄傲,要给阿姨挣更多的钱!”
“是,黄癞子明白!”黄癞子满口答应,侧过头瞄了我一眼,表情更加得意了。似乎讨得了何阿姨的欢心,就有了附身符一样,我以后就不敢再随便揍他。
我心中冷笑:小样,你要还敢惹我,该揍还得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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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小天……”
我正想得出神,何阿姨突然叫道了,我连忙举起手回应:“在,在这里。”
“过来。”何阿姨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她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一阵,说道:“黄癞子今天可是交出成绩了,你呢?我让你去要钱,你却瞎闲逛,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我见她有爆发的趋势,连忙回话:“我要了……”
我话还未说完,黄癞子硬插了进来:“何阿姨,小天不只脑子坏掉了,心眼也坏了。都不尽力帮阿姨赚钱,尽偷懒!您让他要钱,要不到就抱人大腿,这些事他一样都没做。我在人群里可是看得真真的,这家伙就摆了个纸板子在面前,自己就发呆了。”
“有这事?”何阿姨看向他。
“有,更可气的还在后面呢!”黄癞子一跺脚,满脸怒其不争的表情:“您是不知道他板子上写的啥‘只要饭,不要钱!’您看看,这不是存心和阿姨作对吗!”
黄癞子的一番谗言,还是很有效果的。果然,何阿姨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起来,转过头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道:“黄癞子说的话,都是真的?”
“没错,我是这样写的。”我挺了挺胸,一副大无畏的表情。何阿姨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再看黄癞子,脸上的得意更加浓郁,看着我仿佛再看一个死人。
不等何阿姨有进一步举动,我解释道:“不过这都是我的策略。”
“策略,哈……”黄癞子笑了一声,“那你的策略,肯定要了不少吃的吧?哦对了,何阿姨,我要举报!我后来还看到,他还偷偷的吃肉串呢!鱼儿也是共犯!”
黄癞子陷害我还不够,竟然还把鱼儿也牵连了进来。这是我绝对不能忍的,我咬着牙冷冷的打量着他,仿佛看一只猎物一般。黄癞子感受到我杀人一般的目光,下意识的缩了缩头。随即又看了何阿姨一眼,感觉有了靠山,梗着脖子狗仗人势的朝我回瞪过来,好一副欠揍的模样!
“鱼儿……这事还有你啊……”何阿姨不理斗鸡一样的我们,反而把目光移到了鱼儿的身上。鱼儿被她看得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阿,阿姨。那肉串,是一个姐姐,送……”
“哼,谁知道是真是假。”
又是黄癞子,打断了鱼儿的话。
“黄癞子你够了!张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事到如今,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了,搞不好被盛怒之下的何阿姨暴揍一顿,我都没地方说理去。
于是把衣兜里的钱,全都掏了出来。
以为被雨打湿的缘故,钱全都裹成了一堆,也看不清多少。但何阿姨一看到这花花绿绿的钞票,顿时不淡定了。脸上怒意一扫而光,一把就从我手中,把钱抢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数了起来。
黄癞子偷眼瞄了一下,见前面揭下来的全是五块十块的钞票,和他的收获完全没有可比性,嘀咕了一声:“切,这才多少……”
结果他话音刚落,何阿姨就从里面揭出张五十块的,还顺便露出下面一张红彤彤的钞票。他瞪大了眼,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怎么可能?”
何阿姨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烦他打扰自己数钱,黄癞子立马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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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浸了水,被裹得皱巴巴的钞票,在何阿姨的双手下,一张张被摊开。最后一数,竟然有近三百块钱。何阿姨再看我的眼光,也变得惊讶起来。
但我心中并没有什么得意的感觉,除了那位“老铁”的一百块,其他的,都是善心人的钱,结果都入了这臭婆娘的腰包。这让我有种为虎作伥的愧疚感。
除此之外,我本想均匀一点给鱼儿和小呆的,但他们说什么也不要。我心里明白,他们是害怕我被打坏脑子之后,没了“技术”,如果又赚不到钱的话,说不得会被何阿姨虐待。她可是不止一次说过,不养闲人。
很明显,当发现我依旧有赚钱能力时,何阿姨看我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反之,对背后打小报告,给一点称赞就尾巴翘上天的黄癞子,更加看不顺眼:
“黄癞子,你还有什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