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齐领着我们小心翼翼的接近天坑,到了边缘,我们探头往下看去。这时间,阳光正好,能看清下面的事物。
这是个篮球场那么宽的大坑,深有十来米,从上往下看去,能看得见下面有一大截树木的根茎,如一只巨蟒蜿蜒着,上面爬满了青苔,在阳光照射下,呈一种翠绿色。
根茎下方是密密麻麻的石块,一道溪流,从缝隙中淌过,把尖锐部分,磨得圆润光滑。
胡齐在附近找了株一人粗的大树,把安全绳牢牢的绑在上面,然后把绳子的另一头,扔进了天坑里面。绳子的长度很足,一直落到底,都还有一大截留在地面。
我们穿上防护衣,把安全绳套在锁套中。所谓防护衣,其实就是几根针织的扁长的带子,做成了马甲的形状,上面有锁套是个八字环,可以把绳索套在上面,控制下降时的速度。
整件防护衣,看起来有点像电工师傅高空作业时,衣服外面套的那东西,相当简陋,但安全性还是很好的。在这种条件下,我们也没有要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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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说年轻胆子大呢,刚套上绳索,一群人就开始为谁先下争论起来。大家都想做第一人,完全没有想过,会有意外危险发生。最后还是胡齐力排众议,让有过攀岩经验的王兵先下。
地方是人家发现的,第一个下,也是应该。我们只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王兵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显得很专业的样子,然后慢慢的控制着下降的速度,十多米的距离,愣是用了十来分钟才到底。
脚踏实地之后,他先拿强光手电四处查看了一番,这才抬头,冲我们做了个“OK”的手势。
第二个下去的,是二胖。
之所以让他先下,我们是深思熟虑过的。这家伙体型大,还重,他要在后面,我们不放心。一个不小心手滑了,下面的人就得变串葫芦——这和登山不走他后面,是一个道理。
二胖显得很兴奋,我们这边还在准备着,他一溜就下了天坑。可能是想到消防战士下高台的英姿,这胖子,只在空中顿了三下,鬼哭狼嚎的一路到底。
结果,摔在下面,就起不来了。
我们还以为他被摔死了,吓得往下面大叫。天坑下,王兵跑过去检查了一番,抬起头朝我们摆手:
“没什么事,就是崴了脚。”
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有了二胖的反面教材,我们下降的速度,都保持得很平稳,宁愿慢点,也不要出事故——事实证明,不作死,就不会死。后面几人,没一个出问题。
等胡齐最后一个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这段时间,王兵帮二胖推拿了一阵,情况好了很多。照他说的,虽然还有点疼,但走路还是没多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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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二胖的事,我们才有心情从内部观察整个天坑。
一般来说,天坑的形成,是因为地下水冲刷,形成地下溶洞。之后,地下溶洞顶部多次坍塌,最后裸露出地面而成。天坑类型有两种,一种是塌陷型,另一种是冲蚀型,很明显这个属于前者。
当然了,这些知识我们之前并不清楚,但身边有个学地质的胡齐,为我们解释。
说心里话,我们并不在乎什么型或者怎样造成的,我们感兴趣的,还是探险。
胡齐说,有天坑的地方,地下一般都会有水流和溶洞。事实确实是这样,我们身处的这个地方,就有这些东西。它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凭空凹下去一块,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拜托,那是陷阱,而不是天坑。
真正的天坑,其本身就拥有一套很完善的自然体系。这里有水,有植物,还有昆虫。可以说,这是一个未被开发过的生态圈。只可惜我们不是动植物学家,不能分辨出这些东西,是什么种,什么科,什么类。
但据胡齐所说,天坑里面,都会出现很多外面没有的动植物,比如冷杉,血泪滕树等原始植物,或是盲鱼,“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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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面前,就有三个溶洞,一个处于溪水的上游,另外两个处于下游。在这里,溪水变成了两条分支。
胡齐在两个溶洞间来回走动了一番,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专业名词,最终决定走较大的那个溶洞。原因是,按走向来说,这边应该是通往巨石泉眼的主道。
我们是来探险的,走哪边都没有意见。其间二胖还嚷嚷着,弄几条未知鱼类开开荤,说得饥肠辘辘的众人大咽口水。
还是老规矩,王兵走在最前面。这家伙,帽子上顶个矿灯,手里拿着铁锹,配上一身深色的劳保服——活脱脱一个低配版的无极剑圣。
不过有他在前面,我们倒是安心点。
我们一路沿着水流的方向走,刚开始,还是浅浅的一道溪流,水面顶多到脚脖子上。但越往里面走,水就越深,估摸着踩下去能没过膝盖。
又走了一段,水面开始扩大,前方正好是一个转角,水流在这一段转了个弯,拐弯处,积成了一个水潭。我们走到水潭边,探头往下看去,水很清澈,下面有几尾鱼儿正在游动嬉戏。
这些鱼很奇怪,没有眼睛,全身也是白色的。其中有只特别大的,一身金色的鳞片,格外显眼。它在鱼群里应该是鱼王的地位,其他的鱼儿都围绕着它。
看到这副场景,我突然感觉非常眼熟,也是水潭,也是那抹金色。只是,细节方面又有些不同,往深处一想,头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疼,却还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我忍不住继续往下想,我有种感觉,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忘记了。
或许,这潭水能给我一点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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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油乎乎的肥手,突然伸进水潭里,快速的搅动起来,平静的水面顿时沸腾了起来。鱼群也停止了嬉戏,纷纷四散而逃,转眼之间便没了去向。
“你干嘛!”我正有点头绪,突然就被打断了,心中有气,当下对始作俑者怒喝起来。
“给大家抓鱼吃啊。”二胖砸吧着嘴,起身遗憾的甩了甩手上的水,道:“完了,没抓着。”
“我……”我指着他,指头不断的发抖。面对这个一脸肥痴相的家伙,我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骂他。旁人看出了我的怒意,都上来劝说:
“叶飞别生气,这胖子为了吃,什么都做得出来。”
“是啊,这家伙本心还是好的。”
“就是有点焚琴煮鹤,破坏了美景。”
见大家这么说,我也只好收起了脾气。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指责自己好友,伤了和气。
至于那个感觉,或许是一时的即视感吧,实际上没多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