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燃燃,偶尔有些噼啪地柴火声。
“哥哥,我们赶下脚程,早一日到锦州,还有路线,改走‘青竹驿路’吧。”
“小姐三日后将回锦都的消息已然传到锦都,臣觉得顺‘势’而为亦未尝不可。”时闻烤着兔肉,眸中倒影着熊熊火焰。
“小姐应当风风光光地回锦都,一来是让还拥护先城主和支持小姐的人们看到小姐的决心,二来小姐本来就应配这样的排场,即使是崇辉城主那儿也挑不出差错。”
“可是……”妙华顿了一下,微有些心虚,差点说漏嘴……
“小姐若不愿,臣即刻安排改线路之事。”时闻温顺道。
“不、不用了,就按哥哥说的办。”妙华本就对哥哥怀着分歉疚,偏生眼前人又这般听她由她,她愈发……
“好。”时闻如平常应着,将烤好的兔肉递给妙华。
“好吃~”妙华由衷赞道,“不过……和记忆中的味道不太一样。”
时闻微愣,淡笑道:“哪里不一样?”
“嗯……说不清,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三日后。
黎华县主声势浩大地回到锦都,在峄山的作为、先城主的福荫……都使她深得民心,此番回来,也受到了锦都百姓空前盛大的相迎。
与两年前惨淡奔赴荒凉之地,无人敢相送之光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虽未拉开帘子,但光听声响,也能料想到外头的热闹。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谒崇辉城主。
妙华虽不愿去见这个伪君子,但时机未到,还是得沉住气,做足基本的礼数,还是必不可少的。她等了两年,早已沉下心来,既是复仇,她也不急于这么一时半会儿。
……
“问城主安,城主千岁千千岁。”妙华忍着恶心,面不改色恭敬行礼道。
“免礼。”崇辉城主在人前端的依旧是那冠冕堂皇的做派,“县主赶了一路,怕是累了吧,赐座。”
两名小宦官搬来凳子,在大宦官的示意下将凳子放在堂下最前——
这位置,竟摆在三公之前,仅次于城主之位。崇辉要么是在示好,想与自己“言和”,做给百官们看所谓的“厚待”,要么就是故意试探自己,给自己挖坑。
妙华倒也不急,且看崇辉城主一脸高深,大宦官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朝堂上的大臣皆是噤声,以靳大将军为首支持自己的臣子此时不宜表态暴露,而时闻未得召见,此时还在宫门外等着自己,
她步履沉稳,竟直接朝着座位走过去。
就在众人屏息,皆以为她就要坐下时。妙华竟直直倒在了大殿上,头还磕在了椅子上,撞出皮外伤。
众人皆是一惊!
“还不快叫御医!”崇辉城主气急败坏道。
……
“回、回城主,黎华县主近来劳累过度,加之陈年旧伤,身子骨伤了根本……气血有亏导致的昏厥……”薛御医匍匐跪地,颤颤巍巍道。
“停,”崇辉城主不耐烦道,“人什么时候能醒?”
一年多前,薛御医就给黎华县主号过脉,早就对黎华县主的情况有了解,今时再诊,这县主身子骨竟比之前还要差上许多,竟能活到今时,也是不容易。
“老臣已经给县主施了针,待服下药后,好好照料,应……不日就能转醒。”薛御医掂量着利弊回道。
“不能留疤。”崇辉城主冷声发话道。
薛御医嘴比脑子快,马上答道:“城主尽管放心,老臣定让县主容貌恢复如初。”
……
“回乡君,黎华县主这会儿还昏迷不醒呢。”
“嗯,”清莲乡君插着花,随意道,“将桌上的糕点装好,送去吧。”
“是,乡君。”
“等等,”清莲乡君喊住侍女,交代道,“话该怎么说,都知道吧?”
“奴婢只管将小姐的心意送达,”那侍女顿了下,敛着声接着道,“也会将小姐的苦楚透露给县主。”
“嗯,去吧。”
……
“如何了?”妙华半倚床榻,眉宇间不露疲色,但面色依旧惨白。
“回小姐,已交到太师手里。”缨茹颔首。
妙华松了口气,缨茹是干娘留下来照顾自己的,能文会武,值得信任,她办事,妙华自是放心。
……
“啧啧……姐姐在锦都混得还真是出名又糟糕呢,妹妹在街巷之间可没少听闻有关姐姐的谈资。”
“绛沄?你来做什么?”
“我们多年未见,姐姐不想我就算了,这么防着妹妹可真让妹妹寒心呢。”
“有什么话直说。”
“姐姐痛快,妹妹此次前来呢,的确是有求于姐姐。”
“呵,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会帮你!”
“姐姐,就你现在的情况,不过是苟延残喘,时日也无多了吧,你都不为自己年幼的孩子着想吗?”
“……”
“虽然我也很为你这个同族感到丢脸,但现在啊,刚好有个立功的机会摆在姐姐的面前……”
“你能保证,我的孩子会得到庇护平安顺遂长大吗?”
“当然,姐姐的孩子,可就是我的亲侄女啊,姐姐既是立了功,族里也应善待姐姐的孩子不是?”绛沄一脸诚恳道。
“……行,我会按你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