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氤氲，扑面而来足以将人炙烤熟的蒸腾热气。
东面、南面被古树、青篱墙围着，北面靠着山壁。他们自西面的山径来此。
路上，设有极多限制。
这里的机关、禁制都做得极佳，妙华本还有些手痒、心痒，跃跃欲试，想钻研钻研。
奈何有冷少主保驾护航，沿路几乎是“畅通无阻”，她实在毫无用武之地。
期间冷恂对上妙华微有些失落的目光，几次欲言又止，终是未多说什么。
直到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化灵池边界。
他划开手掌，沁出鲜红的血液。他将手掌覆上这层透明无形的结界，结界倏地撕开一个口子，很快便可容人通行。
“先进去吧。”
妙华颔首，牵着鹤生进去，冷恂紧跟其后。
“这里灵力也太富足了……”妙华禁不住道，仅是粗略估计，这里灵力比撄宁山还要高出数百倍不止。
“怎么可以这么纯？”她仅是将一半食指探出护身的禁制，便感觉被这充沛而纯净的灵力予以洗礼、净化，自食指蔓延至全身，恍若飘飘然，几欲半步登仙。
冷恂面色有些苍白，却并未阻止妙华这一举动，“城主，觉得如何？”
“嗯？”妙华从这种奇异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很好。但好得太过了。”
就算是仙山福地，天灵地灵，也不至于这么强劲。
除非，这灵力非自然之力所生，而是人为……
“少主，这里的灵力是怎么回事？”她直接问道，眼底却是有些质疑的。
冷恂眸眼深深，“城主猜到了什么？”
“我猜，”妙华煞有其事道，“来路不正。”
冷恂扶额轻笑了声，道：“一半罢。”
“化灵池，其实是一分为二的。”他拂袖间，将笼罩着池子的雾拂开。
池面至清，池水却是天青色的。
“此话怎讲？”妙华轻抚狼崽的耳项。
“北面山为壁，山南，也就是我们所在之处，为阳水即真正的化灵水。而山北，则为阴水即殒灵水。”
“哦，‘采阴补阳’。”妙华简概道，并未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哪里不妥。
“咳咳……”冷恂闻言轻咳了声，耳尖染上薄红。
“少主哪里伤着了？我看看。”妙华曾怅惋自己不通医术，现下可不一样了，她自觉虽不算精通，但也算拿得出手的水平，不会是庸医就对了。
“咳……城主！我、没事。”冷恂几乎后退了好大一步，神情竟有些许慌张，眸色复杂。
他们皆是修道之人，即使并非合欢道之流，但多少也是知晓一些其间门道的。
妙华后知后觉，‘采阴补阳’不是合欢道的修炼法门之一……
若说各家道修中，妙华最喜的一派，她倒不好选了，逍遥道、剑道、无情道……都很合她心意。
而最不喜、甚至可以说厌恶的一派，必定是合欢道。
合欢道，攫取‘炉鼎’的灵力，助其修行。本只是修行之术，若是两厢情愿，倒也没什么可诟病的。
可是，将人作为‘炉鼎’，为其任意索取的‘物’，泯灭人性之行径。
其后多少人被折辱而死，便有多少新仇旧怨的血债。
她从那位圣鲛族的姑娘那里听了些凄惨荒唐的“故事”，‘黑’与‘黑’交杂，令人唏嘘，但又觉得无可奈何。
她管不了那么多，也不应管。
冷恂不再看妙华，复又淡声道：“……字面上可以这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