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生了,是个千金!”张稳婆低声“报喜”道。
刚生产完甚是虚弱的美妇人闻言紧促起眉头,薄唇轻启,怨怼道:“又是个无用的女儿……”
“夫人年轻貌美,又受使君的宠爱,来日方长,早晚会有好几个公子呢。”张稳婆恭维道,生怕触着霉头。
美妇人却愈发不虞,这一时的宠爱哪能长久?
何况她自己心知肚明,她会受宠,只因她娘家强势,顺带男人一时的新鲜劲儿。
可一旦自家夫君新鲜劲儿过了,将自己娘家收拾服帖抛之脑后了,她若不早日生个儿子坐稳这正妻之位,不提外头的野花,就后院那几位妾室要是肚子争气的话都迟早得压她一头。
她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哪怕她千防万防,柳氏那贱人不还是怀上了?
她遭那么多罪,各种偏方法子都试了,本以为这胎能如愿,谁料又是个女儿!!
她都能想到这些贱人背地里该怎样幸灾乐祸了……不过,她生不了儿子,她们也别想生……
“抱出去吧。”她扶了扶额,眼不见心不烦,连看一眼自己的孩子都不愿。
“啊—!”张稳婆将怀中婴儿给擦洗干净,待看清其面容,险些将这婴儿给摔了,语无伦次道,“这……这孩子怎么生……生了双狼眼……”
美妇人烦躁道:“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给我看看。”
“…是、是,夫人。”张稳婆颤颤巍巍将婴儿递到美妇人眼前,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新生婴儿懵懂,混沌不知,好奇地睁大眸子。
黄褐色的瞳孔,下三白眼,尖锐而凶狠的目光……
那美妇人满脸惊愕,眼中布满恐惧,她竟生了这么个不祥的怪物?!
不!不可以……
她几乎来不及多思,所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这婴儿掐死!
婴儿发出刺耳的哭声,奋力挣扎,虚弱的妇人目眦尽裂,本虚弱的身子此时却如有大力。
张稳婆和随侍的两名婢子纷纷跪下,冷汗涔涔,不敢动更不敢言语。
不多时,婴儿的哭声停了下来。
美妇人陡然失力,婴儿就这么砸到地上,摔出一声闷响,“砰——”
美妇人收回僵硬的手,冷漠道:“今日的事儿,管住你们的嘴,否则……”
“婢子只知夫人今日小产,不幸诞下死胎,旁的什么都不知道,也绝不多舌,求夫人饶命!”有眼力见的小蓉立马道。
“求夫人饶命!”张稳婆和另一婢子连忙同求道。
“我累了,张稳婆,你把这糟心东西处理了吧。”她漫不经心道,“小蓉,你去前院守着,老爷回府即刻给我请过来,该怎么说怎么哭,你这么聪明,不需要我教吧。”
“是,夫人,婢子会办好的。”
……
荒山的乱葬岗上,阴风阵阵。
有名无名的野坟还算作好的,实际上四处入目可见的,多是无人掩埋的腐尸,任由秃鹫、蛆虫瓜分蚕食。
张稳婆将装着婴孩儿的篮子放下,拿起铁锹打算挖个坑给埋了,也求图点心安,她边神神叨叨念着:要怪就怪你的生娘,千万别找到我的头上,我帮忙挖坑,不至于让你被那秃鹫吃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可千万别来缠我……
不知是不是她的祷告起了作用,篮子中的婴儿竟重新睁开了眼睛!
只不过,婴儿这次“学乖了”很多,也不闹腾,就这么静静审视着这一片乌云笼罩充满危险的世界。
夜色已深,张稳婆不敢耽误很快就挖好了坑,正想把婴儿丢进去填土,抬首却正好对上两眼冒光,獠牙尖利,足有半丈高的大狼!!
“呜—呜—!”迎着月光,崖边的大狼高声嚎叫。
怎么办?!救命啊!!张稳婆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愣怔了一瞬后,想出一招来!
张稳婆把篮子往狼的方向丢去,心想反正这婴儿都死了,死人的尸体哪有活人的命要紧!何况她本就是因为要安置这婴儿才遇到这狼,这都是命,与她无关!!
她撒着腿疯跑,快跑到山脚,才松了口气,瞥见远处的乡民,忙理了理头花,稍稍整好仪容,啥也不再想,就像个没事儿人般回家去了。
……
这是婴儿被摔的第二次了,不出意外的话,她确实该命丧于此了。
只不过在她滑出篮子就要砸到碎石嶙峋的地上时,却落入了温暖柔软的皮毛上。
她窝在狼崽的肚皮上,早前砸断的腰处传来令她很不舒服的感觉,但她不敢哭,哭会被人掐脖子,那就更不舒服了……
她以同样闪着幽光的眼睛看着大狼。
大狼垂首,舔舐着她的额头——那儿被蹦起来的碎石划破了道口气,正留着血。
……
大狼是这片山的狼王,周边百姓对它既畏惧又敬重,它也时常会叼着女婴去讨百家饭吃。
就这样,女婴一天天地长大了。
------题外话------
——小剧场——
暮黎:没有主角团,所以阿呜可以?
阿书:此言差矣,暮黎姑娘怎么就确定这狼王是阿呜呢?qaq毕竟这片山可不是不归山哟~
暮黎:(自信)阿呜去哪,自然就能成为哪儿的狼王。
阿书:好像是这么回事……咳咳,但阿呜这极品灵兽来了,阿狔不直接原地起飞?!这篇可是困难模式哦!
暮黎:懂了,阿狔妹妹自求多福吧。
阿狔:暮姐姐别担心,该是遇上我的人自求多福才是。(笑)
暮黎:那再好不过,只是届时别又被打脸了。
阿狔:定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