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上午的初试暂告结束,仍只有桑征一人留牌。
“禀城主,少主,”一侍卫疾步匆匆,行礼道,“北无妄海领主亲身携一干使臣前来,已在城门外等候,铁将军命属下来请示……”
“领、主?”妙华尚挂着笑的脸顿僵,她袖中的手攥得生疼,才尽可能平常地看向小少年道,“叡儿觉得当如何?”
“姐姐,北无妄海有如此诚意,我都(du)应予以厚待,不可疏忽,”小少年凝了下眉,“我当即刻携重臣去城门亲自相迎。”
“只是,”小少年顿了一下,“我派去的使臣并未传此讯……”
“叡儿怕来者不善?”妙华随口说着,听不出什么情绪。
小少年稍稍颔首,“姐姐不是常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得此事来得太蹊跷。”
“你啊,什么时候学会拿我的话来回我?”
“姐姐,我不敢。”小少年乖巧回道,一脸无辜。
“叡儿看着处理吧,若是担忧,可多派些人盯着。”妙华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唤来大宦官,“曹奉忠,我有些累了,下午的初试明日再续。”
“诶是,城主。”
……
“下午的初试取消了,得等到明日了。”有人遗憾道。
“哎,”有人猜测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就是桑大侠了……”
“还有一日呢,我觉得现在说这话太早了。”有人扬着脖子,探过来道。
“我可压了二十两银子呢,千万保佑是桑大侠。”
“你才压二十两,我可整整压了五十两买定不是桑大侠呢,不行,我得去找个庙拜拜,”有人懊丧道,有些后悔自己一时脑子发热,“要亏完了,我得被夫人赶去书房睡不可。”
“还聊这作甚,你们不会还不知道城门发生什么事了吧?!”一人激动道。
“什么事儿啊?能比城主选夫这事儿更大?”
“不不不,不能这样比,”那人憋不住话,大声道,“北无妄海的领主亲自造访我们锦都了,这会儿已经在城门候了些时候了,”那人瞥了眼匆匆离去的官员,“不然你们以为这选夫一事怎突然搁置了。”
“原来如此啊。”一些方知情的人后知后觉应声。
“那还等什么,”有人出声道,“快去看个热闹。”
“我也去!”
“你们还没用午饭呢。”
“不吃了不吃了,都这时候了,哪还有心情吃饭!”有人慷慨激昂道,“我们锦都和北无妄海若能重修邦交,这可是极难遇的大事啊,犹记三年前,罢,不提不提……”
“是啊,我们锦都历代和北无妄海交好,这不经历点小波折,又要‘交好’了。”
“哈哈哈,只要别再来个‘温家’,什么都好说。”
“你那鲛纱手巾啊,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另一人对身边一男子揶揄道。
“这话说的,可就不中听了,我什么时候藏过,”男子心直口快道,“你那鲛纱帽藏得比我严实多了,城主从未下令禁止同北无妄海的通商,市面上能买到的鲛族物什那么多,我们不都是想买就买,想用就用嘛。”
“确实,”有人恍然道,“不仅是未禁通商,连入城也从未禁过鲛人,而且城主新颁布的律法诸多条明摆着是保护鲛人,打击‘温家’之流啊。”
“嗯嗯……”
……
耳尖的小姑娘顺着人群出去,四处瞟,想寻那位有着天人之姿的青衣男子,她愈是念着,愈是觉得眼熟,在某个瞬间终是想了起来,这不是那生祠中供奉之人,“阿露,刚刚那人似乎有些像……时将军。”
被唤为阿露的女子应了声,“是好像……”那男子容色绝世,仅是见过就令人难以忘却,虽一脸冷漠凌厉,但与记忆中陪在城主身侧温柔的时将军仍是起码有九成像……她难以安下心来,她真希望这人就是时将军,那该多好……
妙华翻阅着近来的奏折,却半点看不进去,见着回来的缨绯,将奏折放下,问道,“……是吗?”
“那领主戴着整张面具,”缨绯还喘着粗气儿,“根本瞧不清模样,不过身形倒是同……时将军十分相似,他身边跟了很多高手,属下怕暴露,就没……”
“嗯,你做得很对。”若是不小心被误会成刺客什么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你再去探探吧。叡儿正忙着,我先将这些奏折批了再说。”
“……是,城主。”缨绯轻应了声。
妙华有些烦躁,任是誊抄佛经都无法习得半点安宁。
可她不该再去见哥哥。
她最好哪都不去,谁都不见。
任叡儿独自处理此事,待重建与北无妄海的邦交后,届时叡儿也好顺理成章即位。
而她寿不足月,若因一己贪欲再去招惹哥哥,她该是多么自私……
可是……一个赤裸的念头如带毒的藤蔓攀延她的身心,愈缠愈紧,她为什么要顾虑这些,她怎么就不能自私一回呢?
手间黑气自内而外散出,那声音一直在脑海回荡、回荡、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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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稍后会有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