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锦都,只有唯一的通道,云水桥。
云水桥作为进出锦都唯一的要道,在南国初建国时,由第一任城主带领城内修士于这沂水上设下禁制聚周边灵力建成,以示归附。
桥分双道进道向北称为北道,出道向南称为南道,只能单向而行,双道之间被禁制隔开,不同道之人互不可见,互不相闻。
桥身如其名,如云似无,低首可见其下清晰的沂水,行于桥上如御剑而行般缥缈。
妙华此前从未出过锦都,她掀开帘子定定看着,仿佛要将这景色和那白衣之人深深烙印于心底。
木叶苍翠入墨,鹿鸣呦呦,白日携着昏沉,桥的那头,却如天光乍亮,才是白昼。
而她,几乎就要通往那抹白昼。
……
“诶,前头的马车是与昼来的吧?”
“是的,额?那不是缨绯姑娘嘛!”
“有缨绯姑娘,那县主是不是也在?!”
“快!”那人快马加鞭,道,“总归是与昼的贵人,早些传消息求援也好!”
……
“黎华县主!”
“请留步!”
“县主请留——”
粗重的呼声自后方传来,沉沉的铁骑马蹄声由远及近。
刀刃出鞘泛出的寒光已划过妙华的眼眸,再不阻止,只怕双方打起来,她掀开帘子,厉声道:“发生了何事?”
来者不过二三人,皆佩有朱雀令,是赖承叡的亲兵。
褚令仪眉头紧拧,她对锦都现下的局势并不十分清楚,但妙华的处境显然并不好过,甚至可能比她所看到的更为艰难复杂,她拉住欲下轿的妙华,沉声道:“不回头了,你尽管同我们走,即使北无妄海护不住你,还有我这个干娘为你挡着。”
“干娘,”妙华倏地笑了,她道,“我没事,在锦都谁敢动我啊,倒是他们这么火急火燎地赶来,说不定真有什么事儿,”她抽出手来,补道,“叡儿还小,虽犯过一次糊涂,但总得给个改正的机会。”
“无论如何,人都是我自己选的,若真是屡教不改,我也难辞其咎,也必须为此担责。”
褚令仪还有话说,可妙华已下了马车。
她颇为无奈,真是愈发不能理解这孩子的心思。
年纪尚浅,既放不下锦都,又何必这么早传位,既已传位,又何必管这些杂事,平惹一身祸事。
“回去。”时闻眸底难掩杀气,面色不虞,但对妙华还是尽可能平和道。
“不行。”妙华坚决道。
他们不过短暂的僵持,那赶来的精兵瞧见真是妙华,忙粗声喊道:“县主!无铄黑市同漠渚魔族勾连袭击我都(du)!”
“属下出来时……咳咳……”他情绪激动,呛声后继续道,“平宁门……已失守!”
另一人接道:“无铄黑市本就在锦都境内,通道莫测,我军疏于防备,折损严重!”
“我们三人受命往与昼求援,未想到正遇上县主,才斗胆拦驾将此事告知于县主,还请县主恕罪!”
妙华身子发颤,脑袋有那么一瞬的空白,这怎么可能?!
无铄黑市怎么可能联合漠渚攻打锦都,是赖承叡派来骗她回去的吗?
时闻扶住了她,她一瞬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们慌乱翻出求援的文书和信物,确不是作假。
妙华淡淡扫了众人一眼,缨绯默着声,时闻眸色闪动。
“你们早……知道了?”
“小姐……”缨绯低声道,未作辩驳,“如今兵权皆在小主子手中,领主也已派人增援……”
“所以,你们觉得我知与不知,不过无济于事,就索性不告诉我。”妙华陈述道。
“不是,”时闻一字一句道,“我会同你讲的。”只要,只要出了锦都。
妙华看着三人道:“你们该赶下脚程了。”
“是!县主。”三人骑上马便上了云水桥,身影消失在那头。
“等我一下。”妙华从时闻怀中退出来,掀开帘子。
褚令仪叹道:“你向来有主见,我劝不动你,你想回就回吧,与昼这边我自会照应。但有一点你可以答应干娘吗?”
妙华颔首。
“彴领主真心待你好,你答应干娘,不要离开他的身侧,”褚令仪话有哽咽,“我只希望你能平安……”
“嗯……”妙华郑重道,“干娘保重。”
……
林间树叶窸窣,一通体浑白的骏马上共乘着一对男女,他们身后跟着些玄衣影卫。
“夫君,”妙华摸着白影的鬃毛,撒娇道,“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时闻愣了下……
“没有。”
“我也没有。”
妙华反手抱住时闻:“我这么任性,夫君日后再找……”
“唔——!”妙华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吻攻略城池,防守不得。
“还有人呢……”妙华费力推开时闻。
“夫人,为夫不爱听。”时闻舔舐了下妙华唇角,魅惑道,“不如夫人说些为夫爱听的……”
妙华默泪,哥哥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耍赖了!!
她小脸红得不行,微微凑近时闻耳语了句什么,可后者却更狠地吻住她。
“你……!!”
“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