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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挂靴

  大海一顿大吐苦水,显然已经被他那些老乡伤害的遍体鳞伤,武国军对这种刑满释放人员愿意踏实工作的都表示赞许,他说:“自己干自己的工作,你管别人干嘛?干好你自己的事儿就行了,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也没权利要求别人什么,觉得他们人品不好,就离他们远点,自己好好工作,重新做人,比什么都强。”

  大海点头称是,连说正等南边的老乡给联系工作,联系好了就过去,天天在家游手好闲到处咣当也不是个事儿。白优良问他最近都在干什么,都跟什么人有过接触,有没有证明人,大海明白过来警察找他是因为怀疑他故罪重犯,立刻万分委屈加冤枉,捶胸顿足的说:“哎呀妈呀,这是咋说的呢,我咋还可能做那缺德事儿呢?我是浪子回头的人,我早就痛改前非了,哎呀妈呀,这些年我一直内疚哇,我咋干出那混账事儿呢你说,我反省了好些年,我绝对不敢再犯案了呀,那是造孽呀。”

  “那你倒是说说你最近都在做什么?”白优良问。

  “最近我一直在家闲着呢,等南边老乡的消息,有消息我就赶紧去打工,我得赚钱呀,我妈天天有病,我爸看我就跟眼中钉似的,哎呀妈呀,我在家根本没法呆,村里跟我一样大的没人愿意跟我玩,都是因为那件事儿,怕跟我玩,没人愿意跟他们搞对象,哎呀妈呀,为了不耽误他们搞对象,我每天就出去网吧上网,就在我们镇上那个蓝天网吧,我每天都去,整天泡在里面,早晨不吃饭,中午就在里面吃泡面,晚上也一样,对了,网吧老板一定认识我,他天天给我把面泡了端过去,不信你问他们,他跟我说我已经在他家创纪录了,在线时间最长。”

  后经了解,大海果然这几个月来每天都去镇上的网吧,有时候会去打两杆台球。

  白优良觉得从这方面入手不会有什么收效,如果真是有前科的人员所为,那不光强奸犯,其他犯罪的也有可能,那依此方法进行调查范围可就太大,这条侦破思路暂时搁置。

  他们将目光转移到能进入原始森林里的人,因为他们觉得杀人现场的悬崖处属于森林腹地,一般人是进不到里面的,说明这人对那片林子一定很熟悉,这也是他们放弃调查前科人员的原因之一,因为那几个人没人有进山经验。

  那么敢深入原始森林里的人一般都是挖参人,采药人,采山货的人和打猎的人。

  经过耿红岭的介绍,附近村庄经常进入深山采药打猎的人基本都被找齐,人数也不算多,有十几个人,而且年龄都在三十五岁以上,年轻人早就没人愿意受那个罪进山里去采什么参,打什么猎了,而且山里也早就没几棵野山参了,现在日子不像过去那么苦,能吃饱谁还去大山里找罪受?

  而经过调查筛查,这些采药人和猎人最近都并没有进山去采药或者打猎,现在不是采药和打猎的最好季节,最好的季节是夏季七到九月份。而他们平时也都有自己的工作,没有工作的也都是伺候自己家的土地,种些经济作物维持生活。调查人员跟他们询问他们过往进山时候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或者可疑的地点,大多数都表示没有发现,但有三个老采药人说他们确实在山里见到过可疑的事儿。

  其中一个采药人叫王栋,55岁,住仙屯人,他说在几个月前的时候去山里采挖野生天麻,野生天麻政府早就禁止采挖了,但是那东西价格挺贵,好的野生天麻好几千块钱一斤,虽然山里野生天麻已经相当稀少,但老的采药人有时候还是会进山碰碰运气。

  王栋那次去的时候已经初冬,头天一整天都没收获,那天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就看见个精瘦的老头,留着白胡子,蹲在他身后,朝他要饼吃,当时王栋带着两张大饼,他就分给那个老头一张,吃完了,那白胡子老头就示意跟着他走,王栋很奇怪的跟了他去,白胡子老头行动相当矫健,快速的走在前头,王栋差点没跟上,最后转过一个山坳,他发现前面一片大树林里有许多天麻,他大喜过望,急忙过去采挖,挖了一半的时候回头再找那个白胡子老头已经不见了,他怀疑自己是遇到山里的神仙了。当时他挖了好多天麻回去卖掉赚了一笔钱,这才给儿子在县城付首付买了个房子,娶了媳妇,后来这事儿王栋没跟任何人说,他坚信自己是遇到神仙了,那个精瘦的白胡子老头绝对是神仙的化身,就是因为吃了他一张饼所以要报答他,才给他引到了那片向阳、湿润都是腐烂树木的草坡那里。

  后来王栋几次进山到那个自己吃饼的地方去,一直在那里等,但再也没见过那个白胡子老头的身影,而且他试着从那里往那片挖到天麻的林子里去,却再也找不到那处地方。森林很大,看哪都仿佛一模一样的,王栋找到的那个自己吃饼的地方可能都不对,更别说找到那处长天麻的地方了。但是王栋很肯定的说他在吃饼的地方做过记号,是决计不会错的。后来王栋多次进山始终没找到那地方,于是就悄悄的把这事儿告诉了大王村的耿红岭,并与耿红岭进山再次寻找,因为耿红岭非常认路,但仍旧没有找到那片林子,也没再遇到王栋说的那个白胡子老头。

  这个线索倒像是一个传说,耿红岭私下跟白优良和武国军说,王栋几年前进山采药指南针弄丢了,迷了路,在山里转悠了一周才走出来,走出来后已经没了人形,精神受了刺激,白胡子老头应该是他杜撰出来的。虽然武国军和白优良也认为王栋老汉说的是神话传说里的故事,但是王栋一口咬定他说的是真的,而且王栋给儿子在县城买的房子可是实凿的,而且确实有一次他挖了许多天麻回去。但耿红岭说那是他运气好,碰见了传说中的天麻林子,跟什么白胡子老头根本没关系。

  另一位采药人是个挖参的,名叫李宝玉,跟耿红岭是同行,51岁,是本镇白药村人,他也喜欢独来独往,以前曾跟人一起进山,后来同伴们嫌进山危险且野参已经不多,所以渐渐退出挖参队伍,只有李宝玉依然坚持挖参,但是他不像耿红岭一样敢去长白山原始森林深处,而且一去就是三四天,他只去附近的一些地方,他舍不得老婆孩子,他怕自己进了山,出不来可就麻烦了。他知道自己对深山里的环境没把握,不似耿红岭有着天生的方向感和超强记忆力,可以在深林里随意来去。因此他直往那些险峻的地方走,凭借自己身体强健擅长爬山的特长,他就专往那些悬崖峭壁上找,翻越那些山岭到山岭上头的林子里去寻找,那些地方一般人上不去,因此经常会有很大收获,有几次他都遇到品相年龄非常好的人参,卖过好价钱。

  他说他去年夏天的时候因为老婆生病住院花了不少钱,就想去山里挖参赚点外快,那时候他也刚和农场老板闹矛盾辞职,儿子刚结婚还得靠自己贴补些家用,一时间生活竟然突然窘迫了起来,于是就想该进山一趟挖点参卖了,在那次之前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进山,年纪大了翻山越岭已经相当吃力。但是那次他还是去了,说实话现在挖参纯粹是靠运气,即使翻山越岭到没人去过的山顶去寻找也一样不一定会有收获,所以那次李宝玉就去了稍微远一点的,自己从没去过的一处山头,他遥望山头上有一片密密的树林,觉得那里很像有野山参的样子,但是看看到达山顶的路必须经过一处比较陡峭的悬崖,望着那处几乎成直角的悬崖,他本想放弃,但是想到家里的情况,他还是决定冒险一试,他觉得山顶那片林子里一定有参。

  他带有全套相当专业的攀岩工具,虽然50岁了但身体依旧强健,臂长有力,所以很快接近了山顶,就在那个时候突然从身边蹿过去一个东西,他吓得差点一脚踩空,忙四处搜索,他觉得该是猴子类的动物跟他开玩笑,可是四处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动物,可是当他抬头往上看时只见一个人就趴在他头顶的一棵石间树上,长毛飘洒,两只眼睛瞪着他,跟他两眼的距离只有半米,吓得李宝玉熬一嗓子沿着拴在一棵棵石间树上的绳索迅速往下爬,他根本就没敢抬头,本来他以为自己会完蛋,因为以对方的身手如果要攻击他的话,那他一定完蛋,他会被对方弄死或者掉下去摔死,所以那时候他是吓坏了,手脚都哆嗦,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他坚持着尽量稳定的往下攀爬,最终落地的那一刻他的心才算落回肚子里,他从背包里抽出短刀,才敢抬头向上看,但是悬崖上什么都没有,他赶紧收拾东西回家,从那时候起就再也没进过山,用他的话讲他从此退出采参的行当,挂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