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毛吸吸鼻子问:“闻见什么味道了么?”
大家也不知道他问谁,田铁说:“有腥味。”
黑毛扭头望望田铁也不知他看不看得见田铁的脸,他说道:“我们抓紧睡一觉,明天早起行动。”
土拨鼠问:“大师,今天就到这儿了?”
黑毛扭头说:“现在光线这么暗,你能爬下去么?”
土拨鼠见黑毛一直没发暴脾气跟他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那我们明天一早来好了,干嘛大半夜走到这儿?”
黑毛哼了声说:“白天根本发现不了这里。”
周卡说:“您是说,这个雾气和黑森林有关?”
黑毛也不答话,冷冷的说:“赶紧休息,明早行动。”
众人也没带帐篷睡袋,在2月寒冷的冬季的深山里,无边的冰寒侵袭着众人,刚才艰难跋涉出了一身的汗,现在静下来只感觉浑身如置身冰窖,寒冷顺着皮肤渗入体内,连五腑六脏都仿佛在慢慢结冰。
土拨鼠见尼雅冷的嘴唇发紫,坐在树根下一个劲朝手上哈着气,但那哈气出来瞬间就没了温度。他看看四周说道:“我去弄点柴火,咱生一堆火烤着就行了。
说着他在四处寻找枯枝木头,或者用刀砍下一些干枯的枝杈,折腾了好几次才弄了一大堆木柴回来,周卡要帮他忙,他还不让,就是故意想在尼雅面前表现一番。果然他将木柴都堆在尼雅和苟妙雪脚前,掏出火机刚要点着,就听在旁边树下躺着的黑毛说:“别生火,你不知道七窍灵芝就怕火么?一会它跑了你别怪我。”
众人愣了愣,土拨鼠有些气急败坏:“大师,您怎么不早说,我来回弄了好几趟柴火您不说,我刚要点火您就说,您对我不满意咋的?我晚饭都是拣大块的牛羊肉给您带回去的,我待您不薄啊。”
土拨鼠相当悲戚,一副被朋友算计了的模样,众人都偷偷的捂嘴笑,但黑毛却没怎么说话,半饷方说:“你现在不是不冷了么?谁要冷就运动运动。”
土拨鼠小声嘟囔:“你比我们多一身的毛,当然不冷了。”
众人捂嘴笑着,黑毛翻个身,也不知道他听见没听见。后面的几个小时里众人睡一会就起来走一会,否则根本无法睡去,但即使如此到最后还是冻得不行。厉害的是田铁,见大家冷的厉害,竟然从衣兜里掏出一瓶当地烧酒,这下子周卡和土拨鼠都兴奋起来,连尼雅和苟妙雪都在“酒能抗冷”的传说中,每人喝了一大口,呛得直咳嗽。
苟妙雪使劲砸吧着嘴,难受的吸溜着说:“好难喝的酒,不过似乎从喉咙里流下去一条火线伸到了肚子里。”
田铁哈哈笑着说:“这可是六十多度的,当然火辣。”
不远处树下的黑毛翻了下身坐了起来似乎鼓了半天勇气才说:“给我剩一口。”
土拨鼠拿着酒瓶一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走到黑毛面前将瓶子递给他,黑毛仰脖干掉瓶子里的酒,看看天色说:“该出发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的悬崖边,周卡打着手电跟过去,此时天光渐亮,但对于人的眼睛来说还是看不清超过两米的距离,周卡对黑毛说:“可是现在还是挺暗的呢。”
黑毛头也不回说:“对我来说足够了,我得下去看看黑森林在哪儿。”
说完他纵身一跃跳进了眼前的迷雾之中,周卡惊叫一声,众人忙围拢过来,苟妙雪急道:“周卡,怎么了?”
周卡心脏还没回复平静,指着眼前的迷雾说:“他……莫怒大师跳下去了!”
土拨鼠探着脑袋往迷雾里看看,用手电扫来扫去说:“你把他推下去了?你别急,我们不怪你。”
周卡这才缓过神来急道:“不是我推的,他自己跳下去的。”
苟妙雪和尼雅都惊呼连连,不明白黑毛为什么要跳下去。旁边的田铁说:“放心,他死不了,他的身手你们都见过的。”
“可是这里个深谷啊,没有东西可以借力,那不是要摔死的么?”苟妙雪急道。
田铁摇摇头说:“不会的,耐心等着吧。”
清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几人在蒙蒙渐亮的曙光中总算看到了希望,但同时也遭受着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刻,就像生活,总是在给了你一丝曙光的时候却将你残忍的扼杀在希望中。
众人实在冻得不行,土拨鼠见尼雅和苟妙雪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忙过去要将身上的衣服脱给尼雅,尼雅微笑着拒绝了,冻僵的脸上连笑容也给冻得极其难看。
周卡看着尼雅虽然冻得几近极点,但仍显淡定的坚毅脸庞不禁想起了尼雅这些日子以来的变化,随着她的记忆呈片段或者碎片式的恢复,随着她找到自己前世的亦师亦友的左护法今世的莫提大师了解到更多关于自己前世所作所为的信息,她渐渐变得成熟和内敛,眉宇间时常凝着某种威严的气质,她没过多的提起自己的前世,众人也不好相问,而且今番帮着她寻找自己的过去,重温前世她的往昔岁月,让周卡隐隐有些许不安,苟悬老爷子虽然将尼雅找到,但他似乎并没有估量尼雅若是恢复了前世的一些能力甚至邪术,那该会怎样?她还会如眼前小鸟依人般的她如此善良么?还会甘心做一个平凡的姑娘,喜欢漂亮衣服,喜欢吃手扒羊肉,喜欢冰激凌,平凡的享受那么单纯的快乐么?
周卡望望紧靠着他的苟妙雪,一双大眼睛向深谷的迷雾中望去,敷了层薄冰般的脸上依然绽放着玫瑰花般的美丽,努力的贴在他身旁似乎想获得更多的温暖。周卡扭头看看土拨鼠点点头,土拨鼠会意转身而去,一会功夫那堆辛苦找来的柴火被点燃,他感觉熊熊的火焰就像他养的那条大狼狗的舌头温软的添着他的脸庞。
尼雅和苟妙雪小声欢呼忙着围过去,恨不得将手伸进火焰里炙烤,火光在她们脸上欢快的跳跃,周卡一个劲提醒他们别把衣服烧着了,人类懂得用火后,除了能经常吃到熟食,还有一大方面就是能从它身上获得温暖。一会功夫浑身的寒冷被那一堆柴火驱赶殆尽,神奇的大自然发明了寒冷同时也创造了温软,它创造了世间万物,而又让它们相生相克。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的时间,天光放亮,周卡走到谷边查看,刚一探头,突然蹭的一下一个黑影从谷内跃了出来,周卡忙向旁躲闪,只见黑毛嘴里喷着白气说:“就是这里,我们下谷!谷里暖和。”
众人忙站起身来,黑毛说道:“灭掉那堆火,引起山火麻烦就大了。”
土拨鼠忙踩灭篝火,又用脚往上面扒拉了些泥土,众人随着黑毛沿着谷边往前行走,土拨鼠问:“大师,不是要下谷么,往前走干啥?”
黑毛哼了声说:“我能下去,你们行么?”
此时天光大亮,谷里的雾气竟迅速的消退,往谷内望去,只见自己这边的峭壁竟然比直上直下的90度还要多十几度,内侧竟呈梯形,真不知道刚才光线那么昏暗而且雾气弥漫黑毛是怎么下去的。大家迅速的跟着黑毛前进,土拨鼠身材魁梧,消耗大,肚内咕咕直叫,他走在黑毛旁边问:“大师,咱中午前能赶回去么?”
黑毛哼了声说:“今晚还要在这里过夜呢。”
土拨鼠顿时大叫:“啊,那我们吃什么?早知道该带些食物还有帐篷睡袋灯具,您怎么不跟我说呢,东西车里就有。”
黑毛冷冷的说:“你们的事为何要我提醒?”
土拨鼠被噎得说不出话,恨不得一脚将黑毛踹下去,又怕掉下去的会是自己。周卡心里也琢磨着若是没有食物该怎么办,他四下观察,并没有发现有野兽的痕迹,在冬天北方的山里,动物极其稀少,连飞鸟都没发现一只。
走到中午时分,才到了谷的边缘,有个山坡能顺势而下,连续走了如此远的山路,虽然峡谷上部道路还算平坦,但体力消耗让已经一夜半天没吃东西的众人饥渴难耐,冬天天冷水分挥发少,但仍感觉嗓子里跟塞着个通红的煤球一样火辣辣的,胃酸泛滥烧得胃口灼热感明显,众人都后悔昨晚没多吃几块羊肉,也幸亏这些日子牛羊肉吃的比较多,抗饿。但苟妙雪相对吃的算是少的,现在捂着肚子拉拉周卡的袖子不好意思的说:“周卡,我真的饿得不行了。”
周卡为难的四下看看,问田铁:“你说这地方半天也没见到个兔子啥的呢。”
田铁说:“这里还真是没有,我也感觉很奇怪呢。”
黑毛想必腹中也是非常饥饿,他爬上爬下那么高的深谷可比众人的体力消耗大,他也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