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各部门、负责各个环节的人员开始了紧张的工作,高玉良多次强调此次案件作案手法极其恶劣,罪犯极有可能有某种心理疾病或者特殊癖好,因此极有可能会再次作案,因此侦破工作必须快速进行。
第一组负责调查杨军通讯工具的侦查人员对杨军的手机通话记录进行调查,发现其近期通话记录均为自己的朋友和同事,而且其手机通话和短信记录都很少,可见其交际圈子并不大,也印证了此前搜集到的信息,杨军的性格孤僻,朋友少。
另外根据与他同住的几名朋友提供的QQ号进行破解调查,发现其QQ里的朋友也非常之少,基本都是他老家父亲那头的几个堂兄弟堂姐妹和母亲那头的表兄弟表姐妹,还有就是那群杀马特朋友及网吧的同事,另外的一些交往多的网友经过排查也都没作案动机和可能。
另一组负责人员排查的刑侦队员首先对跟杨军一起租房子的几个杀马特进行了问询,第一位被问询的外号叫大头,老家外地,大头的外号名副其实,一颗硕大的脑袋安在挺瘦弱的身体上,可能大头儿子小头爸爸是根据他的童年改编的。
而大脑袋也是他步入杀马特阵营的最主要原因,在杀马特阵营里,虽然不可能不被人拿他的脑袋说事儿,但毕竟比世俗的普通人要友好,没有任何恶意。在杀马特中间,他可以不必总用自己的脑袋考虑自己的脑袋的问题。
大头一头的黄发被强力发胶粘成一缕缕逼真的犄角状,很像多长了几根天线的天线宝宝。即使在被警察问询的时候,他也没卸掉他描的重重的黑眼圈。
他说杨军被害前跟工作单位请了假,说是要回老家,本来平时他很少回老家,而这次他彻底回了老家。
他表示杨军是个很好的朋友,为人很热情也很细心体贴,又讲卫生有礼貌,大家都愿意跟他在一起,甚至成了大伙的倾诉对象,有什么话都愿意跟他说,他从不会把大家的秘密告诉另外一个人。
要说杨军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总是因此不开心,只要别人对他的胎记评说两句,他就会罕见的发怒,而他发怒的方式就是冷战,可以一连几天不理一个人。
没工作的时候他就在出租房里打游戏,有工作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去上班,在网吧做网管的时候他也是很安静的一员,从不惹是生非,遇到刺头的顾客,他一般都会直接找老板来,他从不跟他们争吵。
现如今网吧都开始把装修整的高大上,豪华又大气,有的装修的跟高级会所一样,提供的服务自然也会很到位,他们一般就不会请杀马特做网管,他们恨不得让网管每天西服革履的上班,跟英国式管家一样为顾客服务。所以网吧越来越趋于规范化环境化服务化,杨军的工作机会也就越来越少,他不愿意改变形象,也许他的心智还不够成熟。
问询人员看看大头一脑袋的天线心说你小子除了脑袋的大小比人家成熟,其他还不如别人成熟呢。
而不论有没有工作他一般很少回家,一是在乎别人问及他的工作怎样,生活如何,有没女朋友这样的话题,更在意别人会说诸如“那个胎里带的神经病怎么可能有好工作有女朋友?”那种言语。二是多年来他对父母有些许抱怨,他认为是父母给了自己脸上的胎记,而他们却没在自己小的时候去为自己做手术除掉胎记。也因此他工作还是很认真的,生活也很节俭,他曾不经意间透漏他要攒够钱去做激光手术。
“他就是太在乎别人的眼光了,你越在乎别人,自己越不快乐。走自己的路,你管别人怎么看呢,是吧?”大头手舞足蹈、激动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脑袋上的电线乱颤。
后经调查大头无业但有不在场证明,通过了解,他为人忠厚胆子小,没有作案动机,基本排除他的作案可能。
第二位同租人外号叫小新,因为他涂着跟蜡笔小新一样的眉毛,而涂这么粗的眉毛的原因基本跟杨军一样,是位了遮盖。他的右眉毛上部长了颗五分钱硬币大小的黑痣。黑痣很黑也很大,上面还长了两根毛,他将眉毛涂抹的又粗又长就是为了遮住自己的黑痣。
明明不是近视眼,还戴了副黑框的板材平光眼镜,粗粗大大的镜框让他看起来很有几分高级知识分子的风采,而他擅长的也正是一些现代诗歌。
他的头型倒不怎么扎眼,没有长发也没染成其他颜色,发型很正统,但他的穿着非常特别,穿一条紫色的保暖裤,外面穿条到膝盖的绿色大裤衩,上身穿件白色戴帽子的运动卫衣,还围着条黄色的毛线围巾。
调查人员望着眼前的花团锦簇,却长着颗知识分子脑袋的小新,有种迷乱的感觉,他们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岂止被颠覆,他们竟然感觉如此的穿着打扮非常适合小新,他们佩服他的勇气和品味,挖掘出自己内在的潜质。
小新在一家服装店做服务员,给人介绍起服装搭配来总是滔滔不绝、观点独特,只是不知他的推荐率高不高,顾客看见他的打扮是躲着走还是产生深深的敬仰。小新的文艺范十足,他将两根粗眉毛纠结到一起叹口气说:“唉,人生的过眼繁华迷离了世俗的双眼,我清澈的眼眸啊,看穿多少似水流年,我看穿了,为什么你看不穿?”
小新身材瘦小、性格温和、与人为善。有不在场证明,他的嫌疑随之排除。
而最后一名同租人外号帅哥。他的外号确实和他的人很匹配,属于那种典型的帅哥,浓眉大眼气质非凡,身高一米八五,身材挺拔,高高的鼻梁下总是翘起一边的嘴角挂着迷人的浅笑,而且他的神经也是最正常不过的,思维清晰话语正常,着装也正常,牛仔裤皮夹克围着条白围巾,帅气十足,没有杀马特的痕迹。
经过调查才了解,其实他不属于杀马特的阵营,他家境优越而且是大学学历,之所以住在这里是因为他女朋友是杀马特。
他女朋友跟杨军几个合租一间两室一厅的住房。他女朋友叫阿紫,是一位漂亮的杀马特,长期染着紫红色的长发,嘴唇涂抹的如烤过的小香肠,鲜红软嫩油汪汪的,很漂亮的眼睛周围涂着厚厚的眼影,本来就很长的睫毛非要再粘上帽檐一样效果的假睫毛,脸上抹着粉色的腮红,皮肤白的吓人,而她的穿着没什么特点,下身肥肥大大的牛仔裤,穿双很NB的帆布鞋,常年的运动卫衣,如果从后面看倒显得青春动感。
她是帅哥的初中同学,据说她以前并没有如此前卫,只是初中时候被男朋友甩后,就开始变得个性乖张,迅速加入杀马特阵营,因为她觉得在这个大家庭里,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情绪,不必隐忍不必做乖乖女,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而且她给自己起名叫阿紫,就是因为她喜欢天龙八部里那个任性的阿紫,可以不顾一切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本来学习成绩很好的她,最后仅仅考上了中专,跟杨军等人在同一学校,因气味相投渐渐熟识成了朋友,毕业后一起租房住。
而帅哥一直暗恋阿紫,但种种原因考上大学后才又跟阿紫联系上,据大头讲在中专上学的时候,阿紫跟杨军很暧昧的,只是一直没挑破那层关系,阿紫喜欢杨军的沉默和细心,能敏感的照顾别人的情绪,而杨军喜欢阿紫是因为阿紫那不顾一切的性格,那是他身上最欠缺的东西,两人惺惺相惜,也曾约会过很多次,就是没有正式宣布在一起。
哪知道帅哥的横空出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人的眼光都是差不多的,美好的东西毕竟是美好的,无关个人喜好。帅哥确实帅,也确实高,家境富裕的他为人却很低调,那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关键是他竟然置身边的美女如云于不顾千方百计找到曾经的暗恋对象阿紫,就是这种执着打动了阿紫,虽然帅哥跟曾甩掉她的前男友曾经是好友,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她是杀马特,她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她经常这样提醒自己。
阿紫对于杨军的惨死表现出了女孩子的柔弱,在调查过程中一直泪流满面,语无伦次的跟调查员叙说着杨军的种种优点,和她对他的美好感觉。同时阿紫也有不在场证明,而经调查帅哥也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重点调查完杨军的室友后,杨军的现同事们成为第二批次被调查人员,杨军的老板表示杨军前几天曾跟自己请了三天假,说是回老家一趟,从此就再也没联系过。不论同事还是老板都对杨军的死表示出极大的震惊,他们认为杨军为人低调,从不和人争吵,而且经常主动帮助别人,与人为善,据说与杨军信佛有一定关系。
杨军信佛,据小新讲杨军信佛虽然时间不长,也就一年左右时间,但他已经准备成为一名居士,而据大头说杨军被上一家单位开除就是因为他信佛的原因,因为那天是个跟佛有关的日子,杨军要请假,但正好那天其他一名网管也请了假,老板不准杨军的假,杨军又不想丢掉那份工作,于是趁老板不在偷偷跑去庙里,将工作交给剩下的一名网管,但是偏巧那天有顾客因管理员太忙而耽误了他的机器的维修导致他们所在团队惨遭别人蹂躏而迁怒于网管,砸烂了一台电脑,闹的事情挺大,老板得知后马上开除了杨军。
“就砸了台电脑,我也不可能杀了他啊对不对?我有生意有家庭,日子过得挺好,我为啥要杀他,要杀也是他杀我才对,因为我把他开除了,还扣了他工资,你们说对不对?”
那名开除杨军的老板感觉自己被询问就是被怀疑,就是对他的不尊重,进而会影响到他的生意,因此表现得很激动很愤怒。
杨军身边的人员调查完毕,包括网络上的朋友,并没有查到有作案嫌疑的人,连可能的作案动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