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委会赵大妈这时候也从车里下来,看到地上滴落的鲜血,和另外两人身上脸上蹭的血迹不禁惊呼连连,连声说:“张队啊,你们谁受伤了?你们等着我给你们拿药去,我家里有云南白药。”
张有钢忙说:“赵大妈,不用了,这几个人都没受伤,受伤的队员已经送去医院了。”
赵大妈连声说:“这该死的罪犯,他怎么这么狠啊?简直是罪大恶极,应该立即枪毙!”
此时围拢的群众越来越多,张有钢让赵大妈带着去嫌犯的家里搜查,一进楼道口地上都是鲜血,看得张有钢也是头皮发麻,那些血可都是自己的队员的鲜血,无法想象刚才在这里,这么小的地方,对方是怎么用一把手术刀划伤了那么多人的。
强行破门而入后,屋内扑面而来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虽然判断会在嫌犯家里发现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但是进屋后,屋内的一些设施,还是让众人惊呆了。虽然是老楼,但是这个两室一厅的房间显然经过重新装修,屋内干净整洁,整体色调突出的是一种素雅,屋内的装修简洁,家具不多,属于简单型布置,但是在大厅内靠墙边有一个手术台,如果判断正确的话,这里就应该是肢解杜晗的地方!
而厨房里有一个大大的冰柜,一般只有做需要冷藏的相关生意的才会用到冰柜,一般家庭只用冰箱就够了,张有钢判断这冰柜是用来冷藏尸体的,但是现在里面空空如也干干净净的。浴室不大,却安装了一个大浴缸,周卡判断这大浴缸就是用来放血用的。
张有钢已经安排物证科的人员迅速赶来此处进行收集工作,然后众人下了楼,穿过人群走到小区外的一辆越野车上,车里的嫌犯被套着头,手铐在身后反锁,脚上还带着脚铐。张有钢问嫌犯还有没有其他同伙,那嫌犯只是不回答,一动不动,又问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也一律没反应。
张有钢让将嫌犯押往公安局,在公安局的办公室里,张有钢收到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小田颈部被手术刀割破,距离颈动脉仅仅一厘米,小田算是捡回条命,如果颈动脉被割开,小田应该早就壮烈牺牲了,但他的伤口依旧被缝了四十多针,张有钢担心小田以后对象更不好找了,脖子上添了个伤疤怪吓人的,他决定一定发动亲朋好友帮着小田找个老婆。
另外一名腕部受伤的队员,被割破了动脉,开始血流喷溅不止,用力按压住到医院缝了二十余针。张有钢在回局里的路上听了参与抓捕的队员小刘的叙述,他是埋伏在楼道内的队员,对方进来后,他听见对讲机里一声行动,立刻和另两名队员冲了出去,嫌犯反应也是够迅速,立刻扭头往外跑,但是楼道口也冲进来一名队员,而此时埋伏在楼道内的小田已经一把抓住了嫌犯的衣服,嫌犯头也没回只一甩胳膊,小田就突然哎呦一声,紧接着另一名队员上去扑在对方身上,紧紧箍住他拿刀的右手,但是对方手腕一抖,那名队员就惊叫一声,胳膊一松,对方抬起手臂朝着身前一甩,身前是从楼道外冲进来的两名队员,迅速的抱住他的胳膊紧紧压住,后面的队员也一下将嫌犯放倒按在身下,夺下手术刀,将他两条胳膊用“剑背铐”铐住,剑背铐法非常牢固,手铐一只手在前,从肩膀上拉过来往下拉,另一只手从背后往上拉,用一副手铐在后背上把两只手铐起来。两只手一反一正,一上一下在背后铐在一起,一般把这种铐人的办法形象的比喻为“苏秦背剑铐”或者“扁担铐”。
周卡分析此人一定有一定的功夫在身,不然出手不会如此迅速,通过监视器看着被铐在审讯室铁椅子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嫌犯,张有钢喃喃道:“这人应该不好审讯,嘴有些硬。”
老杨点头说:“这是个心里素质极强的人,有钢你要想个办法撬开他的嘴,直接审讯,他肯定不会痛快的交代。”
张有钢说:“队员正在搜查他的家,先确定他的身份再说。”
特案组老霍说道:“我看此人应该做过医生,外科医生。”
“您是通过他手里的那把手术刀判断的?”张有钢笑道。
老霍说:“你看啊,谁没事兜里会揣着把手术刀防身呢?要防身也是揣把匕首吧,就是因为他经常接触这个东西所以才使顺手了,揣在兜里防身用,而且死者杜晗被肢解,肢解水平高超,这么判断此人完全符合一名外科医生的判断。”
张有钢点头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等他身份被查出来后就一切都清楚了。”
一会工夫传来消息,在嫌犯家里发现了护照身份证等证件,张有钢忙让队员查询嫌犯的身份信息,很快嫌犯的信息被调取出来,嫌犯明叫崔冬来,海青省宁西市人,38岁,资料显示此人是某著名医科大学毕业,曾在申海市总医院做过七年外科医生,离异。
嫌犯果然是一名外科医生!
一个小时后负责收集证据的小组回到公安局,在崔冬来家发现了各种医用手术用的物品,但是他的家里打扫的异常干净,并没能查出与杜晗相关的任何证据,可见崔冬来心思细密,做事非常小心谨慎,而且也许是职业的习惯,他的家里保持着特有的干净,就像手术室一般的干净,张有钢想象着崔冬来在家里手术台上给杜晗肢解的画面,心里不禁一阵麻痒。他对老杨说:“我去审审。”
张有钢和另一名队员进入审讯室开始对崔冬来进行审讯,但是崔冬来始终不发一言。张有钢说道:“国家是重证据的,即使你不开口,只要有证据,你也一样会被判刑。”
对方依旧不说话。
张有钢说:“你放心,我们已经找到你购置抛尸工具的证据,还有你给你的客户打电话时候的影像,其余的证据正在搜集中,相信要定你的罪已经不成问题,说到这些崔冬来才一声冷笑,终于开口说话了:“既然可以定了,那也就不用我说什么了。”
崔冬来声音深沉浑厚,与他身高马大的身形很相符,但是声音里同样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之后张有钢无论再问什么,崔冬来只是一言不发,他不开口说话,就无法明晰整个案情,更无法将何庆东极其家人与杜晗的死联系到一起,因为何庆东和崔冬来只是有过电话联系,但是联系的内容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根本无法对何庆东定罪。
张有钢退出审讯室,跟老杨商量着要不就等搜罗到更多证据再对他进行审讯,以打开他的心理防线,或者可以通知他的家属,通过他的家属来劝解他开口。老杨笑道:“我觉得该让小周出面了,他是唯一知道罪犯犯罪动机的人,小周知道他的作案动机,我们用这个去审讯崔冬来,也许就能击垮他的心里防线。”
张有钢看着周卡问:“小周,嫌犯的作案动机可以告诉我了吧?这对审讯很有帮助的。”
周卡笑着说:“那没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我对嫌犯的作案动机也只是一个推断,并不确切,其中涉及到很多根据,而这些根据却有着许多你们警察无法接受的地方,所以我感觉告诉你们动机,你们也无法更好的运用到审讯他上面去,因为你们自己可能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动机。”
张有钢听得一头雾水,老杨问道:“小周,你说的我们不是太懂,你能说的明白一些么?”
旁边的孙波笑着说:“周卡的意思就是罪犯的动机很是诡异,你们无法接受,而且其中一些细节你们更不知道,就无法有效的撬开嫌犯的嘴。”
“那怎么办?有那么复杂么?不就是个动机么?”张有钢有些不服气。
孙波笑着说:“如果你们允许,不如让周卡进去试试吧,他可是有着丰富的审讯经验的,一般他参与的案件由他自己审讯效果非常好,因为他知道罪犯的一切秘密,那样会让他们迅速崩溃。”
张有钢眼睛一亮忙问道:“小周你擅长审讯?那太好了?由你审讯那可当然好了,因为整件事就你是最明白,由你来问最合适了,我刚才还想说让你审呢,怕你拒绝所以就没提,既然你经验丰富那就太好了,那就拜托你进去跟他过过招了。”
周卡点头说:“好的,我去试试,不过我需要关闭声音,你们不介意吧。”
张有钢忙说:“当然不介意。”
周卡进了审讯室,张有钢想到了小田,又禁不住给在医院照顾的小郑打电话,小郑说小田现在状态良好,一直问嫌犯是不是能确定凶犯的身份,问审讯的如何了。”
张有钢心里好笑,这个小田工作起来倒是满拼命的,他喜欢这样的队员,也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一名刑警队友,那名队友在和歹徒的搏斗中不幸身亡,被三名歹徒用匕首活活捅死,他愣是抱住其中一人的腰部死不撒手,直到队友驱车赶到。从此之后他就再见不得战友受伤,总担心行动中会有队友受伤甚至不幸牺牲,就跟落下了病根一样,只要一出危险任务就会引发身体不适,恶心呕吐,精神紧张,为此他还看过队里给安排的心理医生,直到一年后这个“病”才算好。而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又让他隐隐有了那时候的感觉,直到听到小田无恙的消息,这才算紧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