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秋天,我和一个胡同里的伙伴相约到其中一人的姥姥家玩,我那伙伴姥姥家就在郊区乡下,他表哥带着我们到地里摘瓜,到山上打枣子,不论谁家的地谁家的果园,我们随便进,我伙伴的表哥说他们乡下人都这样实在,互相摘点瓜果蔬菜的没人管。那天我们从山上下来已经是黄昏,走到山脚下发现远处有不小一片葡萄架,我就说咱们去摘葡萄吧,我那伙伴的表哥摆摆手说那里可不能去,我就问他你不是说随便摘么,怎么葡萄不属于随便摘的东西么?我伙伴的表哥说不是葡萄的事,是那家人,这里没人喜欢跟他家打交道,你要是想吃葡萄我带你去另一家。我说他家怎么了?不好说话么?就在那个时候那家的院门开了,走出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孩子来,我顿时就明白为啥没人愿意跟他家打交道了,那个孩子正是汤继业的孙子,因为发生过那件事,我对他家人的面容记得很清楚,那孩子朝我们几个孩子狠狠的看了两眼,一声不吭的回了院子,他并没认出我,后来我就问我伙伴的表哥他家的情况,表哥就说那家人是前些年搬来的,给村长使了好处帮着办了户口还给划了块地盖房子,但是他家从来不跟村里人来往,一家子神神秘秘的,去过他家的村长的儿子说他家凉丝丝阴森森的,呆久了会浑身不自在,总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盯着自己。我伙伴的表哥说这些的时候很神秘,但他并不知道为啥会那样,只有我知道因为他家养着双头蛇,后来我琢磨着,他家厢房靠墙有好多柜子,那么他家就绝对不止一条蛇,而是有好多条才对,家里养那么多蛇,不阴森才怪。”高大爷显然对于养蛇而且是双头蛇的人家没什么好印象,他一直觉得他家一定有问题,他无数次想将他看到的告诉别人,但每次要说的时候眼前就会浮现双头蛇的两个脑袋。
“那个地方在哪里?”尼雅问。
“就在西郊,但是不知道汤家人还在不在那边,去年听我侄女说那边土地都承包了,有一大片果园,还有一大片花圃,市里每年的牡丹花节的牡丹都是从那边挖来的。”高大爷回答。
“那地方叫啥啊?走哪条路?我们咋打听啊?”土拨鼠负责开车,得问清楚道路。
高大爷回忆着说:“我那伙伴表哥的村子叫七里海。”
临走土拨鼠给老人留下了一千块钱,算是咨询费,老人说什么都不要,说自己有退休金还有养老金还有残疾人补贴,每月钱都花不完的。
土拨鼠问:“您是残疾人?您哪残疾?”
老人说:“我不跟你们说了么,我时常会抽过去,嘴里还胡说八道的,现在这毛病偶尔还会犯呢,我爸妈怕我老了没人养就去给我申请了残疾证。”
土拨鼠扭头问:“尼雅,我回头也申请一个去。”
尼雅哈哈笑着说:“你?你哪残疾?不少胳膊不少腿的。”
土拨鼠一本正经的说:“你看不出来么?真看不出来?”
尼雅摇头,土拨鼠叹口气说:“我的心被偷走了……”
已经下午时分,两人决定回宾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再去西郊打听七里海村。土拨鼠心情激动,因为今天自己大着胆子跟尼雅瞎贫来着,他觉得这就算是打情骂俏。晚上两人在酒店四楼的西餐厅吃牛排,在落地玻璃窗前土拨鼠扭头看着市中心熙熙攘攘的车流起劲的嚼着牛排,还没褪去的新年气氛依旧弥漫着,尼雅端着高脚杯喝了口红酒望着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喃喃道:“如果那个时候像现在一样发达,我还会不会有什么闲心研究什么毒花毒草毒虫毒蛇的?
土拨鼠嘻嘻笑着说:“那肯定不会啦,生活好了,谁还研究那玩意,没个啥用。
刚说完就发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忙解释:“不过那个时候有没啥东西玩,你研究的那些可都是高大上的玩意儿,现在什么医生搞生物的搞原子弹的恐怕都研究不出来,你比他们厉害多了,嘿嘿。”
尼雅笑笑说:“其实我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研究出治病救人甚至长命百岁的药物,你没听说么,自然界里越毒的东西越有药用价值。”
土拨鼠点头说:“那你说双头蛇有啥用?能治病?”
尼雅笑着说:“你这人总爱挤兑人。”
土拨鼠刀叉并用切了快牛肉塞嘴里嘿嘿笑着说:“我就这么点优点,一针见血,你别介意啊。
尼雅笑笑说:“怎么会呢,我喜欢直来直去的人,不喜欢阴奉阳违背后捅刀子的人。”
她脑海中关于秦无惧的片段回闪着,关于他,她能想起的只有痛苦怒火,全城被屠杀和自己被沉湖的噩梦,若没有沉湖,她说不定已经研究出那种绝无仅有的惊天秘方。
她不敢再想,怕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土拨鼠灌了口红酒跟牛排一起嚼着,嘴角渗出液体,他抹抹嘴说:“我就是没有花花肠子,太耿直了,容易得罪人,所以我不爱跟人打交道,事太多,坟墓里的尸体从来不会起来害人。”
尼雅笑着说:“我很好奇你不害怕么?我听说古墓里很多机关的,而且死尸也会尸变成为僵尸,还有真的没有鬼么?”
土拨鼠眼珠一转说:“机关倒是有,只不过大多数都已经失灵了,对了,你也算是个生物科学家了,你觉得这世界上有鬼么?”
尼雅放下红酒想了想说:“我觉得吧,鬼已经被拟人化了,其实鬼只是一种意念而已。”
“那你还是相信喽。”
“嗯,我相信它的存在,但绝不是人们口中和想象里的东西。”
“那好吧,你还没说你的双头蛇呢,它们有啥积极作用?”土拨鼠不依不饶,连尼雅的小辫子也不放过,照抓不误。
尼雅想了想说:“我已经不记得是怎么培育出它的,但是双头蛇很有灵性,两个头产生的脑电波会轻易破坏任何生物的脑磁场,让人产生幻觉。”
“这不是它的危险之处么,我问的是它有啥积极作用。”土拨鼠一根筋,很不容易被带偏。
尼雅嗔了他一眼说:“别急嘛,我还没说完。双头蛇的蛇蜕能入药,效果比一般蛇蜕强大很多很多,它的蛇毒毒性非常强,能让人迅速毙命,但提炼出来入药的话却能作为超强阵痛药使用,还能抗癌,我研究它们出来是为了提取它们的毒液延缓人衰老的。”
土拨鼠吧唧吧唧嘴,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尼雅,你没上过学吧,咋知道这么多呢?”
尼雅晃晃手机说:“如果那时候有这个,我早就将长生不老的秘密给破解了。”
土拨鼠伸出大拇指说:“你该去科学院当院士。”
“什么是院士?”
“具体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把一群科学家关院子里头搞研究吧。”
转天一早,两人将车开到西郊,因为高大爷说的地点并不详尽,且现在城市的郊区开发力度太大了,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包括道路。阳洛市的东郊开发成了商品房,南郊开发成工业区,北郊是物流区,而西郊还好些,开发成了瓜果蔬菜花草养殖区,可能规划者觉得其他三个区已经把钱赚够了,总要留一个区供应城市的吃食才行。
因此两人开车转悠到中午才打听到老人说的七里海村,说是海,其实两人只路过了一个养鱼塘,沿途都是蔬菜大棚,和一排排的畜类禽类的养殖场,而七里海村周边都是一片片的果林和果林里建起的一个个的养殖场,养殖场的肥料沤好后,直接就给果树蔬菜上肥了,冬天果树光秃秃的,但是大棚里却是春意盎然。
土拨鼠把车停在村头,挨家打听“汤继业”这个名字,因为高大爷不记得那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汤继业的孙子叫啥名,所以只能打听汤继业,但汤继业若活着起码有一百五十岁了,所以打听了好久也没人知道这个名字,最后一位聪明的村民发现一个问题,他说:“汤继业我不知道是谁,但俺村就有一户姓汤的,他们家是大户,有钱,市里有好几套房子,年轻的都搬到市里住了,只有老的住在乡下。不过他家里人都很古怪,从不跟村里人说话,他家也没人敢去。
“为啥呢?”土拨鼠问。
“我没去过不知道为啥。”
“大哥你真幽默。”
尼雅忙跟那位聪明的村民道谢,笑着对土拨鼠说:“村里人都跟你一样耿直。”
“为啥?”土拨鼠好奇。
“问啥就说啥,只回答认识不认识。”尼雅笑着说。
“也许他们以为你打听啥名人呢。”聪明村民为村民们辩解。
两人把车开到一所大院子前,中原的农村房子都是平房,没有二层小楼,房子基本都挨着,但这家的房子远离村子,建在一处果园旁边,规模很大装修考究,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宅子。比其他村民的宅子高了好几个档次,只不知为啥大家都种水果搞养殖,这家却那么有钱。
土拨鼠下车拍门,在土拨鼠眼里不管你生前多阔绰,死后都得躺进那么小的棺材里,而且实行火葬了还都得烧成灰再躺进去。开门的是个60岁左右的老头,老头看看土拨鼠和尼雅问:“你们……找谁?
尼雅忙说:“请问汤继业是您的家人么?”
老人立刻警觉起来,但还是回答:“那是我的爷爷。
土拨鼠高兴的说:“哎呦,终于找对了。就是你了,来,我们进去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