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里山路在阚村长对未来的畅想中很快结束,在山坡下的几棵大树间隐约可见一座二层木屋,走近木屋,阚村长大声喊着:“老不死,在家么?”
桑榆怎么听这句都像骂人的话,问:“老……老大爷真没名字么?”
阚村长说:“我记得我爷爷说过他似乎姓龙。但也无所谓了,叫老不死挺符合他的,这名字吉利。”
叫了几声屋内没人应,阚村长直接推门而入,门并没上锁,也许在这种地方给门上锁是种多余的事情。屋内阴暗,仅有一小扇玻璃窗开在门对面的木墙上。屋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还有几口缸,墙角放着个煤气罐和煤气灶台,阚村长说山里有贩子开车拉着煤气罐定期来给各家充煤气,一百多块钱能充满一个15公斤的煤气罐。
角落里堆放着些新鲜的野菜,墙上挂着几条腊肉,桌上是菜板菜刀调料等厨房用品。另一角落一条简陋的楼梯直通二楼,阚村长又喊了几声仍没人应,刚要拾级而上瞧瞧二楼有没有人,眼尖的田铁一指窗户说:“有人!”
周卡扭头看去,一个尖嘴猴腮似乎是个秃头的脑袋从窗口往里瞪视着,那双眼睛在那张瘦小的脸上显得奇大,周卡忙朝门口跑去,那个脑袋在窗口一闪不见,田铁随后跟出,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屋后的树林间闪了几下消失不见。几人追出几百米,但山高林密,对方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最后连个影子都见不到了。
回到木屋,阚村长问:“是一个秃头大脑袋大眼珠的矮小老头么?”
周卡点头说:“他就是老不死?”
阚村长点头说:“那就对了,老不死越长越抽抽,有点像画报上的外星人。”
孙波说:“人是够抽抽,可他跑的可不抽抽。”
桑榆不可思议的说:“一百多岁的人跑那么快?简直就是“快如闪电”呀。”
冯度说:“走,咱去屋里检查下。”
在木屋的二楼,众人看到一副恐怖的画面,二楼屋顶和四面的木墙上密密麻麻的挂着一条条大大小小的已经被风干的蛇!
各种颜色和大小的蛇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微微晃动,红的绿的黄的白的,各种品种类型各种粗细大小,有蟒蛇、毒蛇、无毒蛇,短的蛇就直接拴住脑袋挂在屋顶或墙上,那些粗大的蟒蛇就先钉住脑袋,身体搭在相邻的好几颗木钉上,先在木墙上盘旋几圈再垂下来垂到地上,而挂在屋顶的大蟒蛇则头尾钧挂在屋顶,身体还能垂到地面。
房间犹如一座蛇林,恐怖阴森,整个二楼只在角落里放着一张矮木床,床边靠着一个粗粗的大水烟筒,靠窗户处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个木匣,木匣前放着两样新鲜的水果。
画面让桑榆直吐舌头,胃里一阵翻腾,似有条蛇恶心的在胃里蠕动,她心里看的一阵阵的麻痒,声音有些发颤的问:“他这是干嘛?做标本么?”
阚村长笑道:“那是风干蛇,你没看每条蛇肚子都被打开了么,内脏掏去了,先用盐腌再晒干风干。”
桑榆惊道:“这些蛇是吃的?”
阚村长说:“是啊,蛇肉很好吃的,就是这些年吃得少了,毕竟去镇里就能买到新鲜猪肉,没人费劲弄这些了,不过老不死怎么弄来这么多蛇?那种大蟒蛇他怎么捉到的?他还真有两下子嘛,怪不得活这么久,不会是吃蛇吃的吧。”
周卡看看田铁,田铁说:“蛇是草上飞,在森林里草丛里爬的最快,无毒蛇捉起来还容易,有毒的就比较危险,大蟒蛇最不好捉,那东西力气大,能吃人。”
周卡说:“那你说他怎么捉到这么多蛇的,你看那条风干的蟒蛇,没风干前估计直径得有十几公分粗。”
田铁说:“除非下药。”
周卡转向阚村长,阚村长说:“我不知道老不死用的什么药,我们这里捉蛇就是上山碰到就捉,不用啥药。”
周卡说:“那我们找找他用的什么药。”
一楼的几口缸内装着大米和一些风干的野菜,在其中一口缸内,发现了许多个塑料袋,打开来里面都是些粉末或者药草,阚村长看看说那些是各种蛇药和常见的治疗头疼脑热的草药还有两包是烟叶,另外几包东西阚村长也不认识。
而其中有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些红色的粉末,打开来一股奇香扑鼻,那股香味香的粘腻甜鲜,周卡怕那东西有毒,慌忙匝好袋口。
田铁说:“这东西没毒,是用各种花粉调成的。”
桑榆问:“你咋知道的?”
田铁说:“我能闻出天然的味道。”
桑榆笑着说:“你都能去当警犬了。”
田铁笑道:“天然的香味能让人浑身舒畅,合成的香料闻起来会感觉恶心反胃。”
屋内就这么点东西,接着搜寻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物品,周卡掂着那包红色粉末说:“走,咱回去。
冯度问:“不找老不死了?”
周卡说:“派人在这里蹲守,他一定会回来的。”
冯度问:“为什么?”
周卡扭头问阚村长:“二楼桌上的木匣是装骨灰的吧?”
阚村长点头表示肯定说:“估计是他老婆的骨灰。”
周卡说:“那他一定会回来的。”
冯度让民警小苗多安排人在木屋附近瞧瞧蹲守。
“那现在呢?”冯度问。
周卡说:“先去抓食人怪。”
“怎么抓?”
周卡说:“这件事你得答应我跟段队长保密。”
冯度点头说:“行,你说,怎么个抓法,我支持你。”
周卡说:“傍晚我和田铁去森林里,你跟段队撒个谎说我们去别的村找人了。”
冯度为难的说:“那太危险了,对方可是食人怪。”
周卡笑说:“你放心吧,田铁以前是个猎人,一个人杀死过熊。”
冯度吃惊的看看田铁,田铁笑笑说:“我不是跟熊一对一血拼,我没傻到那程度,我杀了三天才杀死它的。”
冯度愁眉紧锁的看看两人,不好下决定,桑榆也担心的说:“周卡,你们别私自行动吧,太危险了,万一……”
孙波也说:“周卡,这次还是谨慎为妙,对方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智慧低下的野兽,很危险,我不建议你们冒险,再说前两天你们不是在森林里做诱饵没什么效果么?”
周卡想想说:“那好吧,我在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冯队,你一定要派精锐警力蹲守老不死。”
冯度点头说:“没问题!老不死那么重要?可他外形根本不像那个吃人的凶手啊。”
周卡说:“也许他才是凶手!”
傍晚时分在派出所会议室内和专案小组正在研究下一步围捕计划的段良接到小姜的报告说周卡和田铁桑榆要去县公安局资料库筛选全县高龄老人的身份材料,要派辆车送他们去。
段良心里嘀咕这三人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光做些跟案情无关的事情。
专案组也有人调侃道:“他们天天调查些人口信息,不会是要搞人口普查吧,还都是老年人的。
众人讪笑,严峻心里也犯嘀咕,人是他请来的,这么多天也没有什么突破,他心里也很含糊,但是仍旧说:“案件都这么久了也没捉到凶手,难道我们指望别人来了就将凶手绳之以法?而且人家做的本来就跟我们不是一个套路,咱们看人家尽干些无关紧要的,但那正是人家的套路,话说回来即使人家无能为力,那咱也不能说啥,毕竟人家开头说了,要抓凶手不容易。”
但是就在当晚上十点左右,派出所院内突然一阵嘈杂,派出所后面宿舍楼前,冯度紧拍段良的宿舍门大喊:“段队,凶手抓到了!”
段良十点多还根本没睡着,案件迟迟不破让他心情极度郁闷,凶手捉不到就没法撤退,不撤退每天几百号人在这山里守着也实在不是办法,目前唯一的抓捕手段就是搜山围捕,但凶手就跟凭空消失一般踪迹皆无,段良很怕凶手流窜到其他地区,凶手不是正常人类,风声再紧也不会收敛,有机会就会出手,他杀人没有任何目的性,就只是为了吃掉对方的内脏,就跟野兽一样只是一味的寻找杀人的机会。
大半夜听到“凶手抓到了”这么天大的好消息,段良以为自己在做梦,急忙披上衣服,还百忙之中掐了下自己的手背,派出所院内灯火通明。
冯度带着段良跑到周卡和田铁面前焦急的问:“你们的伤没事吧。”
段良走到两人跟前,只见周卡脖子上从左下到右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右眉毛处还贴着创可贴,索性伤口似乎都不太深,鲜血流出后已经凝固,浑身都是泥土沾着碾压过的草叶,胳膊和腿上也多处见红,而田铁的右手背上包着纱布,渗出殷殷的血迹,似乎伤势很重。
段良惊道:“小周,小田,你们没事吧?”
周卡笑笑说:“食人怪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段良猛然醒转说:“你们没去县里?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