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休息了片刻,两辆车将众人拉到山脚下然后离开,留下两个大登山包,两个保镖背着登山包走到旁边的树林内,一会功夫换上了一套登山的装备,而且还架起了一个滑竿,就是两根碳纤维的棍子中间架着把椅子,椅子背上一把太阳伞支起来遮在上方。
看来苟老爷子是有备而来,难怪他要带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呢,两个保镖抬着苟老爷子走在后面,周卡和田铁走在前头,苟妙雪不时跟田铁和周卡说笑着,又不时跳到一边采几朵野花,摘几片叶子,小蝴蝶一样根本闲不住,但也竟没有被落下,撒下一路悦耳的笑声,随着众人攀爬陡峭的山坡毫不在话下,后来得知她从小就接受很多训练,什么跆拳道咏春拳都曾接触过,还曾在新加坡获得过街舞比赛的冠军。
而最让周卡和田铁佩服的却是那两位保镖大哥,两人背着两个大登山包,还要抬着苟老爷子,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陡险处更是需要强大的力量和超强的平衡力,但是两个保镖做得非常从容,一路走来竟没有一点疲惫之色,让周卡和田铁叹为观止。
两人偷偷询问苟妙雪两名保镖的月薪,苟妙雪鼓着嘴巴想了想,实在对这个没什么概念,最后说道:“反正不会低于六位数。”
周卡和田铁互相望望,几乎齐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苟妙雪说:“我想他们这么辛苦,薪水一定不会比我家的厨师低。”
周卡和田铁没说什么,继续哀苦的低头爬山,看着后面的两名保镖卖力的让滑竿保持最佳的平稳,终于知道他们的动力来源。
由于上次在向导老杜的帮助下到过飞龙观,因此这次省去了寻找的时间,众人在傍晚时分总算到达飞龙观,道观门口两颗老态龙钟的参天古木仿佛屹立了千年。
三个月前自己曾在这里和肖乡博弈,而在道观后面的峡谷内的山洞几个月来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自己梦中,在漆黑潮湿的洞中的遭遇外人听起来并觉不出太多恐惧,但经历过的周卡才知道那种非人的折磨和惊恐是怎样一种滋味。
天色已晚苟悬建议当晚就在这道观休息,转天再去后山,两位保镖开始打扫道观后侧的几个房间,道观以前一直只有肖乡一个人居住,但他将这个破败的小地方收拾照看的无比清洁,山中无灰林中无尘,道观的房间还很是干净。
两位保镖从大登山包里掏出毛毯床单等物分给周卡和田铁一套,然后开始找锅准备吃食,他们从包内掏出面包方便面和火腿肠咸菜咸鸭蛋等物,又拿出几瓶矿泉水,就在一间稍大的卧房的一张木桌上准备开饭。
跋涉了那么远的山路,众人也都饥肠辘辘了,此时黄昏日落,凉风习习,一天的酷热此时尽数散尽,山内清幽,不时响起咕咕的鸟鸣绵延远去,人间若总能如此平和宁静,人的心是否也就融入了天地,跟自然一样包容万物。
苟悬只吃了两口泡面咬了两根咸菜就去床上坐了开始打坐。其余人也都味同嚼蜡的喝着矿泉水啃着面包咸菜。
吃了两口面包,田铁吧唧了两下嘴感觉嘴里能淡出个鸟来,他起身到院中树下折了两根拇指粗细的树枝,用力掰了掰,感觉硬度还行,走进旁边的厨房用肖乡做饭的菜刀三下两下就将木棍削去细枝并将两头削出锋利的尖状。
然后他回到桌前抓了两根香肠拿了块面包走了出去,众人面面相觑,最不能抑制好奇心的苟妙雪忙问周卡:“周卡哥哥,田哥干嘛去了?”
周卡笑而不语,却扔掉手里的面包说:“你听我的话先别吃这些没味的东西。”
苟妙雪忽闪着能起风的大眼睛问:“为什么?”
周卡却不答话,只走出门去到旁边的厨房查看,苟妙雪也跟了过去,看周卡和田铁到底想干什么。周卡掀开厨房角落里的一口破旧的小缸,发现里面还有半缸的大米,他转身抄起旁边的一只塑料桶走出门去,苟妙雪这下看出周卡这是要焖大米饭的准备,忙一溜小跑的跟了出去,两人在月色下出了道观大门,左转走到不远处的树林边的小溪旁,打了一桶水回去,刷了刷那口大黑锅,将大米洗好放进去,然后就用厨房角落里堆着的劈好的木柴点起火来。
苟妙雪蹲在周卡旁边看着他用打火机点燃几根细枝然后慢慢火头渐起再悬空放上木柴,一会功夫灶台内火势开始旺盛起来,苟妙雪侧头静静的看着周卡问:“周卡,你还会做饭呐?”
灶火映得周卡苍白的面孔泛着红,灶火给他的脸色带来了些许生机勃勃,他笑道:“这算啥做饭,一会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厨师呢。”
保镖走进来喊道:“小姐,老爷子喊你过去呢。”
苟妙雪抬头不乐意的问:“他不是打坐呢么?叫我干啥,我不去。”
保镖无可奈何,他知道苟妙雪的脾气,所以也只好站在边上看着,苟悬让他来就是怕她出什么危险。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厨房桌上的煤油灯刚刚点燃,田铁就拎着东西走进了厨房,两只山鸡和一只大野兔,他将猎物扔在地上,将手里的一把不知名字的野草扔在案板上说:“想不到这山里还能找到这两样药草。
苟妙雪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也不害怕,用手拎起地上的猎物,只见每只猎物身上都有个血肉模糊的洞,显然是被田铁削尖的木棍穿透的。
旁边的保镖也不禁脸现惊奇,同时眼里闪过一丝不安,要知道将木棍甩出去准确的扎中并扎穿小动物那是需要深厚的功力的。
苟妙雪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表达着惊奇和敬佩,抬头望着田铁问:“田大哥,你是怎么办到的?这也太神了!”
田铁蹲在地上麻利的收拾猎物,拔毛剥皮掏内脏,手法极其娴熟,周卡笑着回答苟妙雪:“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个猎人!”
肖乡的厨房东西很全,在柜子里还翻出了一袋晾干的野山蘑,这让田铁很开心,很快厨房里就传出了香味,看着盆里喷香的米饭,闻着锅内飘出的勾的人馋涎欲滴的嫩嫩滑滑的肉香,苟妙雪连续的吞咽着唾沫,仿佛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馋的如此厉害,她小心的吞咽,防止发出声音丢丑。
一会功夫另一名保镖被肉香给吸引了过来,得知今晚能吃到如此美味立刻咧嘴笑了,平时严肃凶恶的面孔竟然笑得如此憨厚。
灶火映得他们嘴角的口水闪闪发亮,两个保镖顿时一改白天的严肃,跟周卡和田铁热络起来,帮着去观外打了两桶水,洗碗装饭。
田铁将洗好的药草丢进锅内,又过了一会掀开锅盖,一股奇异的肉香传来,众人顿时如痴如醉。
满满一大盆的肉端上了饭桌,还没等盆子落桌,苟妙雪就已经偷偷用手捏了一大块野鸡肉放进嘴里大快朵颐,她惊艳的大呼小叫,连呼好吃,边跑去叫她爷爷快来吃肉,完全忘记了苟老爷子已经是名和尚。
苟老爷子完全被肉香攻破了心理防线,嘴里喃喃道:“反正我出家也没几年,以后也许还会还俗呢。”
说着麻利的下床坐到桌前,保镖忙给他掰了一只最肥的鸡大腿,田铁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两瓶二锅头,那是他在山下卧龙镇上的那家小面馆买的。
苟妙雪连指尖上的肉汤都不放过,吸吮的啧啧有声,她突发奇想说:“爷爷,你要是聘了田大哥当厨师,薪水可得比现在的厨师高一倍,不,不,高两倍……三倍!”
飞龙观内肉香阵阵,欢声笑语,恐怕这是飞龙观有史以来最喷香的一个夜晚。
午夜时分周卡睡不着觉,明天将要再次踏入那个梦魇般的山洞,说不紧张绝不可能,那种恐惧和撕裂般的巨痛,绝望和红烙铁般的燃烧都让他清醒时的大脑拒绝回首。
走到道观大殿的台阶上坐下,摸出香烟望着天空中的残月入钩,他对月吐了口迷蒙的烟雾,心里思绪万千。桑榆刚发来短信,说她正坐在天舟市的和平体育场观看着周姓偶像的演唱会,她的开心快乐在短信的每个字里洋溢着,而此刻的他却要为自己明天的性命担忧。
苟老爷子在飞机上跟他说他能活着从龙涎洞出来就是个奇迹,而他还能又活了三个月就是超越了奇迹。他本该死在洞里,或者出洞后第一次昏迷的时候就该死去,但是他现在过了还依然活着。
苟老爷子跟他说,必须逼出他体内的东西,否则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许下一次昏迷他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也曾问过苟悬关于龙涎洞的秘密,苟悬只是摇头说那个洞太神秘,极少有人能窥见里面的秘密,因此他也知之甚少。
“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
周卡的感觉果然退化了,苟妙雪走到他身边,他竟然都没察觉,他冲苟妙雪笑笑说:“没什么心事,就是睡不着。”
“我想我爷爷千里迢迢的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游山玩水吧,而且还带着保镖。”苟妙雪坐在周卡身旁望着天上的残月。
“山这么陡,苟老爷子当然要人抬着才能上山了。”
“他完全可以找当地人抬他上山的,他只有感觉危险的时候才会带保镖。”苟妙雪肯定的说,“你们究竟要去哪里呢?”
周卡望望苟妙雪大眼睛里那小小的一弯残月,月光在她黑白分明的眼里泛着柔光,周卡突然有种想把心事跟他倾诉的念头。
他身体里的怪病除了田铁就是冯远忠和苟老爷子知道,可现在他说道:“我患了一种怪病,命不保夕,苟老爷子答应给我治病,来这里就是找治病的方法的。”
苟妙雪奇怪的看着周卡问:“你脸色苍白果然不是营养不良,你得的什么病?我爷爷他也不是医生啊。”
周卡笑笑说:“我头部每隔一周左右就会剧痛,然后就会晕倒,而每次晕倒后就可能再不会醒来。”
苟妙雪惊异的瞪大眼睛,焦急的问:“怎么会这样的?那还不赶紧去医院,跑这里来能行么?”
周卡笑笑说:“各大医院都去了,查不出问题。我的病就是在这里开始的,因此必须在这里解决。”